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九娘本想让孔莲月帮忙传消息给暮天寒的,可看到拐角处站着的王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孔莲月呆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走了,又只留下雁九娘一个人了,狂欢后的落寞还不如一直落寞着。
  雁九娘一个人在未央宫很少涂脂抹粉,如今却想起了在桃心台的日子,让解颐拿过胭脂水粉开始涂抹了起来。
  解颐在一旁给雁九娘梳头却没挽发,只是按照头发拆开时的样子给挽了回去,看到镜子中雁九娘上了一半的妆出声道:“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雁九娘嘴角也敛起一抹微笑,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花了的地方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笑一笑。”喜欢的人看不到再好看又能怎样呢。”
  解颐的手一顿一边给雁九娘束发一边说:“姑娘看开些就好了,整日堵在死胡同中是走不到你想要的终点的。”
  雁九娘笑笑说:“端盆水来吧。”
  解颐知道雁九娘要把妆擦掉,没多说起身准备水。
  宫中又新进了几个妃子可萧非墨还是总往未央宫跑,雁九娘甚至比当贵妃的时候还要风光,唯一的不好就是没有自由。
  雁九娘的屋子中只点了一支烛火,大部分的亮光都是靠外面透进来的月色,雁九娘依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斑驳的身影被烛火拉的老长徒添了几分凄凉。
  萧非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手上让王启查出来的资料出声道:“雁琉璃。”
  雁九娘身子一绷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萧非墨,一张期待的脸笑脸凝固在脸上,风吹起烛火晃了几下孤寂又苍凉。
  萧非墨看着雁九娘瞬间转变的神情心中升起一阵悲愤,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喜欢别人的雁九娘,看了看手上的资料简要的说:“雁琉璃,生性冷艳神秘,却也机敏狡猾。自小与暮天寒相遇并且一同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三年前柳忆雨的出现彻底的颠覆了你的生活,你的竹马变成了她人的爱郎。”
  萧非墨专挑雁九娘的痛处说,雁九娘立马下了窗户扑向萧非墨,碍于铁链的束缚雁九娘无奈停留在离萧非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凶狠着说:“不许你在说了。”
  现在凶狠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萧非墨看一眼雁九娘淡淡的叙述:“他不要你了。”
  一句话让雁九娘潸然泪下,雁九娘凄然的站在那里,这是雁九娘一直都不敢面对的现实。
  几个月来雁九娘没有一点消息暮天寒却连一个反应一个问候都没有,这段时间萧非墨放出去的假消息雁九娘都有知道暮天寒给的回复也都知道,可萧非墨只在逮到雁九娘的时候放过一条消息,接着便就没了音讯,不是暴露了身份还是什么。
  “他没有不要我,回到北寻他还是暮天寒我还是雁琉璃,一个阳光一个天真,他陪我看雪陪我登山还会帮我找到世间最红的一枝梅。”雁九娘站在那里,一身白色长袍北风吹得扇了扇,空旷的衣服包裹不住那纤细的身子。雁九娘一脸泪痕双眼带着泪光一边笑一边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憧憬,也只能是憧憬而已。
  萧非墨看着雁九娘心中泛起心疼伸出手却被雁九娘给躲了过去,雁九娘向后退了两步陌生的看着萧非墨。
  萧非墨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收了回来,讥讽着说:“他到底要不要你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么。”顿了下萧非墨脸上带着嘲笑,把雁九娘一身的盔甲给剥了个精光。”他要是还要你为何又要把你送来南疆?他是个帝王,要面对什么自然比谁都清楚。他要是还要你为何要在你用情最深之时把柳忆雨带入府中,他明知这样比让你死还难受。他要是还要你为何这几月你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他却一个问候都没有,连死他都不愿在看你一眼。”
  雁九娘上前跃跃欲试的想要抓住萧非墨可是却都只是无力的挣扎而已,最后雁九娘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是说好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么,他的一辈子怎么过的这么快?”
  萧非墨始终居高临下的看着雁九娘,看着从不肯示弱的雁九娘在自己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怎么会这样呢,什么时候我开始让他厌烦了呢?”
  “我真的这么讨他嫌?嫌到连死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如果我真的死在南疆了呢?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北寻的雪中再也不会出现一抹身影等着梅花绽放,也不会再有人问:如果我化身成为梅花你愿意为我化身成为飞雪吗?”
  说着说着雁九娘突然站起来接近疯狂的反驳道:“不会的,他不会不要我的,我是他的璃儿啊。他不会不要我的,不会的。”
  萧非墨握紧了拳头,之间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耳上的青筋都因为气愤显眼了起来。”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悔。”说着转身对着王启道:“放消息给暮天寒,就说雁琉璃被抓,受尽了酷刑。”
  说完萧非墨看向雁九娘。”暮天寒要是拼了命来救你我心甘情愿的把你交还给暮天寒,如果暮天寒依旧对你置之不理那以后你的命运你的人生就都由我来做主。”
  雁九娘仰头看向萧非墨,没言语只是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就在刚刚萧非墨多想拂去雁九娘脸上的泪水柔声说:“无论暮天寒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你都是我萧非墨的女人,进了南疆遇见了我你想要的幸福将不再是奢望。除了暮天寒和离开我这两样之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可这一句话萧非墨始终没说出口,不是雁九娘不让萧非墨说,也不是萧非墨不想说,而是现在无论萧非墨说什么雁九娘都听不进去,她的眼中只有暮天寒而已。
  这时的暮天寒已经成了北寻的新主子,不同于萧非墨暮天寒这个皇位做的名正言顺。
  暮天寒本是和柳忆雨在一起的,看到南疆传回来的消息也没躲避柳忆雨,可是打开之后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更加深沉了。
  柳忆雨想说话就听到了暮天寒阴冷的话语。”先回去吧。”
  “寒”
  “回去。”暮天寒的话不容置疑,声音也冷冽的不行。
  柳忆雨眨眨眼接过香凝手中的袍子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暮天寒看着手中的字条心中像是千万把刀子在割,几个月没有消息却又突然传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叫人怎么信。
  暮天寒在纠结,在犹豫,在雁九娘和皇位之间挣扎,最后叫来了身边的奴才说了些什么,那奴才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窦长庚听说南疆有了消息急急忙忙跑进宫中时正好拦到了传信的线人,那线人看到窦长庚也恭敬的行个礼。”太傅,这一次皇上没有信儿让奴才带,窦太傅不必多问了。”
  窦长庚皱皱眉觉得不对劲,出声道:“那皇上可说什么了?”
  线人搔搔头想了想后出声说:“皇上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窦长庚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对着那奴才一摆手一个人站在原地,抬眼看了看前面的路原路返了回去。
  雁九娘整日面无表情呆坐在窗前,很少说话也很少有什么动作,萧非墨过来也只是轻轻侧眸看一眼萧非墨后就继续看向窗外。
  雁九娘了解暮天寒可还是想等一个侥幸出来,却落得一声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