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傲细长的蓝色眼睛眯得像狐狸,笑得邪妄,眼睛眯成一条线,显得慵懒而魅惑,近乎完美的俊脸如罂粟盛放,妖异,美艳,惑人,让人明知一触碰就万劫不复,还是堕入其中。
“刚才我还在想我们应该很快会见面的,没想到比我想到还快。”云傲嬉笑的言辞、脸上无痛痒的神情漠然刺痛了对面白衣男子的双目。
男子闭上双眸,重重吐出口浊气,复杂睁开眼,声音有压制不住的沉痛和无奈:“云傲……我……”男子的声音陡然止住,面对三百多年后死而复生的恋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僵硬,却又带着言不出的甜腻暧昧。
“呵呵……”许久不见白衣诀诀的男子发声,云傲媚笑起来,“看样子,安宫主是许多话要对在下说,却又不知从和说起。”
看着云傲冷冽而艳丽的毒笑,年轻俊美的宫主讪讪地结巴道:“云傲,你你以前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云傲挑眉,踩着轻快的步子,几步就到了白衣男子跟前,他伸出白皙的手,随意的搭在男子肩上,堆着艳笑的脸缓缓靠近,伸出艳红如蛇信子一样的舌头舔了舔薄得几近透明的耳朵,往耳朵里吹了口热气,看着红晕缓缓爬上白皙的耳廓,云傲眼中有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自从成了死灵,有些事都不记得,不知安宫主……”
安圣杰捂着红的发烫的耳朵急急后退,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在蔓延以及努力压抑的怒气:“你看你,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不知恬耻的,整个跟醉香楼里的小倌有什么分别。”
安圣杰怒叱,这样的云傲让他痛心又生气,他永远用这样的媚笑作保护层的铠甲,不让任何人看到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安圣杰眼中尽是不耻与鄙视,像利箭一样朝他射来,在他的身上扎出一个个伤口。讽刺的话让云傲的脸刷的惨白,他似乎听到心脏裂开的声音,混合着流动的粘稠血液,可笑的是他们死灵应该是没有心脏的,他们已算不上是这世间的物。
他勉力维持着脸上的娇笑,“看样子我的影响力也不小嘛,现在安宫主不仅品味变了,还经常出入醉香楼?啧啧,真是奇特啊,我记得以前宫主可是闻不得半点脂粉,即使找人都是洗净了才让出入紫薇宫,不能带上半点楼里劣质的脂粉味。”
云傲每说一句,安圣杰的脸色就铁青一分,不知何时那个自己深爱过的人,变得如此恶毒,言辞间都是带冰冷的寒针,他的笑在安圣杰眼里更像是吐着红信子的艳蛇,
“云傲”安圣杰几乎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吼完他就后悔了,毕竟这条街离他们居住的小园并不远,自己的那声吼可能惊动了园中那几个非人的怪物,不过,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宽广的街道却只是孤单地伫立着两对视的人影,所有的行人似乎有默契般避开这条街道,不打扰这对分开百年而今再次相遇的奇异恋人。
云傲夸张地捂上耳朵,跳开几步,啧啧地摇头叹息,面上依旧一片绚丽的艳笑,“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容易暴怒,你的脾气要好好改改哦。”
他湛蓝的眼珠滴溜得转了两圈,像是察觉到什么,蓦然惊呼,“哎呀,都怪你,声音这么大,把人都喊了过来,我要先走了,要多想我哦。”
艳丽的男子挥着手,足尖轻点,身形一动间,已无人影。
安圣杰蹙眉时,年长的老者已到了他跟前,眼神询问地望向他,气息有些不稳地开口“云……云傲呢?”
“走了!!”一袭白衣的男子已平息刚才冲天的怒气,冷漠而淡定的回答,但针对老者盲目的出现,语掉里残留着丝丝不悦。
“走了?”老者一怔,似乎不可置信,“这么快?”
“现在的他已经是死灵,哪是人力可及。”俊朗的男子直径向前走,与老者擦身而过,不再理会抖动着花白胡须的老者。
不一会,身后传来老者若无若有的叹息,“看样子,他还是不愿原谅我,连见也不愿见我一面。”他的声音散在空气中,带着浅浅的哀伤。
行径中的俊美男子脚下稍顿,却没说什么,木无表情的走回小院。老者难得像个孩子般垂着头,沮丧地回转身,跟在安圣杰身后。
不远处屋角的廊下,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们似乎要把他们印在脑海里。
把他拉到这背德的深渊里来的人,就是安圣杰啊!他只能像宠物一样乞求着主人,施舍那微不足道的爱情。
——我会缓慢地接近你,接近你身边的每个人,渗进你生命的每个角落,让你无处可逃。
——我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你离不开我。今天,不过是个开始。
白伊的情绪稍稍平复,发觉自己扑在冰释血的怀里,脸一红。被禁锢在冰释血怀里的白伊,下意识的挣扎着离开。她刚转身,就看到立在院中的戾凌疾,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脸色刷的惨白,紧张的看著那个一袭白衣的男子。
她不知道戾凌疾站了多久,究竟看到多少,她没有由来的一阵心虚,安圣杰木然地望着他们,木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任何心绪,他呆呆的立在院中,双目涣散,不知看向何处,这样安静而诡异的他,让看到的人都莫名的心慌。
“师兄”白衣的少女心虚的开口唤他,带着小心翼翼的捉摸。院中的俊朗男子依旧维持着雕塑般的动作。
“戾凌疾?”随后跟进的老者连名带姓地唤道,语调中带着浓重的提醒,其中掩不住的微微担忧。
“嗯?”好久,呆愣的男子终于神游回来,低低地应了声,
“师兄……你刚才怎么啦?”白伊扑到戾凌疾跟前,上次失魂的事件还让她心有余悸,再怕戾凌疾出什么事,白衣男子淡然一笑,有种飘渺虚幻的美感,蓦然让人有种惨凄的怜惜。
他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少女的额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但显然他带着颤音的语调不具有说服力,少女睁着明亮纯洁的双眸,眸中担忧之色不言而喻。她望了眼戾凌疾身后的大门外宁静的街道,蓦然神色奇异,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戾凌疾也不再言其他,对白伊安慰地笑笑,走进了客厅,往后院走去,他的身形飘忽起来,扬起的衣摆似仙霓玉衣、,有乘风独归去的忧伤感。
白伊本想喊住他,询问她云傲的事,还有就是这两天到底忙碌些什么,但看到戾凌疾如此虚幻飘渺的背影,白伊忽然定住了,不忍开口,怕一开口,他就像清风般弥漫在空气中,不复存在。
叶天紧随在安圣杰的身后,经过白伊身旁时,对少女慈爱地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刚才的事虽让白伊有些不自然,但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她沮丧又挫败地坐下来,手托腮,沉思起来。
仓木甩着尾巴,四肢犹如钢琴键上优雅弹奏跳动的修长手指,从容而唯美,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傲慢,走进客厅,他靠近冰释血,在他身侧顿了会,抬眼冷漠地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冰释血目无表情,白伊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发现,黑色的革靴上濡湿一片,她奇怪的抬头扫视着男子阴晴不定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询问:“冰释血,你怎么不生气?换了我,早跳起来了?”
“只是只畜生,和它生气,不是承认自己也是只畜生吗?”冰释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试图取悦少女。
虽然他的神情很是古怪,不似笑,但他的话还是让少女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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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傲不悦地蹙眉看着面前这个拦住他去路的深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男的老喜欢坏自己的事。云傲苦恼了会,眼睛噌的亮了起来,红艳艳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目光流露出物色商品的眼神。但他娇艳的媚笑中不失戒备,只是一时玩心大起,想捉弄一下眼前的男子,看到别人尴尬,他有种报复的快感和恶作剧的欢愉。
这样艳媚而诡异的动作和眼神,让对面儒雅书生气的蓝细烽一愣,有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但毕竟第一次开口祈求一个陌生人,严格算来还是有过节的陌生人,他呆愣着让云傲随意打量,斟酌着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提及此事。
望着对面因自己媚笑而呆愣住的年轻男子,云傲笑得更甚了,注意了会,才惊觉不对。这并非是被诱惑而痴迷的眼神,摄魂师的眼神很清冽,只是带着几分尴尬和茫然,着实让云傲不由怀疑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
上次交手是为了白伊的事,想了想,年轻的摄魂师还是觉的谈条件比较有利,但这也是最让他苦恼的。他看不穿这个艳媚男子的过去,哪怕是幸福的,痛苦的,如同一张白纸,不带任何怪异的色彩,找不出让人利用的把柄,这样的死灵让他感到莫名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