许贡放下茶盏,手中拿着茶盖轻轻拨弄着茶叶,浅笑!他绝不相信虞南会孤注一掷将虞家的势力都倾倒向越王,但是他知道魏家并没有将他这个太守放在眼里!魏家想要一口吞下江东的世家,身后没有人支持,许贡他是不信的,但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一个魏家想要做这江东的主子,恐怕他消受不了这个福分!
“可本官听说越王的锦衣卫衙门内平地生雷,雁还兄,你说这是不是玉皇的惩戒啊?”许贡将茶盖放上,悠悠的问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许贡也是有些心悸,那非是人力所能及啊!平地生雷,一座三进的院子,霎时间就成了灰烬!
虞南冷哼一声,用力地敲了敲桌案逼问道:“哼!怎么许兄你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雁还兄说笑了,许某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怎么会怕这鬼敲门呢……”一瞬间许贡有些气虚,要知道盛宪病重和他许贡不是没有关系,他不由得一怔,盛宪不就寄居在魏家里吗?说不出,这魏家未必不是和这盛宪走到了一块,他不由得心头一寒,杀气有些测漏!
“哼!可我还听说这一声炸雷炸死了五千名守军,这是不是玉皇对魏家一干人等阻挡人皇一统天下的的惩戒呢?”虞南的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这么说倒也是!”许贡擦了擦额上的汗,他这才又想起来此刻他正在虞南的府邸之上!许贡他几乎忘了周万里可是天上的紫微星啊,不过他又发出了疑问,魏家为什么要逆天行事呢?许贡忙不迭地问道,“可……可……怎么魏家今夜就突然起事了呢?他就那么自信能抵挡住这人皇,他们魏家就这般想要与天命作对?江东吴郡,百万之众,他魏颖就真的想要做着百万人中的至尊?”
虞南饮了一口茶,看了眼许贡,说道:“今日天象异常,这江东又平添了一颗帝星,帝星所指大约便在吴郡的毗邻县!而这位人皇似乎与魏家关系匪浅,最近这吴郡城中到处行事的不仅仅是越王的锦衣卫恐怕还有这位人皇的势力!只是魏颖想要借力打力,驱狼吞虎,到头来,别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听到虞南所言,许贡震惊了,这江东之地竟然又生了一个人皇!有了一个人皇周万里江东就够不安宁了,如今又冒出来这么一位人皇,江东岂不是要闹翻了天!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这两位人皇恐怕一出世便是对头啊……一瞬间许贡心中有些犹豫了?跟谁呢?这队伍站错可是……
许贡略带着试探的问道:“那雁还兄,我们还……?”许贡想问的便是我们还支持越王吗,还将吴郡相送吗?
虞南眼睛睁得透亮,说道:“当然!”
“为什么?明显越王已经处在劣势了,若是这节骨眼上,将来可是片瓦不留啊!”许贡有些急迫的问道!他是许家的家主,有时候他也不得不为家族的命运考虑!
“许兄,你要知道,锦上添花虽好,却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如果此时帮助越王度过了难关,到时候魏家和一众中小世家都将消失,虞魏顾陆就将变成虞许顾陆了!许兄!”虞南看着许贡的样子,有些鄙夷,但仍然诱之以利!
“我明白了,雁还兄!”感到刚刚失态的虞南连忙整了整情绪!
寒风忽得吹拂一阵,吹得大堂的窗户框框作响,让许贡突然感到一阵寒气,天将要破晓了!月亮收敛了银辉此刻变得有些惨白!许贡欠了欠身子,对着虞南说道:“雁还兄,只怕吴郡一多半的人家都被闹得不得安宁,也不知道越王的人被抓到没有?”
让侍女换上一杆新香,虞南摇了摇有些晕沉的头颅:“你要知道越王派来的这批人都是奇人能士,更何况越王可是比这位人皇要精明的多啊!十万乌合之众根本不是越王的对手,你不想想这会稽山上的十余万山越是死在谁的刀下的?”举着茶杯,虞南似乎能听到府外的喧嚣渐渐停歇,兵甲也要回营了吧!
正如虞南所想吴郡的守军也渐渐回归军营,一夜的疲惫搜查一无所获,却让这批将士劳累不已托着沉重的兵甲,缓慢地向着城内大营而去!
“既然如此!雁还兄,那你我又有何顾虑呢?”许贡厉声道,“我这就带领兵马责问魏家擅调兵马之罪!”
虞南只是自顾自地吹了吹手中的新茶,没有说话!
魏家的大堂内魏颖和万世仁正对面而坐,两人正在把酒相谈!只是看得出来,魏颖的手有些颤动,端着杯子也抖得厉害!就是万世仁从藤美阁带过来的子藤井,酒香肆意,醇厚万分!万世仁喝惯了烈酒,即便是魏家拿出的陈酿,万世仁也是看不上眼,所以这才拿出了为数不多的几瓶子藤井!
“万千户冒死试探,真是让颖感动的很,让万千户见笑了,这般失态!”看着一座院落在自己面前炸毁,魏颖有些胆颤,若是他再往前走上几步,只怕现在已经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了!
万世仁倒是没有嘲笑魏颖,当初他第一次接触火器和炸药角的时候也是震摄的很!
“家父在家中炼丹,倒是也曾经有过几次巨响,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没想到这炼丹之术能够产生这么大的威力!”魏颖感慨道!
万世仁举着酒盏一饮而尽说道:“这是自然,这火药威力极大,攻城拔寨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谁能想得到呢!这越王的锦衣卫竟然还有这般的利器!”魏颖感叹道!
万世仁心中冷笑,魏颖想要这般的利器,想要借着他们来完成自己的事情,不免太过于想当然了!万世仁又给自己斟满了酒,却并不说话!
天空拂晓,东方有了一丝丝的微光,吴郡城中的守军已经归营了!一夜的搜查让他们身心俱疲,很多人刚刚躺下铠甲都没有脱下便沉沉地睡去!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把守的侍卫禀报道:“郎将魏乐求见!”
“让他进来!”魏颖沉声道!
没有一会儿,有一员大将走进这内堂之中,这大将身着这大汉的铁甲,腰间长剑,绑着武士发髻,一派威严之样!他便是魏乐,也是这吴郡守军中的郎将,魏乐对着两人各行了一礼说道:“家主,大人,全城除了虞家,顾家和陆家外,都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末将估计在虞家的可能性会大些,是不是搜一下虞家!”
魏颖摆了摆手说道:“不,昨夜里兵围锦衣卫衙门已经触怒了虞家,如果再搜查虞家的话只怕虞南会与我们魏家鱼死网破!那批人定然还会进城,把守四门严加检查!”
“末将遵命!”魏乐应声离去!
万世仁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实际上他此刻也不知道锦衣卫会去哪里?如果是他的话,他是一定会让自家主子知道这一切的但是王北发不同于常人,但愿他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只是看着迟迟没有升起的太阳,万世仁叹了口气,隐隐感觉这一夜不会这么简单的过去!
兵甲声还没有消停多少时间,铮铮之声又再一次地响起!大批的军士被调动了起来,刀明甲净,充满着杀气!这五百将士正是朱治的亲兵,这这几天他召集的旧部,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而带兵的正是都尉朱治!两千大军紧随其后,摧古拉朽般地开赴在城中大道之中,目的很是明确,便是城北的大营!
城北的大营中鼾声阵阵,却不见点滴灯光,东方的日头还未升起,吴郡中静悄悄的,惟有这铠甲的铮铮声,响彻天宇!
“什么……?”兀一到达城北大营,守夜的士卒便发出了喝问,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行进中的朱治亲兵便已经将其射杀!
大营门口,朱治策马而立,手中的长刀横立,大喝道:“给我杀进去!但又反抗者格杀勿论!”朱治一挥长刀,身后的两千余大军便如猛虎一般地杀了进去!
一夜疲倦与惊吓的城北大军还没有休息,便遭到了朱治大军的进攻,让他们一下子就措手不及起来!五百亲卫,立时间便冲入了军官的住处,数十名将校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给绑了起来!
惊醒的士卒,立起抄过身边的武器,冲向帐外!
大刀和长矛,拼撞在一块,火把与火盆点燃了一旁的帷布,也在拂晓的天空中肆虐张扬!
“杀啊……”一时间杀声阵阵,鼓声震天,两边都是杀喊!
彼此间丝毫没有客气,袍泽之情被轻易地抛弃在脑后,只有杀和杀!震荡的拼杀,和高昂的斗志,血拼在了一起的守军谁都顾不得谁!
激战不到三刻钟,一夜未眠的守军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扑灭了火苗收拾了残局,一众士卒被集中在校场之中,二十余名曲长校尉被解押在前!
朱治打马而过,面对着十几个领军的校尉和曲长,一脸的冷峻!
阳光已近渐渐浮出了云层,朱治取出一封许贡的命令大声道:“传太守大人命,魏家众校尉曲长,擅自调动大军,意欲谋反,斩立决!军中司马,督军一律处决!”
“你敢!”听到这个命令,底下的一个校尉一跃而起,“我是魏家的人,谁敢动我……”
“唰!”的一声,那人的话还没有讲完,只看到一道寒光,站在他身后的刀斧手手中的大刀已经将那人的头颅枭去!看着这个大胆的头颅滚落在一旁,朱治眼中没有露出一丝丝的可怜,他一举命令怒号道:“众将士听令,斩立决!”
“诺!”一众刀斧手,连忙应声道,挥开大刀一劈,顿时间人头滚落!
顷刻间,大营中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十几名家使用大木盘托着被枭首的脑袋托举到朱治面前,高亢喊道:“请都尉验明人头!”
朱治冷冷到:“传看诸军,再有不尊军令者形同此头!”
一众将士捧着血淋淋的人头,传递给诸军诸位军人!这一举当真是惊雷闪电威不可挡。众军都有些气虚。人头尚未传验,众军便一齐扑到在地,吼道:“愿听都尉太守之令!谨遵军令!”
朱治漠然地展开一道命令,高声道:“众军听令,严防死守,再有作奸犯科者,立斩不赦!”
“诺!诺!诺!”
“驾!”陡然间,校场外一骑飞跃而入,手中的长矛一提对着朱治喝问道:“朱治,你滥杀军中基石,是何居心?”
朱治一扫此人,认出此人便是军中的郎将魏乐,又看到众将士有些切切的表情,朱治拍马而前,冷笑道:“魏乐,你擅自调动兵马,其罪当诛,何必在这里大放阙词?”
“朱治,废话少说,有本事就将我斩杀,我倒看看,谁敢斩我,谁敢斩我?”魏乐一横长枪,怒吼道!
朱治长刀一挥,一拍马,狂奔而起,长刀被举起一个令人惊颤的高度,借着马的冲击和挥下的重击,向着魏乐搏杀而来!
朱治从小从军,追随孙坚,在虎牢关前也曾立过功劳,一生之内杀人无数,其能力深不可测!
魏乐不敢怠慢,连忙举枪相抵,谁知道朱治的长刀硬生生在半空中止住,一挥方向,从侧身横批过来,将魏乐齐腰斩断!长刀托在地面上,久久才停下!
“将魏乐拉出去喂狗!”朱治大声道!
“诺!”几名亲兵窜了出来,将魏乐的尸首托在一旁!
红日初升,朱治打马而归,个中军士重新编队,带回城中四营!一场夺权之战落下帷幕,但是朱治没有看到的是,斜靠在一旁的乞丐没有丝毫的惊慌,他们的眼光有着些许犀利!打马而回的朱治消失在了街巷之中,锦衣卫和东厂都动了起来,吴郡城的清晨正在逐步被激发出他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