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迷蒙地凝望着他,哽咽着说道:“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冷落我的原因吗?这就是最近你对我不理不睬的原因吗?你对我欠坦白,你不够坦白!”她越说越激动,像在吼。
他呆呆地望着她一言不发,然后坐起来靠着墙壁,低头沉思着,沉默了良久,她也坐起来盯着他,他的沉默让她更加怀疑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她知道她永远也不会撬开这张嘴,知道她想要的答案,她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抬头凝视着她,说道,“我说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天我们不是一直很忙吗,我只是想让我们冷静一段时间。”他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相信我,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有些事情知道了只能是徒增烦恼。”
她盯着他的眼睛,用穿心透肺般探询的目光盯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寻找她想要的答案,他偏过脸避开她,面无表情的望着一处,她颓然摇了摇头很无奈地徒然一笑,她知道,他不想说,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告诉她,这个人真是可恶。
她忽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怅然若失,那种曾经心心相印的亲密的感觉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和她之间始终有一层难以说清楚的隔膜,他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个若隐若现难以猜透的谜,她发现她从来没有透彻的看清楚过他,他把自己隐藏的很深很深,这让她非常的恼火,又对他无可奈何。
他扭回头来看到她沉默不语,凄恻地恍恍惚惚的样子,伸手揽她入怀,她只是机械地听任他的摆布,她躺在他的怀里,木然的像失去了感知力,他的吻落在她的头上,脸上,脖颈,她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点热情回应他,她忽然觉得很厌恶这一切。
她粗暴地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俩个欠坦诚的人之间的爱情到底能够持续多久,能够走到多远?”
他因为突然被她推开而很吃惊地望着她,随后皱了皱眉,微微笑了笑说:“怎么又来了,我对你不够坦诚吗?我的一颗心只属于你,你这种多疑的个性最终受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他不再吻她,一副索然无味,沮丧失落的样子,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谈论这些话题好不好,我信任你,你信任我,我们之间没有第三者就足够了。”
“可是你刚才还在怀疑我和尹云飞之间有什么事情。”她气恼地大声说道。
“我现在不怀疑了,我有一点怀疑也很正常吧,毕竟他甩给你家一万元钱,这是事实,对不对?”她听到他提起这一万元钱着急的又要辩驳,他用手止住她,又说道:“你不要急,听我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一厢情愿,我相信,你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我完全相信你,可是,你不是也曾经怀疑过我吗,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因为别人的一个玩笑你纠结了那么久,你把我所有的举动都能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顿了顿,搂紧她又讨好似得柔声说道,“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在一起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么难受吗?我想你,又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你,我憋屈的很难受,我在下乡的每一天夜里都在想,为什么你动不动要误会我,我们将来结婚了,是不是也要不断地被误会而不断地做解释,你每次生气我都得像狗一样小心翼翼的去讨好你,去求得你的原谅,我真害怕过这样的生活,后来我想,你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爱我,等我们结了婚真正属于了彼此,你会改变的,对不对,你会改变的,是不是?”
她张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平时的确对自己百般的宠爱,他总是迁就她,让着她,包容她,可是她认为这是他做为一个她准备托付终身,把自己完全交给他的男人理所应当为她做到的,她没想到她平时的小任性,小脾气会令他如此的挂怀,他想的真是长远啊,他竟然推测到结婚之后的种种。她又想,是呀,因为性格不合导致婚姻破裂,最终劳燕分飞的夫妻也为数不少,这的确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问题,他考虑的竟然这样长远,这样周全,他的思想很成熟,甚至超越了他的年龄,他对待爱情婚姻比自己理性,审慎的多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来的事,她认为双方只要有爱便顺理成章走入婚姻,至于婚姻里发生的种种,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她想,如果是因为这点小事令他挂怀,她可以改,她可以不任性,她完全可以做一个大大方方的女人,为了他,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想到这里,她心平气和了,她把俩条臂膀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娇柔地说:“人家只是宣泄了一次,一次而矣,你却冷落了人家那么久,我们现在扯平了,是不是?”
他噗嗤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再不许生气,再不许瞎猜疑,好不好。”
她破涕为笑,说道:“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任性吗,你几时像狗一样讨好我了,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呵呵笑道,“我像狗一样对你忠诚。”
她咯咯咯的大笑,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大笑了,胸中的积郁,气恼,忧悒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们又和好如初,此刻,她闪烁的热情,流动的喜悦溢于言表,他也高兴的笑着,但是他的笑容显得有点牵强,像隐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被某种东西抑制后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他笑道:“尹云飞那一万块钱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笑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还给他了。”
“你要专门去找他?”
“我汇给他不就得了,我才不去找他呢。“
“你怎么向你的家人解释这事?”
她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她该怎么向父母解释清楚这回事呢,说之前那个男朋友是冒充的?他们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是实话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哦,这个可恶的人给她制造了一个麻烦。
她向他求教,让他帮她出个主意,他想了好一会儿说:“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个主意等于没有出,她瞅了他一眼笑道,“你的聪明才智总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不了作用。”
他笑了笑说:“那你说该怎么办,你若这次编个谎言,蒙蔽过去了,保不准,他还去,下一次他再去,你该怎么解释,倒不如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拒绝他,让他无计可施,让他彻底的死心。”
她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可是她的父母是一些胆小怕事的人,他们天生怕官,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大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无所不能只手遮天的皇帝,他们面对官的时候本能地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他们绝不敢对官有半点的不敬,更何况要得罪他们,一个小小的村官他们都得罪不起,这样一个大官他们更是得罪不起,这不是无形中给他们制造恐惧吗?现在他们这个能够吃上皇粮而引以为荣的女儿没有给他们一点帮助却惹来了祸事,不,她不能实话实说,她绞尽脑汁也要编出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