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颤抖,逐渐转凉的阳光温柔地穿透云层,我微笑着被阳光刺到眼睛,却发现,我隐藏了一个诡异的秘密。人生中,新一轮疯狂地折磨开始了,这一次,它不光是折磨我,每一个企图进入我内心的灵魂都会受到折磨。
痛苦逐渐蔓延到大腿,蔓延到心里,可怜的脑细胞它也不放过。我强忍几十分钟的剧痛和内急等来的,就是这么个苍白的结果。
挂的是妇科。而且还是白痴地经过内科的医生指点的下场,当我拿着欧阳殊跑得满头大汗拿过来的看病的凭证走进医生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身后终于传出了压抑的笑声。
我固执地警告自己很坚强的时候,涨痛的眼睛不争气地哭了。
欧阳殊终究没忍住他积聚到要爆炸的笑声。
他就这么怀着歉疚的心情夸张地笑着,作为看客来说,的确是一件能让他开心的事。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尽善尽美,但最起码,我们在看出别人很难过却意外地干了一件很令人发笑的事,尽量多去想想那个人的难过。
“哪儿痛啊?”医生冷冷地看着我。
“这儿。”我站起身,向她展示我捂着的地方。
她低头在纸上唰唰地龙飞凤舞,半晌,她将纸扯给我,“去交钱拿药吧。”
我觉得医生就是最好的书法家,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疯狂地潦草行书。我们在交完目瞪口呆的钱后却发现,拿在手上的什么药之类的其实可有可无。
我想我有权知道我的病情,但是诊断书上我实在是看不懂。“那个,医生,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噗……”那位阿姨级的医生刚喝的一口茶尽数完成了物理变化的过程,还好她喝了口茶,不然会吐血。
我尴尬地笑了笑,同时极度委屈地说:“对不起,我看不懂病历上您写的字。”
医生像条刚被鱼竿从水里扯上来的鱼,翻翻白眼,便死硬过去。“根本就没有什么病,只不过是痛经,你这小丫头发什么神经啊?”
我觉得我才是刚刚被鱼竿扯上来的鱼,明显的,不适应现在的空气。这一刻,我恨不得把地球上的这个人群全部毁了,她们穿裙子高跟鞋,她们的衣服没有兜,她们终生背着一个别扭的包,还会……
我就像动画片里被钢铁揍成一张相片的人,小时候,看到那样的场景就乐不可支地笑,实在是搞不懂,人被打成那样怎么还能活着。现在我明白了,那些动画片肯定是现实中被压榨成一张相片的人制作的。
我是命运制作的动漫。
除非我死了,不然一生都会纠缠于此。我苍白着脸接过好心的,错愕地笑着的医生阿姨送给我的一包处理那个的东西。因为我告诉她我是个白痴,从来没有过这事,也从来不知道那处理工具竟然还分日夜型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国家应该制定一个审判言语上强奸罪行的条文。
蹲在厕所里,我有了错觉,就好象,心都随着恐怖的血液流走了。其实我很敬重女性,因为我的妈妈是个女人,尽管我恨她,但悲哀的是,我对她的思念和爱明显大过对她的恨。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谁也抓不住它的脚步,它就像个顽皮的天使。陪着我们慢慢地长大,然后在某一天,残忍地笑着,带着我们的灵魂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看着蹲坑黑黑的洞,我真地很想很想,将自己塞进去。心在颤抖,抖得我快要控制不住,娃娃脸的教导清晰地指引那双纤细的手做着女人才能经历的工作。
离去的爸爸为什么不能分一点他的勇气给我?但我想,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只知道掠夺。所以,我们面对每一个深情看着我们,嘴里说很爱很爱我们的人一定要避免头脑发热,义无反顾地将灵魂交给他。
“小叶……刚才,对不起。”欧阳殊真诚地道歉。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换作是我,恐怕会笑得像个疯子!这一秒,我很想告诉他,我曾经是个男人,我还是个痞子,我手上沾染的血比他看过的还要多。
但看着他比顾阳还要忧伤的眼睛,我彻头彻尾地软弱了,我实在不敢去伤害一个无辜的真诚担心我的陌生人的心。
“再见!”我冷冷地拍开他热切地搀扶我的手,哀伤地朝那辆宝马冲去。我固执地用着以前逃命的步伐,心里在呐喊。
我安然地用高跟鞋跑到了车前,然后狠狠地关上车门。也关上了欧阳殊的抱怨:“喂,叶小姐,你好歹送我回警局啊!”
可是剧烈动作产生的后果是,平息很多的痛它又开始掠夺我脆弱的脑细胞。冷漠的城市在眼里更变得陌生,一个个的行人冷漠地穿越我的视线。我很想给石头他们打个电话,可是顾阳买的新手机上没有一个熟悉的数字,我这才发现,平时习惯了将那些代表着一个人的数字交给电子机器去掌管地后果是,我失去了那些人。
他们从我的脑海里蒸发了!我自嘲地笑,也许他们已经接受了我是个女人的事实,也许他们就是那种大男子主义,他们不甘心让高贵的心灵接受一个女人的领导。
我想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是个左撇子,原来,我的命运一直比我的挣扎要强悍,强悍到体现在我的手上。
努力张到极限的眼睛到底是争不过命运安排好的泪水。
那如今既高尚又代表恶劣的词完美地轰出了我的眼泪,我明白,自己刚刚脱离雪原地困扰却又淌进一个茂密的森林。昨夜的梦清晰地闪现,那里,一个孤寂的小人茫然地窒息在一片绿色里。当她累到不行,倚靠某个东西正待小小地休息片刻时,她才知道那是树。也许,绿色是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可当一片绵延不绝的绿色困住我们的时候,绿色变成了一种剧毒的颜色。
最初的光芒被人分成了七种颜色,然后各种颜色又经过各自的组合产生了各种各样的颜色,那些颜色呈现的化学物永远是脆弱的人体最大的天敌。我呆呆地想着古老的传言,今世男,下世女。可是现在的我到底算个什么?会不会在剩下的岁月里,我会变成一个妖异的怪物?
欧阳殊怔怔地立在医院门口,任由撤杩袢缌跸璋愕靥咏?车里。他无法理解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后怕地认为,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真的很诡异。那个叫车呐?孩儿真的很普通,虽然长的还算漂亮,但是那样的女孩这个城市里一抓一大把,只要你需要,某个肮脏的机构可以同时推出几十个那样的女孩任你待价而沽。
但是高尚的人又提出了另一个不同的见解:气质!同样的人有可能会因为他不自觉流露得哀伤抑或兴奋便很好的和身边相比的对象分为两极,鹤立鸡群便是解释这一奇怪现象的。
好奇心是最大的杀手,而欧阳殊,完美地催化了这一产物。他的人生中,第一次想去了解一个陌生女孩。看着并没有逃走的宝马,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用最恶俗的话说就是:一只狼确定了他的标的物。但是他是个警察,我们只能说:他,被那个哀伤的冰块女人打动了。
欧阳殊大踏步,昂首挺胸地朝视线里的宝马走去,他在阳光般笑着的时候,心里像个顽皮小孩子似的和自己打赌,他打赌那个女孩一定不会急于开车走。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他很纯洁,他很奶声奶气,但等我们睡着的时候,纯洁的小孩子长出了比吸血鬼长得多的獠牙,凶狠地在我们心上咬,凶狠地吸血。然后我们痛地惊醒,他奶奶的,活见鬼了。
用来象征爱情的玫瑰花长满了刺,她在勾魂地冲我们笑的时候还不忘告诉你,她浑身上下长满了伤人的武器。甜蜜只是中和了苦涩和血腥气息后的味道,就好像我们现在天天饮用的所谓的纯净水。我们自以为拥有幸福爱情的时候,忘却了,那双手扎得鲜血淋漓。
我们痛并快乐着,书写着各种各样的人生,糜烂的,人生。
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坐在车里多愁善感地发呆将那个人扯进了我的生活,以至于无意中开始活生生地撕扯他拥有一条正轨的人生。
我发呆的神经被戏谑的声音活生生地扯回了现实。
“对不起,小叶,我什么都不说,只想请你送我回警局。”欧阳殊拉开了车门,毫不客气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人至贱则无敌,我不知道从哪里学到这句话的。但现在完全可以用到充满正义感人民公仆的欧阳殊身上,但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敢做,“太无耻!”这是我心里给他下的定义。
我本想咆哮着让他立刻滚下车,但是他一脸小孩子的表情疯狂地迷惑了我,我甚至以为,他就是某个夜晚顾阳熟睡时的表情,不过姿势不一样,也没有在嘴角挂上哈喇子。痛楚再次穿越到脑海,我隐隐觉得,顾阳就是我生命中的魔鬼。
我想我修炼的定力远远不够,尤其是当一个交通警察坐在我身边有可能会默默注视我开车的时候。我大白天地开始做噩梦,一路上,熄火,打车,再熄火,再打……
雪上加霜的是身体某处由于多增添了一件物品的奇异触觉导致我的脸通红通红,我不得不把空调开到最大,但是,对于我越来越烫的神经无意于杯水车薪,就好像一滴水扔到烧红的铁棒上,滋滋作响,便化为白气蒸腾而去。但同时,我的胳膊和腿冷地打颤。
当然,这并不是当天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欧阳殊确实在偷偷地看着常?他竟然有一种犯罪感,可是那嫣红的耳畔和脸颊就好像鸦片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究竟是性产生了爱,还是纯洁的爱产生了性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欧阳真真切切地产生了某种朦胧的能导致自制力差的人犯罪的物质。冰凉的车里,他变态地抱着胳膊,但是他的心里热的发烫。
神在笑,他们会说:亲爱的,让我们开始吧……
自以为博学多才的医学家会说:复杂如精密化工厂的人体产生了某种物质。
审判的一刻终于来临,欧阳殊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又像在医院里一样疯狂地爆笑,而且是那种肆无忌惮级别的。
完美的最后一击!车子也再一次熄火,我干脆放弃了继续尴尬下去的举动,“你丫的!笑什么!你给我滚!”骂人他没办法用法律的规则约束我,但如果动手打警察,那可就是——袭警了。
欧阳殊突兀地瞪着我,瞠目结舌。半晌,他歉意地笑笑,打开门下了车,但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扮演了一个文艺痞子:“我怎么才能忘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然后我就孤寂地抱着方向盘开始呕吐,就像电视里偷偷怀孕的女人。呕得撕心裂肺,呕地涕泪横流。
那一秒,我真想打开车门,愤怒地跑到站在路边欧阳殊的面前,大声地告诉他,你满意了吧!但下一秒,我冷静地启动了车子,用可以充当赛车手的技术飚回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