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黄衫少男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又迟迟疑疑的坐下。
“兄弟不乐意吗?”
“没……什么不乐意啊!”黄衫少男有些窘迫起来,“仁兄乃沐王府公子,公侯贵胄,在下乃一介草民尔,高攀不上啊!”
“兄弟说的不是真心话吧!”沐林生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把拉起黄衫少男,“既然乐意,还不快快磕头……我就不喜欢不爽快的!”
“就在这里磕头?”黄衫少男又迟疑了一下。
“当然这里了。”沐林生说着将靠北面的两张椅子搬开,示意黄衫少男过去。
黄衫少男道:“这也忒简单,咱们既要义结金兰,至少也要燃柱香吧!”
沐林生道:“你真是婆婆妈妈!撮土为炉插草为香?咱这不是有酒尚且可以结为兄弟,咱这里有的是酒,干脆倒上三碗酒,就当是燃了三柱香!”
黄衫少男道:“也好,也好!”
沐林生见黄衫少男答应下来,一搭手便将八仙桌子轻而易举的抓起来,只一送,八仙桌子便平平稳稳的靠着北墙落下来,连个响声都没发出,桌上的酒坛酒碗亦是丝毫不动一动。
“仁兄好功力!”黄衫少男赞了一声,走上前一字摆好三个酒碗,哗啦啦将酒倒上,去腰间只一摸,手里便多出个亮铮铮的柳叶刀来,将柳叶刀往中指指尖一割,那中指指尖登时冒出殷红的鲜血。黄衫少男将血依次滴进三个酒碗里,然后将柳叶刀递给沐林生,沐林生也将中指割破,将血滴进三个酒碗,将柳叶刀望八仙桌上一插。
两人四手相执,四目相对,惺惺相惜相视良久,沐林生道:“兄弟,咱们跪下!”
“好,跪下!”
两个单膝跪下,正要互道庚齿,房门“吱呀”一下推开,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唉……慢着慢着慢着!”
进来的是个少年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双眼皮似笑非笑,俩酒窝时隐时现。
沐林生道:“兄弟进错门了吧?”
少年人轻嘘了一下,颇有些神秘的道:“你们两个这是要结拜吗?我也要跟你们结拜。”说着走到沐林生另一边跪下。
沐林生有些无奈的一笑:“小兄弟,你我并不相识,如何结拜?”
少年人道:“你们不也是不相识的吗?”
沐林生又笑一笑:“我们两个不是已经相识了嘛!”
少年人伸手指着黄衫少男:“是吗?你们既然已经相识,我问你,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沐林生一愣:“这个……”
少年人道:“你也不要这个那个了,你说我们并不相识,其实错了,只能说你不认得我,我可是认得你的。”
沐林生笑起来:“这怎么可能!”
少年人认真道:“怎么不可能?你不就是黔宁王府的公子,名叫沐林生吗?”
沐林生小吃一惊:“是啊!你怎么知道?”
少年人神秘兮兮的一笑:“这个先保密,回来结拜了再说。”
“谁说要跟你结拜了?”沐林生转转眼珠,指指另侧的黄衫少男,“你知道他名字吗?你要知道,我就……”
少年人眼珠子也咕噜噜转了几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能说出他的来历。”
黄衫少男也是小吃一惊,接着笑道:“说出我的来历?更不可能!”
“那我可说了。你呢,至少有四个师父,这四个师父一个姓荆,一个姓南,一个姓支,一个姓易,我没说错吧?”少年人一边说一边晃脑袋。
黄衫少男狐疑的看着少年人:“你……”
少年人正要在说话,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沈天一,沈天一……你疯哪去了?”
少年人听见喊,一掀沐林生的衣衫,拱到他的身后去,小声道:“有人进来问,就说没见我啊。”
一语方了,果然有人推门问了一声:“刚才有人进来吗?”
沐林生和黄衫少男都往门口一看,竟同时呆住了,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竟跟沐林生身后藏着的一般模样。
“没……没有。”沐林生感觉有人在背后掐他,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这小子!这才多大一会,能跑哪去?没见他下楼啊!”门口站着的少年道了一声扰,关上门蹬蹬蹬下楼去了。
“出来吧,走了!”沐林生拍拍少年人撅在外边的屁股。
少年人就从沐林生衣衫底下出来,气呼呼的:“你往哪摸?把你爪子给你剁去!”
沐林生气的笑起来:“你这才是狗咬吕洞宾,是我刚才救了你,你可不要搞错!你还要剁我爪子,我还不知想剁谁爪子呢,你掐我怎么不说?”
少年人立马换了笑脸,甚是调皮的道:“你是吕洞宾吗?我咋没看你的牛鼻子长在哪里!”
这句话竟把黄衫少男惹得笑起来:“你是真能扯,吕洞宾就有牛鼻子吗?”
少年人明显是故意了:“没有牛鼻子怎么都说他是牛鼻子老道!”说完,自己竟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沐林生和黄衫少男也是一笑,沐林生道:“刚才那个可是叫你吗?沈天一可就是你吗?”
少年人鬼气的点下头,没说话。
沐林生指指门外:“那个呢?你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沈天一正要说话,黄衫少男打手势要他不要说:“你不要说,我先来猜一猜。依着我猜啊,刚才那个肯定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名字嘛……”
沈天一笑眯眯的道:“我俩是双胞胎,他是老大,我是老二,这个你是猜对了……喂,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二?”
黄衫少男煞有介事的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凡是双胞胎啊,甭管是哥们还是姐们,都是老大安分,老二捣蛋!”
沈天一朝黄衫少男一撇嘴,“哼”了一下:“给你竖个杆子你还真爬上去了,你再猜猜老大的名字,猜对了我才服你。”
黄衫少男轻松一笑,自信满满的:“这个根本就不用猜,你叫种玉,老大当然叫种金了。”
沈天一嘻嘻笑道:“你还真会猜!”
黄衫少男道:“服了吧?”
沈天一道:“你咋一猜就猜到是种金的?”
黄衫少男颇有些得意的道:“这不正说明我会猜嘛,双胞胎两个儿子,老大叫种金,老二叫种玉,这又种金又种玉的,可不就发了大财了?哈哈,哈哈……”
沈天一道:“你倒挺有才情,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可惜……你猜错了,老大不是叫种金,是叫孟金,我也不是你说的那个种玉,是仲尼的仲。”
沐林生口中念念有词道:“嫡长称伯,庶长称孟。莫非你们兄弟……”
沈天一一竖大拇指:“你倒是挺有才……你说对了,就是这样子的。我爹发妻早逝,没有子女,我娘生了我们两个,后来我娘也死了。”说着脸上罩上一层戚容。
黄衫少男道:“你不早说?你要早说了,我就猜不错了。其实,我猜的还是不错的嘛,毕竟猜中了一个‘金’字。”
沈天一脸上又露出笑意来,刮着鼻梁羞他道:“一直觉得你脸皮薄,谁知脸皮却是恁般厚!”
黄衫少男果然给羞着了,将脸扭向一边去自笑。沈天一便去八仙桌上一把拿起插着的柳叶刀,黄衫少男看见,阻止道:“不要动!”
沈天一正要割破中指:“你们血都滴酒里了,我不滴血,怎么结拜!”
黄衫少男哏哏笑着:“你要跟我们结拜?我们可不跟女孩子结拜的……”
沈天一一愣,眼睛里掠过一丝慌张的神情,但接着又镇定下来,前后左右的看看:“这,这哪有什么女孩子?”
黄衫少男道:“装什么装?你就是个女孩子。”
沈天一又是一慌,前后左右又看了自己一圈:“你,你哪里看着我是女孩子?”
黄衫少男哈哈一笑:“分明就是女孩,这还用看吗?这个‘沈天一’本来就是女孩的名字……”
沈天一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哏哏哏哏连笑几下,指着沐林生:“他还叫沐林生呢,你怎么不说他也是女孩子?”
沐林生跟黄衫少男相视一笑,沐林生对黄衫少男道:“兄弟,你说不过他……这家伙伶牙俐齿,厉害着呢!”
沈天一得意的将脸一扬,乜斜着黄衫少男:“你服了吧?”
黄衫少男举着手,自嘲的道:“我这才是自取其辱……好,服了,服了。”
“这还差不多。”沈天一拿刀要割中指,却皱起了眉头,“真不好玩!这到底哪个定的规矩,拜把子非要割手指头!”
黄衫少男嘲笑道:“怕疼是吧?那就不要割,又没谁逼你……把刀放下,你可以走了。”
沈天一赌气道:“我才不怕疼!”咬着牙将柳叶刀往指尖一扎,叫道,“淌血了,淌血了。”叫着将血滴进三个酒碗里。
“你两个真有先见之明,就知道我会来?”沈天一将柳叶刀往桌上一扔,来到沐林生这边一跪,将眼睛看着沐林生和黄衫少男,“要不然怎么用得着到三碗酒?”
“很是,很是,沈天一兄弟说的哪能会错!”沐林生跪正了,一手握着黄衫少男,另一只手握住了沈天一。
“甭说,沈天一兄弟的小手这么温润,还真像女孩子的手。”沐林生在沈天一的手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