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铛,咣铛“薛冰拖着沉重的脚链一步一步往前挪着,与其说是挪,不如说是被俩个女狱警推着走,她神情木然,面如死灰,曾经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此刻,大脑里一片空白,依稀记得女法官读着判决书时一翕一合的红唇,像一颗红彤彤的樱桃逐渐模糊,放大,再放大到最后像一颗汩汩流血的心脏。说了些什么,大部分不记得了,只有最后一句,“数罪并罚,判处薛冰有期徒刑十年”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狱警推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廊道,拐了几个弯,在一个房间前停下来,打开铁门,将她推了进去,然后卸下锃亮的镣铐,指了指靠窗的木板床,用如镣铐般冰冷的声音说:“那是你的铺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躺在囚室的床上,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照在她的脚下,她目光呆滞,痴痴的望着囚室窗户
此刻,她非常的平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内心变得异常的澄澈与纯净。
一切都结束了,曾经的爱恨情仇、怅惘忧伤和痛苦负疚都随着法官的一纸判决书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可是比我预想中来的早了一些,哦,我只有31岁,正值人生的黄金岁月,却在此刻嘎然而止,等待我的将是十年漫长的牢狱生活,我没有任何希望了,我的人生已穷尽,未来是什么我有过未来吗,她喃喃自语着,她不敢再想了,就让我在这高墙内毁灭吧,我不要再回到喧嚣浮华,提心吊胆,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去了,在这里我终于找到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那一晚上她睡得很熟。
监狱里的生活自不必说,在这里她深切的感觉到灵魂和尊严的破碎,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代表她的只是一个号码,她是207号。
牢狱生活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天女狱警来找她,说要给她换一个监室,她当然是无条件的服从,这个新监室比她之前呆的那个条件要好一些,所谓的条件好一些是指这个监室比较大一点,板铺之间的距离远一点,可以有一个宽松点的睡眠环境,还有一个较大的窗户,可以透进一点阳光来,她不知道是她交了什么好运,突然间受到这等优待,而且女狱警对她的态度也和蔼了许多,不过,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已无所谓,她是一个早已死掉的人,何必在乎这具行尸走肉怎么安放?
又过了半个月,女狱警告诉她有人来探监,她非常惊讶,一下子懵了,这怎么可能,她一进监狱女狱警就逼迫她背监规,对监狱里的各项规定她背的滚瓜烂熟,这个日子并不是探监的日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突破监规来看她呢,想必这个人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打通了不少关口。她都这样了,是谁煞费苦心的来关心她这个阶下囚呢?,是律师吗?都已经宣判收监了,律师还来找她干嘛?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