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写日记,而贾童并不觉得记日记是惬意的事情。贾童很希望自己的文字能够感动自己,但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发生。很多时候贾童都无法从记忆中脱离出来,他活在记忆里,受记忆的影响,几乎心一直没有离开过记忆。记忆中的点滴甚至清晰的片段有时候让贾童惊讶得不能自已,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记忆,变作可以改变人的精神力量。为了抒写种种精神的力量,贾童不止一次地疯狂书写,奋笔疾书时旁边就有或热心或嘲笑的人,贾童没有能够抓住什么,一通发泄之后,心里空荡荡的,像是驱赶掉了什么。
前往郊外有一条小路,还没走到小路旁的那块石头旁,天已经黑了,有一个身影从小路那边走过来,贾童细细地看后发现是佳佳,佳佳说她刚刚在石头上坐了会儿,一个人怪没有意思的,就又走回来,想着回去又很喧闹,就又走回去,如此三四次。贾童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同去那边石头上坐着岂不好。佳佳点头答应。
天黑下来只是说话间,天上的星星开始灿烂,星空是迷人的,所以他们俩时不时抬头看,佳佳还倒着走跟贾童说话,贾童告诉佳佳小心路上的石头。他们是去小路上的那块石头处的,那里干净而宁静,可以仰望星空,可以沐浴晚风,再好不过了。
小路旁黄色的野花丛在夜色里并看不分明,只能嗅着淡淡的花香走在有小碎石的路,小心点,就不容易走到路外面去。果然那块大石头还在,有淡淡月光的夜晚,那块石头竟发亮,很显眼地立在那里。
“走,我们过去坐上去。”贾童拉起佳佳的手,佳佳低头跟过去。
石头是干净的,只是有些温度,贾童找来几片大的叶子铺上去,又在叶子上盖了纸,他们这才坐上去。甫一坐上去才注意周围动听灵巧的蛐蛐的声音,他们只坐着听。
初中有一篇课文里讲到蝈蝈,当时,老师说,你们肯定都听过蛐蛐叫,这蛐蛐就是蝈蝈。可是后来,老师纠正,蛐蛐和蝈蝈不一样,生存的时间段也不一样。贾童至今不清楚它们是不是一样的,只觉得夜晚有这样的叫声好听。老师答应过同学们,等过两年后的春天,老师好带领学生去踏青,去捉蝈蝈。同学们在两年后都还记得老师的这个承诺,贾童至今都还记得呢。可是所谓的两年后的那年,老师由于事务的繁忙并没有顾上和上上届的同学们去踏青,老师只能说抱歉,听过同学转达的老师的抱歉,同学们只能失望。老师知道同学们会失望,就说,你们应该希望才对,希望自己能够考上高中,然后带着好的心情去野外,这样你们会玩的很开心,年轻人,就应该充满希望。
也就是同学们毕业的那年,贾童在宿舍坐着,同学们都等着毕业呢。其实,很多人初中就不念书了,很多人初中毕业就步入社会,很多很多的人在学校里没有勤勤恳垦地学习,健康的生活。一些人和贾童讲些流氓话,一个胖子甚至用手挑逗贾童,贾童揪住他的胳膊,胖子也抓住贾童的胳膊,两个人从此开始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对峙。期间,胖子给了贾童一巴掌,贾童也毫不犹豫给了胖子一巴掌,两个人嘴里坚持说着什么,旁边的人有起哄的,但更多的人只是袖手旁观,处于观战状态。临近毕业,同学们甚是无聊,这一胖一瘦的对峙给同学们添了无限的乐趣和相当的刺激。最终的结果是,胖子胳膊上被抓破一点皮,而贾童脸上却掉了一点皮肉,这场对峙并没有形成严格意义上的打架,娘倒是骂了一大堆。
他们还是在一起照了毕业照,照毕业相片的这天,天上有颗明亮的太阳,太阳照的贾童双眼睁不开来,眯成一条缝。有老师跑过来说,这是关键的时刻,你们都要自重,无论太阳光线有多强烈,你们都把眼睛睁开了,睁得大大的好照相。
“哎,想什么呢。”佳佳拿身体碰了下贾童,贾童猛醒过来。“没有,看远处的风景呢。”
“看风景?”佳佳说,“星空漂亮吗?”
“没有你漂亮了。”贾童在夜晚说。
“我们到那边池塘边看看吧。”
“你不怕掉下去啊。”
“乌鸦嘴。”
夜晚的莲花很静,水更静,而且水是清亮幽暗的,看着还怕呢。佳佳在路上走,说,你看我的影子,哎。贾童说,哇,舞蹈,你跳的不错。
佳佳便在荷塘旁边跳舞,贾童细细地观看,月色是适合的。
都说童年是无忧无虑的,上没有老,下没有小。可是,童年的贾童却很烦,人问他为什么烦,他说,我爸不让我看电视。人说,你看就行了。贾童说,他不让我看。矛盾产生,家庭风波随即产生。父亲拿着笤帚哄贾童出门,贾童一路踉跄来到河边,贾童想跳河。同学小芳从田间回来,手里提着一瓶明净的水。他问贾童这么晚来河边做什么。贾童说,我想跳河。小芳摸摸贾童的脸,说跳下去做什么。贾童哭泣说,我不想活了,我想死。小芳不知道贾童在说什么,他只是不想让贾童哭,她说,你想跳就跳吧,只是别哭了,你跳吧,我在这儿等你上来。贾童突然笑起来,说你等鬼啊。小芳说,不是,我等你上来,如果跳下去你能高兴,那你就跳吧。
贾童擦擦眼泪说,我们走走好吗。小芳说,我刚从河坡上来。贾童说,就陪我走走。小芳点头答应了。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清凉小路,他们来到田埂上,不远处是大面积的向日葵地,小芳仰起头,说好大的月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月亮。贾童也仰起头说,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真的好漂亮吗。
小芳神迷地说,你猜现在时白天还是晚上。贾童不假思索说,废话,当然是夜晚了,你看这么大的月亮,还有这么多星星。小芳又神秘地说,是啊,那你说这是世界还是做梦。小芳不会说现实,只说了世界。贾童回答说,这当然不是做梦了,这要是做梦,我怎么不在床上。
夜晚很好,微微的风,深蓝的天,大大的月亮,还有那么多的星星。麦田,向日葵田,还有河流,寂静的柳树,美丽的传说,蛐蛐的鸣叫。小芳说,你还不高兴吗。贾童笑笑说,我早都不不高兴了。
佳佳说,我跳得好看吗。贾童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