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蒙面人醒了。
他们发现自己都已被反绑住动弹不得,脸上的面罩居然也失踪了。
三人被关进了同一大狱。
牢房中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居然也被反绑这,他仰天躺着,面色蜡黄,胸膛有气无力地上下起伏。
三人同时惊呼:“蓝雨风!”
的确同他们关在同一牢房的这个人正是蓝雨风。
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蓝雨风直到这时才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眼前这三个人,虚弱地道:“丁小红,井柯,井尔,你们三个是怎么来的,怎么回事?”
丁小红看着蓝雨风,泪流不止,没等开口,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是我把她们三人给请来的!”
四人一起寻声望去,见面前出现了一位老者,六七十岁,高鹳骨,一双深凹炯炯有神的眸子,高挺的鼻子,四方嘴,下颚留有飘髯,身穿白衣长袍,脚套黑色布鞋,腰间缠着金黄缎带,肋下还别着一只淡黄色的葫芦。
“族长。”四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眼前这位正是箫城中德高望重的长老——邱正一。
一见到这家伙,井柯气就不打一处来,为此她最先嚷起来道:“丘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把我们姐妹放了,告诉你我们可是魔教的人,得罪了我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邱正一淡淡笑了笑,一摆手身后站着的人立刻上前将凶煞姐妹松了绑。
井尔揉着酸痛的膀子走到邱正一面前一躬到地道:“多谢丘长老相助,晚辈感激不尽,方才小妹言语冒失多有得罪,请长老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邱正一微微一笑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不过几日不见,井尔当真长大懂事了。”
井尔赶紧又一揖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邱正一点了一下头。
井柯却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连看都懒得看邱正一一眼,眉毛也在这时不由得皱了一下也许是她实在不理解她姐变化,怎么如此之快,连阳奉阴违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井柯跪在地上帮蓝雨风解绳索,看着蓝雨风的样子,她的心宛如刀割般之痛,不由得道:“他这么变成这样?”
邱正一悠然地道:“不论多么厉害的雄狮猛虎,被饿上十几天之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饥饿已消逝掉他所有的力量。”
“这又是你的杰作。”井柯抬起头望着邱正一大声道。
邱正一道:“不错。”
一听这话,井柯一下子自地上站了起来,就站在他面前瞪着他,忽然激动地大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可是你的的子孙后代呀。”
邱正一依旧不改面色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就算他是我的子孙后代,但他从小到大,没有在箫城里呆过一天,所以在我不了解他这个人之前,我必须对他施以防范。”
“你…”井柯气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忽然掉头就走。
“井柯”井尔随即追了出去。
丁小红目送着二人出去忽然冷笑着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蓝雨风在一旁忍不住道:“想不到什么?”
丁小红目光闪烁,冷冷地道:“想不到你们箫城中人居然也懂得三国中的兵法,居然也会用攻心为上计策。”
邱正一耳中挺着她这话,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但脸色却不变地冷冷道:“若非出此下策,怎能引你上钩。”
丁小红忽然笑了,居然笑得很开心像吃了蜜一样开心,她道:“妙,果然是条妙计,你在箫城也算是一位说一不二的长老,怎么也用下三赖的手段,你故意用一死囚让他穿上蓝雨风的衣服,装出用刑前临危不乱的架势,你知道我们虽在台下却离刑台有一定距离,所以看不清此人的面目故意在我和凶煞姐妹面前鞭打他,激起我们悲愤,才好与官府对抗,让官府抓我们除掉我们,你自然高枕无忧,但你了解我们不会公然与官府对抗唯有去刑台救人,这正中你的下怀,我们被你迷倒后被抓与此,可是你怎么忘了百密必有一疏,你怎知道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故意中你的圈套,让你抓我到此。”
邱正一原本听得意洋洋,直到听到这儿他恍如大梦初醒不由得为之一怔。
邱正一这才明白这是丁小红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他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不由得一把扯住丁小红的衣襟大声道:”你说,你将那人怎得了?”
丁小红目不转睛盯着他道:“你慌什么,看你的样子仿佛痛失了一名爱将。”
邱正一大叫道:“不是爱将他是我儿子。”
丁小红冷笑这,目中流露出一丝冷酷,她淡淡地道:“想不到做老子的居然这么心狠,居然用自己儿子来上演一场苦肉计。”
邱正一紧逼着她道:“只有这样才能除掉你。”
丁小红叹道:“可惜呀,你儿子已经走在我前了,在我救他之前,我已点了他的死穴,现在恐怕已经一切都晚了…”
邱正一一听差点气昏过气,他深深闭上眼睛,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铁青着脸,忽然俯身一伸手便丁小红的头发连同头发一起揪了起来拖着便走。
丁小红挣扎着,呻吟着。
蓝雨风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挡在邱正一面前大声道:“你不能这样就将她带走。”
邱正一厉声道:“怎么你还嫌自己所受惩罚不够重,你这一推就倒的体格还有气力阻止我吗?”
蓝雨风冷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蓝雨风做不到的事。”
“哦。”邱正一道“这么说来你打算怎么阻止我?”
蓝雨风道:“我慢慢想一定会想出来的。”
邱正一冷冷道:“你一个人慢慢想我先走了。”说完,他又拖着丁小红要往前走。
“站住!”蓝雨风吼道,他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去路,他盯着邱正一一字字道:“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邱正一道:“好啊,蓝雨风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背叛我,你可知道背叛我就等于背叛整个箫城。”
蓝雨风很认真地道:“我知道了。”
邱正一看着他咬了咬牙狠狠道:“你会后悔的,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即走。
蓝雨风手扶着铁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大口喘息着,似乎随时都要昏倒。
“蓝雨风。”丁小红上前抢着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蓝雨风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走吧。”
丁小红扶着蓝雨风一点点走出囚笼,他二人谁都没注意邱正一并没有走远正在黑暗咬牙切齿注视着他们。
丁小红扶着蓝雨风一点点走出囚笼,他二人谁都没注意邱正一并没有走远,正在黑暗咬牙切齿注视着他们。
他这种人永远也不允许别人拥有幸福和快乐。
他看见了就会嫉妒。
这种嫉妒此时正灼烧着他的心。
所以他自黑暗中冲了出去,一拳砸向丁小红的脊梁骨。
蓝雨风知道邱正一这拳头的劲道能将铁板砸出个大窟窿来。
他用尽气力将丁小红推到一边,他自己硬生生用胸膛来接这一拳,他整个人也飞了起来,头撞到了墙上,血顺着额头流到了他的面上。
丁小红扑上去,用力摇着蓝雨风,呼唤他的名字。
蓝雨风勉强睁了眼睛,唤了声:“红儿。”
他想伸手去抚摸丁小红的脸却失败了。
他最后看见的是丁小红带着泪水的面最后听见的是自己头撞在墙上的声音。
蓝雨风的胸肋被邱正一一拳打折了两根,头猛撞在了墙上已出了血,所以他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只有静静躺在床上。
丁小红静静地坐在一旁,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可她也是无能为力。
只能时不时地用毛巾擦拭自他额上流下来的虚汗。
蓝雨风的伤口已经被她简单地处理,并且包扎好。
蓝雨风头上流了很多血,但丁小红依然不敢去请大夫,她怕因小失大,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却不能再失去蓝雨风,否则她真的已再也活不下去。
丁小红太疲惫了,不知不觉中她靠在一旁的坚硬木材制作的床头睡着了。
等到她醒了,才看见一旁的蓝雨风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由轻笑道:”你醒了,额上的伤还痛吗?”
直到这时蓝雨风的目光才转向她,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才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丁小红道:“你…”忽然闭了口,直视着蓝雨风额上的伤立刻全都明白了,蓝雨风他失忆了。
丁小红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认识我了?”
“废话!”蓝雨风道“我若是认识你,我就不问了。”
丁小红嘟起嘴道:“说的是,但你一定要记起我,因为我们是很熟很熟的人。”
“很熟的人?”蓝雨风疑惑着,他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手捂着胸膛,丁小红急忙去扶他道:“你小心点儿。”
蓝雨风道:“为什么我胸口这么疼。”
丁小红似不敢触及他的眼睛,低垂着头道:“你的肋骨被人打折了两根。”
“哦。”蓝雨风的眼睛黯淡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喘息着。
蓝雨风忽又问道:“你告诉我,我是谁?”
丁小红道:“你是蓝雨风,我是丁小红,我们是…”
她忽然哽咽着说不下去。
“蓝雨风。”蓝雨风忽抬起头道“为什么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丁小红指着他额上的伤道:“因为你额上的伤。”
蓝雨风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创伤道:“以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记不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丁小红道:“没有关系的,总有一天你都会记起来的。”
蓝雨风没有说话,他凝视天空。
碧蓝色的天空中飘浮几朵淡淡的白云。
丁小红这时才发现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凄凉。
丁小红伤心极了,双手紧紧抱着蓝雨风的脖子,安抚他道:“蓝雨风,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永远是多久?”
“就是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对,天长地久。”
“我口渴了,你去帮我倒一杯水来。”
“那好,你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好,我答应你。”
于是丁小红便转身下楼倒水,趁着这工夫蓝雨风悄悄地下了楼。
丁小红端着托盘来到房间前刚要推门却听楼下有人大声喧哗,她经不住侧头往下一看。
楼下有一个人蹲在墙落里不住地瑟瑟发抖,他的衣服已被扯成一片片的,嘴角还流着血,似乎刚刚和人打过架,他的手不住往后缩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紧紧地攥着死也不肯放手。
周围有几个人也朝他比比划划,这个人恐慌地瞧着他们,不只是因为什么有人开始往里面丢些烂菜叶和烂柿子,这些东西砸在这人身上,他只是痛苦地躲闪着,不敢吭一声。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声:“打!”冲上去几个人对这个人一顿拳打脚踢。
丁小红心中很是不平,她正准备纵身跃下去去管一管,但看了看手中的托盘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笑了一下,她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很快奔了出来,瞪大眼惊道:“蓝雨风他不见了!”
忽地似想起什么猛地奔到栏杆前探出头去看见人群已经散去,那个挨打的人蓬头垢面正挣扎扶着墙头站了起来。
“蓝雨风。”丁小红叫了一声后便哽咽住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等她急急奔下去,蓝雨风已经不见了,一辆马车自她面前疾驰而过,只有下一大片灰尘。
有人告诉她曾看见挨打的小子自墙根处慢慢站了起来,踉跄地走了两步,便摔倒了,这时刚巧有辆马车经过于是便停了下来,自车上跳下了两个人将这个人给扶上了马车。
“你看就是那辆马车。”这人边说边指给丁小红看。
丁小红没有说话也许她现在还没有心情说话。
她似曾抬头望了一下马车奔去的方向,便很快又垂下头,走到墙根边自蓝雨风挨打的地方坐下来,手在尘土飞扬中摸索了一阵,触及到一个东西,她将它拿在手里,定睛一看,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她手里握着的是半块玉佩,这半块玉佩是蓝雨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即使在他失忆时,他还不顾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它。
他所保护的不是玉佩而是他对她的忠贞不渝的爱。
丁小红拿着玉佩早已爱不释手,这时有两个人自楼上走下,走到她面前,其中的一个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手中的玉佩抢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