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兰听说阿桃中暑了,立即买了水果,叫上小秦,以车间的名义去看望阿桃。到了女工宿舍,黎兰径直往里走。小秦连忙走在黎兰的前面,故意高声叫道:“阿桃,黎主任来看你了。”
  阿桃正穿着三角内裤,上身穿了件贴胸小背心,听见小秦的叫声,她飞快地套上一件长连衣裙,刚穿完,小秦和黎兰就进来了。阿桃躺在床上,黎兰满脸堆着令人生厌的笑容,别着肉麻的声调,尽量做出一付亲切、温柔、关心的样子,细声细气地说:“阿桃哇!辛苦了、辛苦了,现在好些了吗?”
  阿桃看见黎兰这付模样,感到一阵恶心。她装出一付病态,爱理不理地答着话。小秦在黎兰后边不停地做手势、递眼色。阿桃会意,脸上才免强露出些许笑容。阿桃说:“谢谢车间领导的关心,我来车间后不但没有做什么工作,反而给车间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
  小秦说:“黎主任,你都看到了,这么高的气温,把我们的白雪公主都快烤化了。这电焊工再续做下去,她非垮掉不可。你行行好吧,帮她换个工种。”
  黎兰说:“这得怪阿桃自己,她有困难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算我了解她的情况,她自己不提出来,我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呢?是不是呀!阿桃。你可不能怪我啊。”
  阿桃说:“黎主任说哪里话,我怎么敢怪你呢。我刚来车间三、四个月,工作没有做什么,还给车间添麻烦。如果我再提换工种,那车间和师傅们会怎么看待我,车间是因为差电焊工才把我调来的,怎么好——。”
  黎兰打断阿桃的话说:“有困难就是有困难嘛!实事求是、干吗怕别人说呢!好,我给你留个心,有了合适的工种,我一定给你换一换。”
  阿桃甜蜜的一笑:“谢谢黎主任关心了。”
  这一笑,让黎兰全身都酥软了。
  几天过去了,黎兰并没有给阿桃找什么合适的工作,他居心叵测地等待阿桃来找他。阿桃一来,黎兰总是无话找话地东扯西拉一番,最后敷衍说:“别心急嘛,如果我随便给你换个工种,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换。现在起行组差个天车工,你愿不愿意去?象你这样水灵、秀气的姑娘干这种工作不合适,你说是不是。”
  阿桃明知黎兰心怀鬼胎,却不好揭穿他,心里好闷好烦,她真想不再来找他,在钳工组免强撑下去算了。
  一天,小秦兴冲冲地来告诉阿桃:“阿桃,你的好机会来了。我的邻居是厂劳资科的干部,专管厂内人事调动的。听他说厂工会差一名图书管理员,要求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心细、工作能力强,能值夜班的女同志。劳资科准备在全厂女工中进行挑选。听说不少女工都在要求这一职务,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位置,我把你的情况对他说了,他认为你的条件很好,要你赶快写个申请报告,让黎兰签个字快交上去。机不可失啊!”阿桃听了非常高兴,这正是她梦寐以求工作。在上海老厂,她在厂团委图书室兼任过图书管理员。她深爱这个适合自己爱好和个性的工作。阿桃立即写了申请报告,说明了请调原因,当即交到黎立场手中。黎兰看后,沉吟了一会说:“要调离车间,恐怕有困难。”
  黎兰会刁难自己是阿桃意料中的,她不得不央求道:“求求你了,黎主任。这个工作很适合我。再说我在老厂也当过图书管理员,这是我熟悉的工作,希望你一定帮帮忙。”
  黎兰哼着鼻子说:“那我们研究、研究再决定吧。”
  阿桃说:“时间不等人啊!黎主任,你给我帮了忙,我会感谢你的。”
  说着对黎兰嫣然一笑。黎兰不怀好意的笑着问:“你怎么感谢我呀!好吧,我会尽快的把你的报告送上去的。”
  二天过去了,小秦问阿桃申请报告交了没有,劳资科的人在问我你愿不愿意去?已经几天了怎么还不见报告交上去。阿桃说报告交了二天了。小秦说:“黎兰这人口是心非,不能光听他说得好,要多催催他。今晚我同你一起到他家里去说说,你带点东西去。猴子不上树、多敲几遍锣。”
  晚上,小秦带着阿桃到黎兰家。阿桃送上水果、点心。黎兰色迷迷地看着阿桃,假装生气的说:“阿桃,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你的报告我已经批好了,正准备送上去哩。你这样做是不是在责怪我?”
  阿桃强装笑容的说:“哪里敢责怪你呢!感谢还来不及哩。我知道你为我的事费了心,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表表心意而已。”
  小秦说:“黎主任,你平时那么关心阿桃,现在到关键时刻了,你可得全心全意帮她啊!”黎兰说:“放心吧,我会尽力去办的。”
  小秦、阿桃走了,黎兰还盯着阿桃的背影目不转睛。母大虫看见黎兰刚才两眼在阿桃身上扫来扫去,现在又盯着看个不停,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猛的拍了黎兰后脑袋一巴掌,骂道:“婊子养的,有么事好看的,小心被骚狐狸精迷昏了。你跟老娘离她远点。”
  黎兰说:“我看你有点神经过敏吧,我们是在谈工作。”
  母大虫讽刺地说:“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心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臭婆娘,越说越神了。”
  黎兰喃喃地说。
  小秦把阿桃要求调到厂工会图书室去的事对王志强说了。王志强说:“阿桃的情况让人同情,能调到图书室去当然是件好事。不过,小组的电焊活你一人忙得过来吗?”
  小秦说:“目前还不太忙,到年底时忙一点,到时再说吧。这次对阿桃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还是帮帮她吧。”
  王志强说:“我没有问题,车间人事调动、工作安排都是黎兰负责,只要他同意了就行。”
  “黎兰这人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他有事无事跑来关心阿桃,问这问那,现在有事找他,他却推三拉四的,阿桃的报告交给他几天了,他还没有交到劳资科去。”
  王志强说:“那个人难以琢磨,不知在搞些什么明堂。我只是协助他抓生产,人事上的事我也不好过问。劳资科的老宋我还熟,我去跟他打个招呼,请他多等几天。黎兰那边你让阿桃再去催催。”
  又过去二天了,阿桃见黎兰仍然没有动静,心里急了。她知道黎兰心怀鬼胎。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从上海被迫到三线,从三线调回内地的那段不得已受制于人的心酸、痛苦的往事,她暗自伤心地哭了。她报怨自己怎么总是遇到这样可恨、无耻的男人。但是,为了不失去份理想的工作,她咬牙决定铤而走险,用自己的美色、将计就计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她知道这样做不太光明,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美丽导致的悲剧
  这天,黎兰在车间值夜班,一人在办公室里坐着打瞌睡,晚上九时后,他看工人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干活,自己无事可干,索性在办公室的长靠椅上躺下睡了。这时他在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又感觉有人在捏自己的鼻子。他吓了一跳,惊醒了,突然看见有一人站在自己身前,正在揪他的鼻子。他正准备开口问是谁?却听见“嘘—”
  让他别出声的示意。他定神一看,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孩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他高兴的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小美人儿。”
  郭阿桃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把长发高高的盘在头顶,上穿方领低胸、红底白花短袖丝绸衬衣,坦露着部分雪白的酥胸。白色的短裙,裸露着美丽修长小腿。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皮带,更让两只乳峰高高地挺起,展示了诱人的性感。黎兰坐了起来,要阿桃坐在自己身边。阿桃的打扮和刚才捏自己鼻子的轻佻举动,使黎兰确信阿桃向自己屈服了。这正是黎兰求之不得的事,也是他迟迟不上交阿桃请调报告的目的。黎兰心里得意的说:要是你早点“醒悟”的话,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还没有送上去。他一手搭在阿桃光溜溜的肩上,一手去摸阿桃的脸蛋。得意洋洋的说:“我的小美人,自从我看到你的像片后,就费尽心思说服厂里把你调来,你来后也不感谢我一下就要调走,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先知道江城这么热,在这里做电焊工要把人折磨死,还不如不调来好。”
  阿桃埋怨地说。“我不是在时时关心你吗?”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嘴巴说得好听,一点实际行动也没有。图书管理员是我渴望已久的工作,现在有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但不帮我,还卡着我不放。这算什么关心,完全是虚情假意。”
  黎兰肉麻的说:“我不是舍不得你走吗!”说着就用手去摸阿桃的乳房。阿桃推开黎兰的手说:“我能走到哪里去?还不是在厂里吗。”
  黎兰一把抱住阿桃说:“只要你依了我,我马上可以去给你办好手续。不然的话,困难还是不小的啊!”说着就要去亲阿桃的嘴。阿桃嘻笑着用手挡住黎兰的嘴说:“满口的烟臭味,莫把我熏死了。”
  黎兰又把手向阿桃的胯下伸去,阿桃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你急什么呀!我信不过你们这些男人。等你把调令拿到手再来找我,有你快乐的时候。”
  黎兰知道此时此地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他也知道,不帮阿桃把调令办好,她是不会轻易就范的。他对阿桃说:“好,你等着,不出二天我就给你把调令拿来。不过,到时你说话不算数,我也会让你空喜一场。”
  阿桃故作轻佻的拍了拍黎兰的头说:“那我们都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黎兰望着阿桃的身影恨恨地说:“等我把你搞到手,看我怎么玩你。小淫妇——。”
  阿桃走出办公室,泪水立刻涌出了眼眶。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起刚才黎兰的话和动手动脚的情景,感到一阵恶心,不觉悲从心来。她抬头望明月,凄凉地说:“妈妈,女儿为了能回到你身边,让你安渡晚年,在外面受尽了屈辱,我没有脸对诉说。妈妈,你要保重身体啊!女儿一定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