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风来到翠山崖等候着。
离决战时间还很早却已有一人已站在山头。
这时起风了。
风刮在脸上像刀割般疼,可真正疼的却是在心里。
蓝雨风知道来的人绝不是井尔一定是井柯。
蓝雨风望着她那瘦弱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他站在井柯半米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她。
这时井柯似已察觉到他回过头来,淡淡道:“你来了!”
此时蓝雨风的喉头似被东西塞住发不出半点儿声音,他只有强点了点头。
井柯注视着他的眸忽然道:“你哭了?”
蓝雨风这时才注意到井柯两眼红红仿佛也刚刚哭过,不由得道:“你也哭过了?”
一句话未完他又咽了回去。
的确无论是谁身处井柯的位置上都难免要矛盾要痛苦。
一个是亲姐姐另一个人则是心上人,无论失去哪儿一个她都承受不了,都难免要落泪。
井柯似没听到他的这句话,忽然凄然一笑道:“你落泪一定是为了她而不是我。”
她又喃喃道:“的确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又怎么肯为我落泪呢?”
蓝雨风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自腰间取下箫,道:“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
井柯点点头。
一曲过后井柯道:“你吹的是高山流水。”
蓝雨风道:“是。”
井柯没有再说话目光盯在他手中的箫上黯然道:“这不是你过去的那根箫。”
蓝雨风道:“是。”
井柯目中露出和丁小红一样的忧伤和疑虑。
蓝雨风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怕自己用这普通竹子制成的箫会不如从前的那只箫快,她怕他会死在她姐姐的手里。
蓝雨风道:“你不用担心,兵器不是看他的快慢而是在它在何人之手…”
他话未说完,一声熟悉的呼唤传入耳畔。
蓝雨风立即转身便看见丁小红,他眼圈立刻红了,上前握住丁小红冰冷的手,哽咽道:“你怎么来了,这风大,你身子单薄还是快回去吧。”
丁小红道:“我…”不等她将话说完,蓝雨风已转过身瞪着井柯厉声道:“井柯,这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你的心怎么这么毒,你…”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错怪好人,人是我带来的,若是你死了,也好有人替你收尸。”井尔终于来了。
蓝雨风回头瞪着她一字字道:“最毒妇人心,算你狠!”
井尔冷笑着。
蓝雨风忽然拉起丁小红的手道:“你先送你下山然后再比。”
井尔一闪身已挡住他的去路淡淡道:“她既然来了就不能走。”
蓝雨风咬着牙瞪着她放下丁小红的手紧紧握住腰畔的箫。
井尔目光在他气得发青的面上一转随之定格在了他手中的箫冷笑道:“就凭你手中这把破箫也能杀得了我。”
蓝雨风手气得发抖,此时他握得更用力青筋暴突。
井尔抱着剑得意的看着他。
这时井柯上前将井尔拉到一边低声道:“姐,你别在气他了,既然他这辈子恐怕都爱不上我了,又何必勉强,你们这一战不战也罢。”
井尔道:“那怎么行,这口恶气没出我怎能罢休。”
她望着井柯道:“我说井柯你现在怎的变得如此没有骨气胆小怕事?”
井柯大声道:“我怕事我胆小是因为我已见得太多的死亡,我不想再见到血腥和死亡。”
井尔愣了一下白了她一眼道:“不可理喻。”
然后井尔回过身道:“蓝雨风,我们这一战是必须要比的,谁说都不好使,就像你我每天都要吃饭一样。”
蓝雨风冷冷地道:“亮剑吧。”
“好!”好字刚脱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井尔手中的软剑已抖得笔直像标枪一样直刺蓝雨风面部。
蓝雨风眼都不眨一下身子向后仰去如鱼得水般滑开了。
紧接着井尔是一剑比一剑快,剑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树上的叶子纷纷下落。
忽然井尔飞身上树从上自下刺蓝雨风面部刺去。
蓝雨风整个人都被剑光所笼罩,剑气已将落叶所摧残。
蓝雨风不急不慢挥了挥手,剑尖已刺入箫眼当中,箫却没有裂开。
二人僵持着。
这时只听“呛啷”一声剑尖已断。
井尔落地左手持剑横在胸前,脚下生风一路退去,直到背脊贴在了树干上。
蓝雨风用箫抵在她的断剑上眼中炯炯有神。
这时井柯在一旁大叫道:“姐,别在固执了,我们认输吧。”
井尔手一挥已掴在井柯面上,我不认输,我也没有你这种胆小的妹妹,你走开!”
接着只见井柯已倒在尘埃。
蓝雨风道:“井尔你怎的如此心狠连妹妹都要打。”
井尔厉声道:“蓝雨风,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接着她用力顶开了蓝雨风,朝丁小红奔了过来。
丁小红正弯腰去扶井柯,刚将她扶起来,还未站稳,便觉得有一阵风刮来,风中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蓝雨风脸色大变,道:“井尔,你又来这一招。”
井尔冷冷道:“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我先将她掐死再杀了你!”
蓝雨风道:“你…”
井柯摇着井尔的手臂恳求道:“姐,你放了她吧。”
“你滚开,我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妹妹。”
井柯抱着树干痛哭失声。
丁小红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几乎已不能呼吸了。
蓝雨风没有多说话,手已举起。
箫在手上,散发蓝色的光。
井尔不由得大笑道:“人称夺命蓝箫的蓝雨风今天居然如此狼狈,居然没有想到会败在女子的身上,只要你肯跪地向我磕头,我可以考虑让她死得痛快一些儿,不至于像现在憋得如此难受。”
“呛啷”一声手中的箫落地,蓝雨风人也跪倒在地。
井尔更加得意仰天大笑。
笑声突然顿住她的人单腿跪地,一只手持剑一只手撑地,汗水自她的额上淌下。
只见她的膝盖处已钉入一枚夺魂钉。
丁小红也小鹿般飞奔,飞奔到蓝雨风的怀里,蓝雨风用力地抱住她热泪盈眶。
只见井尔一张痛得扭曲变形的脸骤然抬起,汗水正不住往下淌着,她咬紧牙关一字字恨恨道:“你敢暗算我…”
她的话也突然顿住了就像被人扼住脖子。
蓝雨风没有说话,他的手再一次慢慢举起,手中的箫此时它已替他说出他要说的话对准了井尔的咽喉。
井尔大汗如雨却依旧嘶声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蓝雨风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时一个人从树丛里冲了出来,口中大声道:“蓝雨风,不要杀了我姐姐。”
说话间她人已冲到蓝雨风面前跪倒在地,双手抱住他折腰拦哭道:“蓝雨风,我爱了你一生,从没求过你,今天我求你放了我姐姐吧,我在这世上只有姐姐唯一的亲人了,纵使她有千错万错她也是为了我…”
蓝雨风的手微微颤抖着,持箫的手终于垂下,他一挥手道:“你们走吧。”
“谢谢你!”井柯一边说一边去扶井尔。
井尔甩开她道:“不用你扶。”
然后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走了几步,咬着牙,恨恨道:“蓝雨风,你等着,等我东方再起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别说了,姐。”井柯扶着她道。
“我们走吧。”丁小红道。
蓝雨风点头把箫别好,揽住丁小红。
二人转身正要走。
就在这时不知哪儿来的力量,井尔竟举起手中的断剑,朝蓝雨风腰拦刺去。
“不要!”
井柯大叫一声,奔了过去挡住了蓝雨风的前面。
井尔收手不及,一剑刺穿进了井柯的小腹。
鲜血山洪般喷了出来,喷在了井尔的脸上。
“姐”井柯紧握宝剑倒了下去。
蓝雨风和丁小红回头被眼前的情景骇呆了。
蓝雨风一下子将井柯抱住。
“妹妹!”井尔这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扑到井柯的身上用力地摇着她。
泪水珍珠般流了下来。
“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不,姐姐,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我已爱得太累了,现在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井柯,你支持住,你那么年轻,一定会挺过来的,井柯,我现在要娶你!”
井柯微笑着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你走开,蓝雨风。”井尔一把推开蓝雨风道“收起你的鬼话吧,我妹活着的时候,你不爱她,现在她要死了,你又说要娶她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她的心已经因为你已支离破碎了。”
井尔狂吼道。
这时井柯又睁开了眼,一手拉住井尔,一手拉住蓝雨风,将他二人的手按在一起道:“我不想在死前看你们吵架,你们俩个不要再吵了,合好吧。”
井尔道:“好,我答应你!”
蓝雨风不说话,泪流满面。
井柯看着却笑了,她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为我流泪,没想到死前能看见你真心为我落一次泪,我已经很满足了。”她顿了一下又道“我现在有了一个最值得骄傲的姐姐,也拥有一个最值得骄傲的意中人,我真的好开心…”
手垂下,泪流下。
“妹妹!”
“井柯!”
井尔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样子显得很狼狈简直有点儿失魂落魄。
她伸手将断剑自井柯死尸的腹中抽出就要自刎。
蓝雨风一把拽住她道:“你这是干什么,井柯刚死,身子还没冷呢,你就要自杀,要也要等葬了她之后再死。”
“你滚开不要碰我!”井尔甩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泪流不止,瞪着他道:“你以为我杀了自己的妹妹,我还能活下去吗?妹妹死了,她本来不该死,却因为你而死在自己亲姐姐的手上。蓝雨风,丁小红,我恨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害了我也害了我妹妹,我死后就是做了厉鬼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就是要折磨你们,让你们内疚一辈子,哈哈!”
井尔仰天长啸,笑得如此凄凉,响彻整座山谷。
然后她的人也倒下。
从此翠山崖的山头上多了两个坟。
一个是井尔,一个是井柯,她们姐妹凶煞了半生,最后死得如此惨烈。
掘坟的人是蓝雨风与丁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