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当墨倾城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天地仿佛失色。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比女人还要精致。斜飞入鬓的眉,狭长深邃的睿眸,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无杂色,简直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秀美英挺的鼻梁,樱花般颜色的薄唇,唇角带着一丝微微的弧度。头上戴着束发的紫金冠,墨发飞扬,好不美丽,一身质地精良裹金边的红衣更是让他无比妖娆,这样的男人简直让女人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就像上帝做出来的最精美的艺术品,多看一眼仿佛都是亵渎。
“您是为了给贵妃娘娘夺药吗?”粟贵妃娘娘是墨倾城的母妃,粟贵妃娘娘两月前遭人毒手,中毒不轻,太医院束手无策,正巧扶轩倚翠这次拿出了天一水丹,天一水丹说是能解百毒,倒是可以拿回来一试。
墨倾城眸中的水波似晃了晃,大拇指摩挲着掌中那个光滑圆润的没偶,良久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湖中那几朵娇艳欲滴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而后又瞧瞧手中的小木偶,薄唇微微扬起,刹那间,天地失色。
白起见他不语,并且又开始出神,也不再追问,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有答案的。
只是主子手里的木偶着实诡异,当初鹿城治水后,主子在茫茫人海中寻见这一个木偶,便带了回来,可是主子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吐血昏迷了几天。
回到华京后,主子对这木偶更是“痴迷”,有一日,婢子在帮他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那个精致可爱的木偶,便拿来把玩了几下。
后来主子不知怎么知道了,当即大发雷霆,就将那婢子赶出了府,从那以后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木偶是王爷的心爱之物,谁都碰不得。
“属下这就去准备!”白起退下去了,他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我从来都知道,这不是去为母亲夺药,只不过一个借口。因为我觉得,这次我若是不去,总觉得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墨倾城垂首又看了看木偶。
你说是不是……
可惜,木偶就是木偶,从来不会开口说话。
微风拂来,吹乱他的发丝,这一刻,墨倾城忽然有些期许,深邃的眸子,迸射一丝灵动的神光,格外迷醉心魂。
……
青鸾殿
圆桌上,柔软细腻的白色桌布,玉盘珍馐,色泽亮丽,香气四溢。三个高脚杯各盛有半杯醉人心魂的紫色葡萄酒点缀其间,馥郁的酒香与珍馐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越发诱人品尝。
沐晴要出去一段时间,夏子渊特意下厨了,这惹得夏芷柔一阵眼红,说话无处不带着酸溜溜的味道,而沐晴则是悠然端坐,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一副“有本事你咬我”的表情,引得夏芷柔差点掀桌。当然,她最后是没有掀。
“鸭腿是我的。”
“鸭翅是我的!”
沐晴和夏芷柔几下就将烤鸭分尸了,拿着各自抢来的部分,大快朵颐。
吃饱后……
“哥倆好啊,好就好啊,,全没有啊,一个好啊,好就好啊三星照啊……”
两个女人,居然玩起了男人才玩的游戏。
“输啦输啦,芷柔喝!”
“哈哈哈,又输了,喝喝喝!”
“再来再来,芷柔你脑袋偏哪呢,看这里!”
“你们俩少喝点!”夏子渊见两人喝的这么疯,不由出声劝阻。
“哥,救命,嗝……”沐沐发酒疯了。
最后,夏芷柔愣是被沐晴灌趴下了,烂醉如泥。
夏子渊也喝了不少,清明的眸子染上有些氤氲的迷蒙之气,眼含柔波,格外迷人。
沐晴和夏子渊兄妹俩,难得聚聚,这次破例喝酒,沐晴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净说胡话。
……
“嘿嘿,嗝……你想干啥?嗝……我在岛上杀怪物呢?”
“大叔,映雪要咸鱼翻身了,嗝……要谋杀我,你要救我……”
“好多花啊!哈哈哈!撒花喽!”说着沐晴拿着白玉酒壶,踉踉跄跄跑出了大殿。
……
此时已经深夜,除了琉璃宫的守卫,整个飞来峰的人差不多都已睡下,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晚间出来活动的那些小昆虫们还在奏出一曲又一曲美妙的音乐,乐此不疲。
沐晴坐到台阶上,仰望着头顶那一轮圆月,皎洁明亮,清冷寒心。
星星密布其周围,好一副迷人的星空图,今天的月亮似乎离地面格外近呢。沐晴傻傻一笑,眼神迷离,似有无数水波在其中荡漾,轻易吸走人的灵魂。
“过来!”沐晴对着月亮大叫一声,右手缓缓抬起,似要去触摸月亮一样。
“呃……”只是还未来得及抚摸月亮,心口一阵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收回手。
原以为这次会和以往一样,过一会就会好,显然沐晴是低估它了。心口上那如钢针密密麻麻扎过的疼痛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得到缓解,反而越发剧烈,疼的她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比头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还要白。
“叮叮咚咚!”左手无力的放开酒壶把手,酒壶沿着台阶一直往下摔,清脆悦耳。沐晴双手一直死死压在心口上,整个人蜷成一团,仿佛一只虾,大气都不喘一下,只要稍稍呼吸加重,那疼痛更甚之。
夏子渊喝的有些迷糊,之前沐晴出去他也只是盯着了看,随即又拿起酒品茗,今天就放纵一下吧,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喝得酩酊大醉,忘却心中所有的烦恼,作为副宫主,他要时刻保持清醒。
只是,沐晴之前出去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突然外面没声音了,而且持续无声。
夏子渊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
“沐沐,你怎么了?”夏子渊一踏出来,就见沐晴蜷在地上,浑身轻轻地颤抖着,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疼死一样。
“你怎么了?”夏子渊连忙将她扶起来,虽是夏天,可是海拔两千多米的山上温度可就没那么高了。夜晚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几百米高处那袭来的冰雪之气,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痛……”好一会沐晴才哆嗦着嘴挤出一个字。夏子渊看着木清难受的模样,恨不得代为受之。
看她的样子,估计是心疾又发作了。沐晴的心疾总是来的很突然,即便是医仙慕容珏也查不出任何病因。
可是沐晴说过,这十几年,虽然时不时会发作下,但却并没有多严重,有时只是一闪而过的疼痛,很快就没事了,可今天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夏子渊帮不了沐晴什么,只能更用力的拥紧她。
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那个疼痛直至把沐晴折腾晕了过去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还是查不出什么吗?”看着大夫仍就是一脸苦色,夏子渊心里有些失望。五年都没查出来,怎么奢望今天发生奇迹呢?
“不过,副宫主,容老夫说一句,您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心疾不是源于宫主身体上的问题呢?”老大夫犹豫再三终究说出心中想法。只因宫主这病实在太奇怪,身体很健康,没有一丁点问题,却总是心绞痛,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诅咒?”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若真是咒术,那就麻烦了。
沐晴这心绞痛由来已久,有十几年的历史。她魂穿到这具身体上,咒术没有消失,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可见下咒之人能力之高。
如今人都不在同一个时空,要想找人解掉这咒,起码要难上十几倍。
“老夫也只是猜测,也许并不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宫主的心绞痛只是我们未发现的一种病。至少目前来看,这病还不能威胁到宫主的性命,老夫也会加紧研究这病因。”
“有劳李老!”夏子渊也知道这事急不来的。
“不敢当,”李老收拾好药箱,躬身拜了拜夏子渊,离开了琉璃宫。
李老离开后,若大的宫殿,显得格外空阔寂寥,清冷。节能灯默默地悬在头顶,无声。夏子渊并没有离开,一直守在沐晴床边,大有熬通宵的意味。
“哥,我们能谈谈吗?”夏芷柔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一直注视着沐晴的夏子渊一时间都没有察觉。夏子渊帮沐晴掖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哥,你喜欢沐沐吗?爱她吗?”夏芷柔的话有如平地惊雷,炸的夏子渊一时间回不过神。
“哥,我看得出来的。”看得出来你很爱沐晴,可你却不敢说。
夏子渊:“……”
爱吗?应该是很爱了。第一次见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那次沐晴救了他们,之后三人一直结伴而行,鹿城水患,沐晴提出的治水方案,成功解救了数十万以计的百姓。
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上她了,为她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和善良美丽所折倒。之后沐晴从事商业,夏子渊兄妹俩亦没有离开。
生意越做越大,然而在获取利润越来越大的背后,危机四伏。即便沐晴努力培植势力,也难以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势力想要来分一杯羹的念头。
后来的那场惨烈战争是夏子渊不想见的,可是他却无力阻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年。荣耀一起享,绝境一起度,真真真的患难与共。
良久,夏子渊轻叹一声,五年的朝夕相处,那份爱早已在不经意间深入骨髓,再也难以剔除,他想否认,也找不出任何借口。爱到深处,往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如果爱,就要勇敢的说出来,别等到别人插入你们之间,将哥哥你取而代之之后才后悔。哥,人与人之间发生矛盾,退一步爱阔天空。可是爱情却是截然相反的,你退一步,只会人去楼空。”
夏芷柔不得不提醒她哥哥一把了,即便哥哥还能再磨五年,沐沐只怕不会再等上五年。这次去琉璃阁,各江湖门派,甚至皇室都会参与,谁能保证沐沐不会和其他国家青年才俊看对眼,到那时,哥哥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夏子渊:“……”
“哥哥,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失去才后悔。”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夏芷柔这次竟一语成谶。
“我先去休息了,你好好想想。”夏芷柔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走出去,要让哥哥想通,这真是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要是哥哥想自己一样就好了,爱就勇敢去追求,失败也不气馁,多好!
夏子渊立在窗边,望着辽远的星空,抿唇,一言不发。夏芷柔的话对他触动不小。
他想:找个时间和沐晴说说吧。
夏子渊转过头望着床上睡的正熟的沐晴,想着要与她表白,俊脸闪过一抹绯红……
于夏子渊而言,表白他可不擅长,他表达感情的方式渗透生活方方面面,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偏沐晴对于感情缺弦,夏子渊这种比较隐晦的爱慕之情,沐晴自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