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一进门就想做那事。
张扬半推半就地挡住了他,说:“别急呀,人家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
小老板嬉皮笑脸地,说:“有什么正事啊?”
“我有急事,跟你借点钱。”
“哎呀,我把心都给你了,还要钱干什么?”
“五万,我给你打借条。”张扬一脸的正经。
“那你跑了我找谁要啊?”小老板拦住张扬不让写条。
“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张扬提高了声调。
“你总喜欢把爱情跟钱连在一起,就没劲了吗!”
“借还是不借?”
“我又不是银行,现在好多修理费都没有结上来呢。”小老板叫起苦来。
张扬长叹一声,说:“你真是没劲!我找别人去!”
小老板拉着张扬不让走,说:“我借!我借还不行吗?但你得把你的饭庄做抵押!”
“我总算看出你的为人了!”张扬摇头道。
“商品社会,谁都必须这样啊!我要是破产了,成了穷光蛋,不也就见不到你张扬了
吗?”小老板苦着脸说的也是心里话。
“说得好!”张扬喝了一声彩,叫,说:“我同意!”
两个人就在床上签了字据。
小老板想顺便把那事也办了,张扬,说:“从今天开始记账算钱!”
张扬背着一个大皮包走进饭庄,一进门,就把上官丽萍拉到一边,将五万元交给上官丽萍,说:“好了。你的投资都在这儿了!”
上官丽萍将钱收得很仔细,问,说:“你是怎么筹来的?”
“用肉换的!”张扬舀水洗手。
“你就会胡说。”上官丽萍听得心惊。
“算胡说吧!”张扬摇摇头。
宇文锦宇应约来见皇甫叔公。
皇甫叔公虽然满心忧郁但见到宇文锦宇还是故做轻松地开玩笑,说:“瘦了,但更精神了。”
“怎么说?”宇文锦宇直奔主题。
“迫不得已啊,我也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要求咱们寰宇宙公司还出由我担保的一百万元贷款,把你的汽车保全了。”皇甫叔公,说:“虽说保全了,但汽车你还照开不误。不递个诉状,我就不能对国家有所交代了。当然,不叫你坐车,我也对不住我们的友谊!”
宇文锦宇问皇甫叔公,说:“有东宫雪梅的消息吗?”
皇甫叔公感叹,说:“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天天在公司帮你撑着不算,还四处找人活动,怕是不易啊,到我那里已经哭了三次了!将来有一天你出头了。我,你可以忘了,她,你可不能忘啊!”
宇文锦宇的心骤然一紧,再不能言语。
宇文锦宇仰着头吐着烟圈,再用手把烟圈一个个戳破。
宇文锦宇感到自己就像一只陀螺,被友谊被爱情被羞辱被欺骗的鞭子不停顿地抽打盘旋。他这个事事都喜欢掌握主动的人第一次在海南,在他曾以为是他的钟离国里尝到了被动的滋味。
上官丽萍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将五万块钱一起放到宇文锦宇面前,说:“去把你的车开回来吧!我还得去饭庄有事呢。你要是回来早了,就去接我一趟,让我也享受一下你这个大老板的豪华。”
宇文锦宇急切地接过钱,连钱的来路都没问,就去给他的司机打呼机,说:“喂,请寻呼——”
宇文锦宇收不到司机的回呼,急急忙忙地亲自跑来了。
小老板一见宇文锦宇,故做惊讶,说:“哟,宇文老板!有上官贵干呀?”
宇文锦宇不耐烦地,说:“我的车呢?修好了没有?”
“车?修好了,你的司机早把车开走了。”
“开走了?什么时候?”宇文锦宇奇怪。
“好几天了吧?“
“啊?!”宇文锦宇楞住了,疑惑地问小老板,说:“真的是他把车开走了?”
“这我怎么会骗你,我们是修车的,又不是偷车的。”
“账也结了?”
“结了。现钱结的!”小老板说得很肯定。
“哦,谢谢,哎对了,你知道他的寻呼怎么回事吗?拷他好几次都没有回音。”
“大概没电了吧。要不你去找找他?”
宇文锦宇点点头走了。
看着宇文锦宇深信不疑地去找司机,小老板自言自语,说:“有些人看起来了不起,其实也很蠢的!”
宇文锦宇坐在司机就要起运的行李上两眼直盯着司机。
等找到司机,得知司机已经将汽车卖了的消息时,宇文锦宇这只陀螺被背叛之鞭抽得太急,翻了,不再盘旋。此刻,他的悲哀绝望比大楼被封时还要深刻。
司机好象已经换了一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沉默的宇文锦宇,说:“好了,你也别这么看我了。那么多财产你都没有了,又上官必在乎一辆旧车。”
“你真把我的车卖掉了?”宇文锦宇问,很平静。
“卖了。”司机回答得干脆。
“一个招呼你也不打?”
司机一声冷笑,觉得这并没有比别人更过分,说:“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说有白天黑夜吗?人家申屠春雷是什么人?我没有跟你讲过吗?那是一个流氓!他花钱买通我晚上开你的车出去会婊子我检举了吧,可你信了吗?他往我们度假村拉了几车破瓷砖,我说过最多值二十万,可你相信他,凭着他伪造的几张假发票,就给他五百万支票,还让我送,你知道他怎么嘲笑我的吗?他说‘好好学学,到时候给我开车吧!宇文锦宇就是一张嘴会说几句大话,我不怕你去告状呢!他哪一天被杀了,凶手也会怀疑是你而不是我!’我回来想跟你检举,可还没开口就被你骂得狗血喷头。我想你卖给我一套优惠房,你都不批。人家几句肉麻的奉承,就轻而易举拿走几百万!这车,你就当补发了奖金吧!”司机越说越激动,嫌宇文锦宇坐着他的被子,推宇文锦宇起来,说:“钱我已经汇走了,你老这么看我,我也难过。那么多人得了你的好处,你不会没路的!”司机看表,说:“就要到开船时间了!”
“可我现在就是要到公安局去告你!”
“你要是那样的人,我们公司的家产就败不掉!你要告我,我还就不走了呢!说实话,看着那帮骗子骗你的样子,我都想杀人!你现在说杀申屠春雷,我去替你动手!你啊!书念多了,心太软了!没用!”司机说得既冷静又沉着。
宇文锦宇好像被刺激得下了决心,说:“你知道我一去报案,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十年八年的监牢!”
司机看着看着宇文锦宇越来越阴暗的脸色,不禁害怕起来,凶戾之气一下子就变成了嬉皮笑脸,说:“不会吧?”
上官丽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宇文锦宇来到,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只得自己搭摩托回家。
上官丽萍回来没见到宇文锦宇,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进屋一看,发现衣物都在,也就放心了,洗了手,便紧张地开始了每天的做饭。
宇文锦宇这一回来,三口之家的家务事一下子还真是增加了不少。上官丽萍虽然忙了许多,自我感觉却也好了许多,无论如何,是她把宇文锦宇从路边拖回了家,是她帮宇文锦宇凑上了修车款。上官丽萍只是想着有了车,宇文锦宇至少应该高兴些,至于宇文锦宇的公司失不失败倒也没什么,不当老板的人多了去了!
宇文玉凤回来了,扔掉书包欢叫一声“妈!”
“见你爸了吗?”
“我不是才回来吗?”
“你到路口去望着,他今天会把汽车开回来!”
“真的!”宇文玉凤跳了起来。
“去吧!”
“什么样的车?”宇文玉凤回头又问。
“不就是那个黑色的吗。我们上回不是坐过一次吗。”
“我都没看清楚。”
“你爸你也不认识吗?”
“哦。”宇文玉凤答应着就跑到路口去对着大路张望宇文锦宇。
上官丽萍加紧做饭。
宇文锦宇孤独地往家走。
饭菜已经上了桌,宇文玉凤回来报告,说:“没见着,我饿了。”
“饿了也要等你爸回来!走,我们一起去接你爸!”
上官丽萍和宇文玉凤没站一会儿,就发现了宇文锦宇。
只见他步行返回,面对通街的车辆穿梭不息,恍如隔世。
上官丽萍一看宇文锦宇这副模样就知道车子是再也拿不回来了,连忙拉着宇文玉凤迎了上去。
面对都市,她们是一对多么弱小的母女啊,可就是这对弱小者,一左一右,支撑起了宇文锦宇。
路上,宇文玉凤在上官丽萍的多次鼓励之下终于拉起了宇文锦宇的手。
三人拖着长长的身影,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