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圣杰打算就此打住,毕竟这样再战下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自己的体力已经消耗不少,但见冷漠的男子脸上却无丝毫的表情,也不见丝毫的疲倦和劳累。
但无论是冰释血装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安圣杰觉得自己都没有再站下去的必要。况且这个白伊还十分的可疑,并不值得自己如此大费周章,自己先要回去好好调查一番,再下手也不迟。
看着和自己交手的黑衣男子,安圣杰找着最恰当的时机收手,想着该怎么躲开冰释血越来越猛烈的攻势。
“快停手,不要打了,快停手。”忽然,从底下传来少女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她的声音因为焦急而略微变得沙哑和急切。
正打在兴头上的两人同时一惊,双双守住攻势,不约而同地从半空中跃下,跃下的同时看到了地上仰着头查看他们情况的白衣少女。
一眼扫去,看到少女熟悉的容貌以及那双依旧灵动的黑眸时,两个人都是一怔,也同时下意识地看着冰释血怀中的白衣少女。
虽然不知道白伊是怎么知道自己和梓寒的师兄的计划的,但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跑出来不是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遇吗?
——这个白痴一样的单纯没多少思考能力的女人有没有点脑子,这样咋咋呼呼地突然跑出来有什么用。
听到白伊的声音时,琴雨就暗暗在心底臭骂开来。只是她的脸上依旧装作淡漠的神色,她相信只要她流露出一点慌张或是害怕的破绽,冰释血会立即将她撕得体无完肤。
冰释血有着片刻的疑惑,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怀中依旧目无表情的少女,沉吟片刻,脸上是一片是随着而来的漠然和恍然大悟。
他的手松开几分,不再是害怕失去般紧抱着这个少女,一时间,他怀中的白衣有了几分坠落的现象。
两人的身形还在半空中掠下,虽然此时离地面不是很高的距离,但是就这样落下来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受得了的。
况且平时的琴雨只是医药和药草方面比较有研究,其他方面只能算是马马虎虎算的过去。武力或是幻力都只是一般,最多算是一个自保的水平。
所以如果冰释血这样毫不留情地松开手,导致她落下来的话,最后的结果不是受伤也会疼上一阵。
觉察到身侧的男子松开的臂弯,琴雨心里一阵发慌,她的双手下意识的锢住男子如弧线般优雅却带着冷硬的颈脖。
一瞬间,冰释血的身上散发出凌厉而凶狠的气势,在无形中警告着这个女人逾越的行为。被黑衣男子这样盛气凌人的慑人气势一震慑,琴雨下意识地一哆嗦,本来紧紧环住的手松开了几分,整个人就是不稳的一摇晃,眼看着就要从黑衣男子的怀中脱落。
“不要松手!”看到白衣的琴雨即将摔落下来以及黑衣男子明显不打算出手救助的意图,在地上的白伊连忙焦急的开口唤道,并且手足都挥动起来,“那是琴雨,冰释血,你千万不要放手。”
琴雨是为了白罗宫和大家才会这样假扮成自己的样子,然后挑拨冰释血和安圣杰,让他们打斗起来。
但是冰释血或是安圣杰其中的人一旦识破了琴雨的身份,那琴雨就凶多吉少。无论是冰释血或是安圣杰都不是善类,他们一直没有杀了自己或是用比较狠戾的方法对付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身上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云罗书卷。
所以就算自己在过分,他们一定会为了那样东西尽量的忍耐。但是对于琴雨他们不会有如此的顾及,因为琴雨对于他们而言毫无价值,他们一定会毫无顾忌地杀了她。
这也是白伊一直担忧和害怕的地方,最近她就察觉到师兄和琴雨一直神神秘秘的,她刚开始也没多在意,但是最近一段时间都见到琴雨,在逼问师兄以及自身伤害的胁迫下才令师兄说出了真实的情况。
白伊还是真心感谢自己当时在哈马里沙漠的时候勉强学了些幻术,才能迅速地赶到这里,阻止他们的继续打斗,琴雨也安然无恙。
白伊的话刚落,冰释血不情不愿地长臂一伸,捞住即将摔落下去的白衣少女,冷峻的脸已经绷紧,带着极度不爽和不情愿,衬着整张脸愈加阴沉。
本来在自己即将摔下去的时候,琴雨就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白伊,这次被你害惨了。
但是没想到白伊的一句话又将她从云端中放稳,但是这样的情况还不如将她摔下来呢!身旁有无处冰冷的风吹来,像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从脸颊抚过,是又冷又疼,像是在炼狱中受刑。
那个黑衣男子似乎化身成地狱的使者,带着所有的黑暗的气息和死亡的腐朽,让这个刚刚还幻想自己如果是白伊的少女颤抖起来,那种从骨子里也抑制不住的战栗,让人从心底开始发冷发凉。
虽然这是一段地狱式的护送,但是终究是会到头的。当触及到坚硬有柔软的地面,琴雨连忙推开身侧的男子,跳开两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冰释血也没有顾忌她,随便她退开几步,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但是同样从高空落下的安圣杰却是不这么想了,他不着痕迹地落在里这个少女只有三米远的地方,紧紧地盯着这个少女的一举一动,仿佛她是自己的猎物,只要她有下一步的行动或是逃脱的动机,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出对方的咽喉。
是的,安圣杰是打算用这个琴雨对付白伊,现在身旁有个比他更厉害的冰释血,除去胁迫的手段,他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手段将白伊带走。
说他阴险也好,说他卑鄙也罢,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或是什么侠士亦或是称赞的话,他从来不需要,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一切手段都是必须的。
他可不会傻得像冰释血一样,不好好利用自己手中的棋子,骄傲有什么用,过程又有什么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最后的结果,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冰释血已经走进了几步,靠近那个后来的白衣少女,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成一片漠然和冷酷,只是在所有冰冷的神情下是小心翼翼的爱护和不舍以及深深地眷恋。
三个月的时光算是恍如隔世吧,至少对于苦苦找寻了白伊三个月的冰释血来说是这样的,只是所有激动都被他悄然又很好的掩藏住了。
看着已然消瘦和憔悴的男子,白伊的心底有名为心疼的东西流过,带着侵蚀心脏的疼痛。
但是她只是装作平淡的看着这个男子,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是有很多话想问,三个月之前的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到底有什么事急的他都来不及和自己话别。又为什么在三百年前伤害了自己的亲人的是他?他这么做的理由和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在做了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后,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坦荡自然、镇定自若。
黑衣男子的容貌倒映在少女清澈而纠结的眼眸中,一时间,所有的一切悄然褪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静静对视的人。
“白伊!”突兀的,年轻剑士焦急而害怕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只属于彼此的对视。
冰释血已向白伊走近了几步,衾梓寒的一声喊叫让这个有些失神的少女缓过来。她犹豫却利索地退开几丈,和那个黑色风衣的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少女顺着风转过头,看着身后跑近的年轻的剑士,他的脸上带着焦急而匆忙的神情,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少女的长发被吹散在空气中,她微低下头,目光温和地看着那个冰蓝色劲装的剑士跑近。
她的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淡淡地流光,像是注视着自己的恋人跑来的腼腆少女。
——原来,冰释血,并不是我不再爱你,只是有个人在我最危险、最困难的的时候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始终不离不弃,我不能在自己完全脱险后就置他于不顾,而扬长而去,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冰释血,在我最需要你、最无助的时候,你却一直没有出现,我想此刻并不是不爱你,自是有些东西已经横在我们之间,那是我怎么都不愿跨越的东西。
琴雨刚想迈开一步,就忽然觉察到身后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那种目光像是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也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地游走在自己温热的肌肤上,带着一种恶心作呕的感觉,让人极度不舒服。
她刚想迈开的步子只好停顿下来,琴雨知道现在白伊的出现让自己的身份不攻自破,那自己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安圣杰是何等自负,他绝对不允许欺骗自己的人好受。现在即使是白伊,怕是也救不了自己。
琴雨在心里不知道把白伊骂了多少遍,现在她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动就会被吞入腹中,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