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庆幸的是,由于本来就不快的车速,顾阳留下的宝马只是像棉花糖一样地打在前面的伊兰特屁股上,我突然想笑,是不是这辆高级车也有灵魂,它也需要骚扰一些别的车辆以解憋闷。不庆幸的是,伊兰特上下来的司机象个粘皮糖似地缠上了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一刻,我就像个白痴,傻逼一样地听着他抱怨,听他说一大堆专业到让我认为他就是处理事故的保险公司员工的废话。
“小姐,您看我这车才刚买没多久,您就给撞上了。”面前站立的良好青年说得很是彬彬有礼,如果给他足够的物件,我想他会先摘帽子,然后优雅地微微鞠下身体,左手负在背后,然后优雅地说:“美丽的小姐,……”之类的。
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个不让你反胃的表皮里,隐藏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很想一个劈腿将他踹地躺下,他居然叫我小姐!可是,现实是,我正是一个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身体。男性灵魂住在女性身体里的激烈矛盾冲地我摇摇欲坠,我只想搞一把枪,毙了这头聒噪的蠢驴,也毙了自己。
我知道,我真正的恐怖人生开始了,那个什么贞子拍拍翅膀滚远点……看着不远处路面上的血迹,我居然恐怖地以为,我的身体某处也在流血,娃娃脸成了我新的梦魇,她永远不会知道她嘴里轻巧的语言对我的影响是何其的大。
我不是愤世嫉俗的人,我只是一个冷的怕人的冰块儿。可是我诡异地开始在心里去八卦别人的心思,这一点让我很后怕,我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几个月医院生涯,居然将我的思想都塑造得多愁善感。
“哦,对—对不起,我我刚开车。”说完了,我恨不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扔到某个无人的角落。
这不是我说的话,绝对的。我应该说:滚你丫的!
我就像个打翻了五味瓶的白痴,在那儿计较灵魂和肉体上的得失,丝毫没有注意,良好青年正恶心地盯着我露在外面的腿,也丝毫没注意喧天的汽车喇叭。
“呱”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我,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警车来了。无奈地叹气时,我终于发现良好青年的目光不再纯净,也可以说纯净的好像一台扫描仪,因为它只需要做出它原始的工作。愤怒、恶心、恐惧的感觉如乌云一般笼罩我的心,但让我惶恐的,是夹杂的那一点隐晦的情绪。
“你丫的,想他妈什么呢!”我一把抄住他的衣领,然后一个拧身,将他顶到现在属于我的宝马车身上。我恨不得打烂他装载豆腐渣脑细胞的壳,但是我做不到,重新长满肉骨胳纤细的拳头仅仅能让他脸部微红,以及他发出的类似享受的呻吟。
如果你是一个超人,你会发现拥挤的城市异常搞笑的一幕。拥挤的路面上,一辆肮脏的水泥罐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前方,它的身后布满血色轮印,但也像一支巨大的画笔用鲜血的染料拖出的行草。而这个场面的左后方,两辆车亲密地贴在一起。稍高的吉普旁,一个俊秀的青年男子被一个性感的女人夸张地抓着衣领顶在车上,估计那青年会忍着极度狂热兴奋的心情,怨妇一样地叫喊:“啊,有人要非礼我啊。”而肇事者居然是那个拥有近乎完美身材的年轻女子。
处理大车祸的警察在过来收拾小车祸的时候,他恨不得捂住自己张到恐怖面积的嘴,也许他在思考国家到底有没有用来审判女人强暴男人那种香艳罪行的条文。
波澜不惊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点激情,看惯了衰败尸体的交警面对死亡的肢体时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他们大概都已经忘却第一次看见恐怖场景地反应。
那个警察明显忘了他的职责,抑或是在尽他担当一个观众的职责。
我也忘了些什么,我忘了我现在顶着一个女孩儿的身体。享受了揍良好青年几拳的快感后,我再一次的,想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扔到九霄云外,尽管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真的成功了,那牛顿就是个白痴!
因为被我施暴的良好青年明显的是个受虐狂,他呻吟,他享受。而由于我的激动,大腿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那种诡异的触感直接让我的脑壳儿当机,丰富的脑细胞也因为恐怖的病毒消亡无数。
“啊!”惊恐地尖叫从我口中发出,我一把将他往警察的方向甩了过去。
在这场正义与邪恶,高尚与卑劣的身体和思想对抗中,我,完美地败了,虽然形式是我得胜,我揍了他,获得了快感。思想上却溃不成军,尽管我还固执地让自己停留在男性的记忆里,但是我不可避免地心疼自己身体带给灵魂的尴尬。
“yousonofbitch!”警察扶住他身体的时候,我毫不迟疑地补了一句。
那个白痴居然听不懂!他还白痴地挤着桃花脸问那个警察什么意思。想扮颓废文艺青年的我意识到一种痛苦,当别人听不懂你骂人的词时,你也是个白痴,因为被我们骂的某个人很可能会往完全相反的极点去想。
此刻完全是第三者的警察无疑是最痛苦的,他的职业信仰和高贵的情操疯狂地折磨着他替那个愤怒女生担心油然而生的同情。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逼无奈撒谎。
更痛苦的是当他撒个谎说是无关紧要的事时,我轻蔑地笑了:“意思是—你是个狗娘养的!”我承认我是处于激怒,但最重要的一点我真的没听到那个警察大哥在免费替我充当翻译。如果听到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去惹钦敬的警察哥哥哈~
警察大哥阴沉的脸让我意识到,我这个蠢货搞砸了。
良好青年脸上青一阵,红一片,全力去揍他。于是他恶劣地痛叫,其实是恶劣地享受美女的触感,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会那么没有矜持地骂他。
冲动不愧是魔鬼,良好青年的一腔热血速度被激发,以刘翔的速度跨回他车辆的驾驶室,抄出了一根可以归类到武器的钢管。然后张牙舞爪“啊啊”叫着冲过去,男人就是这么恶劣,上一秒还期盼软玉温香的香艳场景,下一秒便目露凶光用本应属于北极的冰冷气息去对待那个女人。
看着那蹩脚的架势,我冷冷地笑了。在警察大哥来不及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弯腰,出拳!良好青年该后悔的,我是个完美的左撇子,拿筷子用左手,揍过无数人用的最多的也是左手。
“哦嗷”良好青年痛苦地呻吟。他终于意识到,某些女人真的是惹不得,骂人听不懂,打人比他妈的一个男人还要狠!
我觉得他特别像一只板鸭,特别像是小时候看过地挥舞棒球棍的唐老鸭。不过今天的场面应该比惊险的动漫里要精彩的多。也许我应该媚笑一下,翘着兰花指点点他的额头,然后他便会四仰八叉地躺到地上。
但我只是冷漠地直起身,平时的干练狠辣终于完美地体现,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往回走的时候威风凛凛。
可惜……转身的时候一颗眼泪飞到了空中,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潇洒挥霍的青年场!!?
那个警察下巴都好像掉了,呵呵,他大概以为见鬼了。因为在我们的常识里,女人是不需要打架的,至少在我的常识里是的。
乖乖地赔钱后,我又拿出了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刚刚摆脱了一个败絮地纠缠,又要面对警察地盘查。可是接下来发生的恐怖灵异事件让我恐慌地要死。幽痛好几天的小腹突然大幅度地剧痛,痛地我忍不住弯腰捧着肚子。
“小姐,你怎么了?”警察诡异地看着痛得不行的常?额头上,一小滴汗。他惊恐地告诉自己他见鬼了!大白天的活见鬼了,这个女孩大概是个天生的演员。
其实我们可以把说见过鬼的那些人归类为白痴。
有的也只是他们被某一节变异的树枝抑或像人体的植物活生生撕扯的神经和视觉。但是他们不甘自己承受被虐待的痛苦,于是便千方百计地告诉别人,他,某一夜也见鬼了!也许,痛分担到别人身上后,自己真的不再很痛了。
可是我的痛分担不了,就算顾阳在都分担不了。我以为是肚子里手术后的后遗症,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牵动了没有真正愈合的伤口。作为一直男人身份生活20年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是什么。而那个警察也没意识到什么,他还以为刚才的搏斗,我受了什么内伤。
然后他自告奋勇地开着顾阳留给我的吉普,送我这个病人去医院,路上得知他叫欧阳殊。他爽朗地笑,和顾阳完全是两个极点,却又出奇的像,都是一样的健壮躯体。总而言之,这个警察是一团阳光,而顾阳充其量是个阳光得痞子。
我真的很羡慕开车警察胳膊上的肱二头肌,血脉自然地贲张,和顾阳的不相上下。我不曾拥有过,也永远不会拥有。
“刚才你真的很那个,我第一次说谎。”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脸也迅速地红了,“嘿嘿,那个,我没注意你扯过去了,不过那人很恶心。”
“怎么,他是不是看你好欺负敲诈?”
“不是,他耍流氓……”我再一次不经过大脑考虑地脱口而出。“哦,我是说那个,他很恶劣。不过我只是思想上被骚扰了,而且是我自己白痴的后果。”
“你怎么了,叶小姐?”欧阳殊转过脸。
“没事,你,你还是叫我小叶吧,我,不习惯。”欧阳殊上痛惜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只能希望他是真正纯洁地担心我的身体,老天,警察我可不敢开手打——
“呵呵,你别误会,的确那个称谓在如今早已由高贵的代表贬为恶俗的人群。对了,你刚才那一刹那真地吓到我了,总感觉你不像个这么柔弱的女生。我从来没看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会打架的,就连我们在学校训练的时候都很少有人做到。”
我自嘲地笑了,如果他知道我几个月前还是个男人的话,他会不会跳车啊?“你应该去做刑警的,观察这么细啊。”我扯开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是够细心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查我的身份,还好,顾阳非常强悍。
闻言,欧阳殊立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我知道,我该闭口了,我竟然让一个警察难受了。
车很快到了附近的医院,我哆嗦着关好车门便艰难地往医院大门走去,真他妈活见鬼了,第一次这么痛。痛苦是相伴而生的,我红着脸尴尬地走着蹒跚的步子,根本没怎么穿过高跟鞋的脚也差一点崴到。
一切的一切都怨我自己,打定主意要去看爷爷奶奶一面时,却又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想着假扮自己曾经的女朋友去看望他们。
“小叶,如果你不介意,我抱你进去吧。”欧阳殊不好意思地说着。
“啊别别,我我能走。”我慌张地晃了晃身子,那种刑罚比凌迟还要痛苦,我实在不敢想,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是多么的诡异。我觉得,他应该热心过头了。
但还是,欧阳殊搀扶住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