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大堂,一侍卫禀告道:“吴县令求见,现,在待客堂等候。”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客堂。
“吴县令,好雅致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欧阳帮主,您可不要害我啊,昨夜看门的衙役可说了,那死亡百姓可都是您的人乔装的,您这是”
“哈哈哈哈,吴县令您多虑了,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早已修书一封,过程原由都已说明,你只要把它交给知府大人便可。”
“你当时说解我燃眉之急,你这不是?”
“唉,大人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说包在我身上,现在不是给您解决了吗,百姓的事您就不必担忧了,这只是我黑虎帮处理乔庄成百姓的叛离恶徒被大人误会了而已。”
“你”
吴知县不再说什么,安阳的经济可都掌握在位真正的大人手里呢,自己只不过空有个名义而已。
“唉!”吴知县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就是那我在开涮,自己有求于白发少年,却让我当着垫背的,我在知府大人那里可丢尽了颜面!”
“大人息怒,这整个安阳的势力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咱只能忍。”师爷一旁劝说道。
白天的安阳城,热闹,繁华,忙碌的人们似乎早已忘却了伤心剑客的存在。
死人,又一个死人!又一个笑着流泪的死人!这次死的是昆仑派弟子。
死人已经被抬到了县衙。
“师弟!师弟!”从门外奔跑而来两个少年,装束和这死者一般无二。
“真的是师弟,伤心剑客,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这位兄台请节哀,冒昧问一句,不知,令师弟昨夜何处?”伍武和小妹停住了刚到的脚步。
“我是兄弟三人奉师命下山查伤心剑客伤人一事,昨夜师弟说他睡不着,便独自在城内勘察,说是也许会发现些许痕迹,殊不知”
“我师兄一定是发现了那该死的伤心剑客才被惨遭灭口的!”说话的正是这死者的师弟。
“兄台所说有理”
“我说你们几个,谁是此人亲属啊?”吴知县随着师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站住了脚步。
师爷这才直起弯下的身躯,道:“咳,嗯!这死者是江湖中人,我们衙门本不该趟这趟浑水,你们既为亲属,就”
“大人不说,在下也会将师弟带回本门!”
“那就,请便吧!”师爷拖着官腔和吴知县一同出去了。
周记棺材铺
“多谢兄台一路帮助,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在下伍武,这位是我师妹,小妹。”
小妹微笑示意,两人互相做了揖,就算认识。
“鄙人葛日忠。”葛日忠继续说道:“这是我师弟孙日义,想昨日我三人还是今日,我日孝师弟就”
“葛兄还请节哀,闻你三人名讳,莫非就是昆仑五义?”
昆仑五义,忠孝仁义礼,向来五人情同手足,武功造诣也不可小窥,尤其是五人联手,即使掌门级别的高手也不敢轻易得罪。
“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举罢了。”
“伍兄可不够意思,发现线索却独享,有失朋友之道吧。”徐帆和李启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棺材前。
“崆峒派的!你说什么!”孙日义吼道,师兄过世却遭旁人取笑,孙日义可忍不住了。
“咋的?谁家没死过人咋地,想打架?”李启也不甘示弱。
“是我之过,是我之过!”徐帆拦住了一旁的李启,道:“生者节哀,死者已矣,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伤心剑客呢不是,想必众位兄台的目的和小弟一般无二,方才冒犯,还请见谅。”
双方各自忍住了火气,徐帆伸手作揖:“冒犯!”
掀开林日孝的衣物,心口处不起眼的小红点引起了众人注意。“果然是伤心剑客!”徐帆道。
“徐兄凭何断定?”伍武问道。
“这位仁兄的死状和胸前的伤口,和本门遇难的子弟一般无二,此等伤口一般人很难模仿。”
“的确,本门之前也有弟子惨遭不幸,死状和伤口也是这般模样”葛日忠也说道。
“连面部表情都一样?”小妹继续问道
“嗯,一样!”
“武哥”
伍武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位为何如此发问?”
“素闻伤心剑所杀之人皆是含笑流泪而亡,今日一见,方知真乃奇事。”小妹道。
“不知各大门派弟子惨遭不测之事可有互相通告?”伍武问道
“这本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虽说各门派之中也有知晓,但只是传达被害人数,姓名而已。”
“那也就是说,具体原因,死亡时间,都只有本门知晓喽?”
“伍兄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都是来查伤心剑客一案的,就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各自把遇害弟子的特征说出,也许线索会多一些,毕竟单一门派遇害弟子有限,难以总结出什么经验。”
“伍兄所言有理。”
众人讨论一番之后。
“看来凶手都是夜间作案,趁其不备之时一招致命。”
“在下有个小小的提议,既然我们都是为了伤心剑客而来,不如就此先结盟,等找到了他之后,各自的恩怨再各自解决如何?”徐帆道。
“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葛日忠赞同道。
“我觉得这也不错。”伍武微笑道。
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先结盟,找到伤心剑之后,就是真正前怨旧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昆仑派师兄弟托周记保存了棺木,一伙人便离开了。
路上。
伍武看着画中的仙子,淡淡的道:“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
夜,又一个繁星璀璨夜,不知今夜,又陨落了哪颗星辰。
黑夜中,人影闪过。
伍武和小妹并没有追去,反而向着人影消失的反方向赶去。
一栋亮着灯的小楼,两人贴伏在窗前。
“伍兄,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林兄速度挺快啊?”两人推开门,悠哉的走进来,林浩就坐在桌前。
“林兄挺有雅兴,面对着死人也喝得下去”
“好酒是不分场合的,何况,不喝也就浪费了?”
“林兄就不怕酒中有毒?”这句话其实是白问,伍武也知道,高手一般酒不下肚,刚沾唇的瞬间就已感觉到了。
“我宁可毒死,也不愿浪费这醉人美酒,刚何况伤心剑客杀人从不下毒!”
“那,刚才那个人影真的就是?”小妹急忙问道。
“对,就是!”
“准确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
“林兄说女人?”
“对,女人,伍兄莫要忘了我的鼻子。”
没有任何女人逃得过林浩的鼻子,正如没有任何美酒逃得过林浩的嘴巴一样。
这次没逃过的不是女人,而是美酒,杯中美酒已在伍武鼻尖转了整整三圈了。
伍武并不着急去看尸体,因为他知道看了也没用,林浩发现的就是他发现的,林浩也发现不了的,他现在也发现不了,这闻女人的本事,伍武可不敢班门弄斧。
三杯酒已下肚,伍武问道:“林兄对伤心剑客怎么看?”
“不瞒伍兄,毫无兴趣!”林浩端着酒杯,却未喝:“除了美酒,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姑娘。”
“画中的姑娘?”
“画中的姑娘!”
“同样,刚才的姑娘,我也感兴趣,倘若两个兴趣合为一个兴趣那就更感兴趣了!”
“所以林兄现在对伤心剑也感兴趣了?”
“对,很感兴趣!”
畅饮,天明!
“客官!您的洗脸水!”店小二推开门,看到的不是客官,而是伍武他们三人,旁边就是尸体的三人。
“杀!杀人了!”
同样的县衙,同样的棺材,但今天的棺材不在周记棺材铺,而是县衙的大堂内。
“小二,你说,一早起来就见这三人坐在死者的屋里?”
“回大人,是,是的!”
小二看着这三人,仍然打着寒战,是天太冷,还是心太寒?
“我说你们三人,在死者屋里干嘛?就算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们又洗的清吗?”
“大人,当时夜已深,去报案吧,怕打扰您清梦,所以我等就在此替大人保护现场了。”林浩抱拳说道。
“还是林公子考虑周到啊!”
“好了,最近伤心剑客出没频繁,大家都多加小心,退堂!”
升堂快,退堂更快!
“不知伍兄有何打算?”
“啊”伍武打了个哈欠道:“当然是回去睡觉了!大半夜这么折腾,谁不困啊!”
“那,告辞!”
“告辞!”
“武哥,我们这就?”
“睡觉,必须睡觉!”
“小二,两间上房!”
“呦,客官,您几位呀?”店小二猛一抬头“呀!”一声就往回跑。
“哎哎哎,我小妹有这么吓人吗?”伍武不顾瞪大了眼睛的小妹拉住了这店小二,这家客栈正是昨夜那间命案的小楼。
昨天的命案,已经使大多数人都退了房,正着急愁火的小二听到有人住房,急忙冲了出来,没想到,竟是这么两位主。
“不,不,不是客官,昨天那事”
“你不是清楚了吗,人又不是我杀的。”
“真巧啊!”
“林兄!你也在?”
没错,这位从楼下翩翩走来的正是林浩。
大多数人都退了房,唯一没退房的就是在命案现场的林浩!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住店的,又是命案现场另外两人,店小二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比掌柜的脸色好不到哪儿去。
“小二,我问你”
“死者是江湖浪人,无门无派,四处漂流,偶尔爱好沾花惹草,在此已住三日。”林浩打断道。
“林兄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
“我不知道你接下来要问什么,我只说出你心里想知道的。”
没人知道伍武接下来问的是什么,但是无论问什么,总归他想知道的就是这!
“小二,有上好竹叶青吗?来两坛!”
“什么两坛,三坛!”
“小妹,你?”
“怎么了,美酒配英雄,好歹我也是跟着你走南闯北,还不算个英雄吗?”
“女中豪杰!能喝酒的美女,我林某可更感兴趣了!这酒我请!”林浩豁然道。
房中,佳人,美酒,英雄。
“林兄可有些眉目?”
“没有,但是我越来越想见识一下那位女伤心剑客了。”
“我也想,甚至,我还很欣赏佩服她,她所杀之人无不是贪淫女色之徒,虽有些是名门正派,可背地里作风却不怎么样。”
“我佩服她,是因为我还活着。”
伍武笑了,林浩也笑了。
“林兄何以见得你不在她的黑名单之列?也许只是,她现在想杀你而杀不了你呢?”
“倘若她真的想杀我,也挺好,只杀我可以见识一下她到底是怎么杀人的,我的死一定会给伍兄带来至关重要的线索。”
三人谈话结束,各自回房,劳累了一夜,大早上又喝酒,这困意自然浓烈。
又到了晚上,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晚上,虽说景色依旧,但是人却不同,起码今夜已经没有了死人,也没有了伤心剑客。
“看来今夜是没有什么收获了”伍武独自散步自言自语道。
小妹仍在熟睡,好像是听说了女生睡眠不足容易衰老,似乎所有的女性对衰老的恐惧比对毒蛇还要严重。
安阳的夜,似乎永远那么美,永远那么神秘,神秘的美,美得神秘!究竟是因为神秘而更美还是因为美而更神秘,这就不得而知了。
“伍兄也是来找伤心剑客的么?”不知从那儿,徐帆又冒了出来。
“不,我是来逛街的,下山这么久,不好好看此次安阳的夜市又怎对得起这一回呢?”
“那伍兄可真是好雅致!”
“徐兄难道不是?”看着徐帆一身轻松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感,伍武问道。
“呵呵,被伍兄看出来了,伤心剑客今夜应该不会出动了,这两次,他杀的人都是有名的风流债主,而现在我们又摸清了他的作案思路,如果他不想这么早被抓住的话,是不会顶风做浪的。”
安阳的夜市,果然名不虚传,两人都玩到了深夜这才各自回去。
路上,伍武掏出了那画像,很美,美得简直就像从天上飘下来一般,美得简直就要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从天上飘下来的不是仙子,是雪,是雪可却又不化,原来是鹅毛。鹅毛不会自己飞,会飞的是人,是人用轻功在飞,所以鹅毛也在飞。
但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却是人,真真实实的人,很美很美的女人,让你看了第一眼就想着不要眨眼的女人。
伍武手中的画却消失了,莫非真的是仙子,从画里走出来便消失了那画,倘若仙子离去,是否又变成了那画?
仙子总是神出鬼没的,即是仙子,那这短短的一瞬间也该消失了吧。真的就消失了,消失的不仅仅是仙子,还有那遍地的鹅毛。
一切变得和之前一般无二,就好像才能过来没出现过仙子也没出现过鹅毛,倘不是伍武发梢中仍夹着一根白雪般的鹅毛,就是打死他,他也会说自己在做梦。
画仍在手中,画中的人也在,这么看来似乎真的是仙子,伍武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发,似乎自己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了。
回到客栈,小妹已经醒来,这么久,猪都不会这么睡,更何况小妹不是猪。
“发现什么了吗?”
“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
“我为什么不能在你的房间?”
伍武不能回答,因为他没法回答,小妹他是知道的,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必回答。
小妹也发现了什么,就好像痴情的妻子发现了偷腥的丈夫,以伍武的功力是不可能不发现房间有人的,然而事实上却真的没发现,这表情又不是装的。
“我今天遇到了仙子。”伍武并没有打算隐瞒,事实上他也不需要隐瞒,最坦诚的相待胜过最完美的谎言。谎言再完美始终是谎言,而事实永远都是事实!本质的区别是外表的包装所比不上的!
“哦?”
“可是,突然就不见了,如果不是这根羽毛,我真的以为我酒喝得太多,生活不规律而出现幻觉了。”
小妹笑了,不是因为伍武所说的仙子而笑,而是因为伍武没有骗她。起码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武哥,至少现在是!
“她有什么目的吗?”
“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
在女人的世界里是不是男人就该知道一个女人来找自己的目的,尤其是一个不丑的女人来找一个‘不帅’的男人,那男人更应该知道了,而事实上,男人却总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非说有目的,我想”
“怎么?”
“我想,她一定是看上我了!想我伍武也是一表人才,武功人品修为也是样样”
小妹已经走了,伍武的方法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借口,小妹也不傻,如果一个男人实在不想说,非逼着绝对没有好结果,更何况,她知道伍武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