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衣男子熟悉却带着丝丝扭曲的容貌,原本还摇晃的白衣男子立马停下动作,只是挑眉挑衅地看着冷漠的黑衣男子。
听到冰释血低沉又悦耳声音,白衣少女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神色,似乎比知晓安圣杰出现还要平静。
“放开白伊。”看到安圣杰的手随意地放在白伊的肩上,冰释血漆黑的眼眸愈加暗沉,像是一颗被擦拭过的黑色琉璃珠,一时间折射出某种隐晦的光芒。
“我要是不放呢?”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现在真是爱极了少女此刻脸上安静而麻木的神情。只是他扣住少女肩膀的手下意识的微微用力,其实在他的心底还是怕这个少女会突然发难,挣脱开自己的束缚。
看着冰释血因为他的话而愈加阴沉可怖的脸色,安圣杰的心情没有由来的好。只是接近这个白衣少女后,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直干扰着男子的坚强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自己为什么老是被这股味道所干扰。
只是他片刻的失神并没有让冰释血注意到。看到白衣的男子依旧双手禁锢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冰释血有些沉不住气了,但是他又不敢贸然出手,怕伤害到这个柔弱的少女。
“白伊,你过来。到我身边来。”男子只能将目标转向从他出现就一直没有动静的白衣少女。此刻,这个少女背对着他,从少女僵硬的背影来看,她此时也并不是很自在。
只是因为背对着冰释血的原因,看不清少女此时的神情变化。
琴雨一直暗暗摇着牙忍住,想让他们两个斗起来。但是梓寒师兄却有交代过她从头到尾什么表情都不要有。
她一向很善于演戏,只要自己出手,肯定可以将他们两个人耍的团团转。这个少女心底是这样傲慢的想的,但是衾梓寒却并不认同这个少女的想法和提议,甚至直接剥夺了这个少女的权力。
易容术也是分等级的,就像是人们的演技,虽然衾梓寒花了重金让一位能工巧匠的易容师用最高深的易容术,将琴雨易容成白伊的样子。但是要骗过这个两个聪明而高深的男子,眼眸和其中流露出的情感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让衾梓寒一直担心的一点,白伊的单纯和开朗或许琴雨可是诠释的惟妙惟肖。但是白伊对于这个两个人此时复杂而纠结的情感却不是那么可以轻易的演绎的。
所以让她装作目无表情的样子是最好的。这个一心爱慕衾梓寒的少女也自己吞下了自己的非议,她不想让这个男子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要求自己去完成的,哪怕再荒唐和不合理,她也会照做,只求这个男子能将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
听到冰释血的话,明白男子冰冷又夹杂着些许柔情的声音喊得是自己,但是琴雨却没有转头,一方面是因为肩膀上白衣宫主沉稳有力的双臂,另一方面,就是梓寒师兄的交代。
——能不面对冰释血就千万不要面对冰释血,因为他可能一眼就将你看穿了。
这句话不知道年轻的剑士交代过多少遍,犹记得当时年轻的剑士沉稳和严肃的表情,一直在少女的耳侧和脑海中回荡盘旋。
琴雨也就顺势装作被安圣杰禁锢着挣脱不开,“安圣杰,你放开我。”
少女特有的清新嗓音在这片有些暗沉的天空上方回荡,一字一顿而铿锵有力,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原本看着不远处黑衣男子的安圣杰收回自己挑衅而悠远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身前的白衣少女。紧盯着少女漆黑中带着某种淡泊的颜色,安圣杰一惊,后知后觉地发现得有些奇怪。
这个少女是哪里不一样呢?要不是安圣杰之前只顾着向这个白衣少女倾诉自己的辩解,换做是他平时的精明老练以及琴雨平常的咋咋呼呼,少女怕是早已漏了陷。
这次总总缘由结合在一起,让这个男子也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白衣少女的不同之处。结合之前的种种情况,安圣杰现在细细想来,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为什么白伊失踪了整整三个月,紫薇宫和冰阎殿怎么找都无济于事,偏偏在紫薇宫和冰阎殿势如水火的情况下出现了?
安圣杰失神的刹那,白伊微微动了两下,但是并没有挣脱开安圣杰的束缚,不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说力气真的不够。
看到安圣杰的失神,冰释血的眼眸忽的暗沉下来,他看着努力挣脱却无济于事的少女,心里浮上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右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开一步,黑色风衣包裹下的健壮身躯微微向前倾,全身的肌肉都蓄满力量地爆发起来,像是一只随时奔跑捕猎的猎豹。
他的漆黑的眼眸锋利地紧盯着有些恍神的白衣男子,紧紧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的表情。
白衣男子犀利也不是温和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烁光,氤氲着某种疑惑和深思的光芒。蓦然,他的眼眸变得愈加锋利,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军刀,眼中的刀光直射向他禁锢下的白衣少女。
冰释血的心一紧,几乎是一瞬间的行为,右脚尖发力,男子整个人像是一支离弦的黑箭,乌黑发亮,像是淬了剧毒般闪烁着让人惊心动魄的光芒。
冰释血探出右手袭向安圣杰,左手下意识地护住白伊,万一安圣杰翻脸,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妙了,所以这个男子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回过神的安圣杰已然觉察到飞快靠近的危险气息,带着天崩地裂的气势要顷刻间将他撕碎。
情况不容他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了冰释血突兀而蓄满力量的一击。男子还没来得及顾及手中的白衣少女,手中就失去了少女的如羽毛般温暖而轻柔的力量。
对于这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太大反应的白衣少女,虽然安圣杰的心底是满腹疑惑,但是要强的他不能承认自己输给冰释血,尤其是当着这个白衣少女的面。
他身形一转,轻盈如蝴蝶般在空气中盘旋飞舞,他扬起的手却代表着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躲闪。
手中的折扇似乎成了最好的武器,男子将自己雄厚的幻力凝聚在折扇上,原本只是普通又脆弱的折扇一时间如同无坚不摧的利器,带着某种势不可挡的力量猛烈的攻击那黑色风衣的男子。
少女柔软而温热的身体入怀,冰释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他也没多在意在怀里的僵硬的身躯,全副的身心放在如何对付眼前的白衣男子。
安圣杰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冰释血是傲慢,但是他对势均力敌的对手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一黑一白的幻影在慢慢放晴的天际中交汇,像是一道道盛开的烟花。连太阳似乎也对他们的比试很好奇,忍不住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着。
感觉到那冰冷却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琴雨有着片刻的僵硬和呆愣,她从来不敢想象这个被世人称之为魔的男子有一天会阴差阳错地抱着自己。
那种强劲而有力的臂膀勒着她纤细而柔软的腰肢生疼,但是这种宣誓着绝对占有和主导的气势让这个少女不仅脸红。
毕竟不是阅人无数的风月女子,琴雨还是带着少女的害羞和面对陌生异性时的不知道所措。
呆在冰释血怀中的琴雨开始有些恍惚了,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两人出手时兵器相撞的声响,她几乎能感觉到那刀剑相撞迸发出来的火星屑子落在她飘扬在空气中的乌黑长发。
那一刻,琴雨想自己要真是白伊该多好呀!不仅有两个优秀的男子喜欢自己,连自己心心念念的梓寒师兄也对自己百依百顺,那种幸福和虚荣让这个少女似乎飘上了天。
——对!只要白伊死了,自己假扮成白伊,那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得,对,这一切只要白伊死了。
琴雨在心里恶毒地想着,恶毒地诅咒着。
腾墨剑在冰释血的手中愈发凌厉和威严,这个把全身漆黑的剑像是和自己的主人融为一体,不带一丝一毫的生疏和不自在。
冰释血是越战越勇,手中的剑越发顺畅和快速,反观安圣杰倒是有吃力和不支之色。男子原本温和的脸庞开始有细密的汗珠沁出,脸上有些红润的血色也慢慢褪去最后变得惨白一片。
安圣杰手上的力道也没有之前那么迅猛,感觉握着折扇的手有些发酸,微微吃力起来。看样子,和冰释血一对一的交手并不是明智之举。
想到这,安圣杰暗沉的目光扫过冰释血怀中的白衣少女,一时间,眼眸深处有着隐晦不明的东西。
琴雨觉得有一道犀利又带着火辣的视线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从自己肌肤上滑过。那种冷血动物特有的那种冰冷感觉沁入心脾,还能感觉到暗中沾粘的恶心感,怎么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