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关是通过雷泽后,进入云罗大陆的第一个关卡,因为雷泽上空不时弥漫着有毒的气体,有时也会波及周围的城镇,所以在榆关生活的人不是很多。但还幸运的是,被空气吹散、稀释的毒气流到达榆关以及周边那些小城镇时,毒气已然被稀释了不少,量到也不至于死人,只是生活在这儿的人身体每况愈下,没有几个是长寿的。
但百年来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在这个地方,找寻传说中那个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圣族的人,坐在双头金翅鸟——鹖,一身蹁跹的白衣,飘然而来的女子。
传说她有着石破惊天的容貌,有着出尘的气质,带着遗世独立的傲然孤漠。
弥留的最年长的老人会颤微着双手,讲述他们从曾祖父那流传下来的故事,那大约是在四百年前吧,生活在这代的人们还没有受到雷泽上空飘散的毒气的侵害。
记得那是一个星辰全无的夜晚,寒冷的冬风在呼啸着肆虐,似乎想称霸整个云罗大陆,他们似乎隐隐听到伴随着冷冽的寒风,从木塔里格群山那边传来隐隐的哭喊和呼救。那样凄厉的呼喊被割人的寒风吹散在空气中,飘过重叠群山,回荡在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只要你细心听,百年后的今日,似乎还可以感受到那股剜心的绝望。
而在如鬼泣的呼啸中,那样一个遥不可及如仙人的女子乘坐着一只巨大的双头金翅鸟疾驰而过,快得像在天际划过的一道流星。
要不是鹖的金翅是醒目而独特的,或许他们也会认为是自己眼花,又或是认为那就是一道闪过的流星。
可就是自从那一晚,谁也不知道山的那一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是雷泽上空的结界被破坏,从那时开始,毒气开始肆虐整个云罗大陆,危害着不少人的健康。
四百年的悠长岁月已然过去,有些人对这些遗留下的古老传说嗤之以鼻,有些人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但其实所有不管信或是不信的人的意识中,开始怨恨着云罗,既然她是留在云罗大陆上的最后一个圣族的人,又喊着云罗这个大陆相同的名字,那她就有资格保护这片大陆,要不然,从一开始她就不要存在。
其实谁也不知道,云罗也并非想他们口中传说的那么厉害和神化,她同样会受伤,会失败。只是这些被人们无情的选择了无视,他们自私地认为所有的一切是云罗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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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比较破旧落后的城镇,斑驳的墙面体现了它久经未修,从木塔里格雪山上吹下的寒风让这片土地毫无生机。
刚走进村庄,眼前的羊肠小道上,平民百姓裹紧并不厚实的棉衣,匆忙地赶回家,现在已是傍晚,但在最南边的榆关,天气最是严寒,天空自是暗的较早,现在已经是漆黑一片,要不是路边间或有一盏指明道路的灯,根本看不清路况。
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侧目,打量这这个从外地来的男子。男子显然赶了几天的路,风尘仆仆,一脸的风霜,但厚重的尘土依旧掩住他英俊的眉目和凌人气盛的威严。
但当地贫苦朴实的百姓却微微皱眉,这样一个破旧得让人几乎遗忘的村落,从来都是从这里出去的人,很少有谁往这边跑得。对于这样一个看着不凡出色男子的来临,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年轻邪魅的剑士微皱眉,显然并不想这种破旧的地方的落脚,但从木塔里格群山上艰难的跋涉下来,再穿越险象环生的雷泽,顺利到达榆关,他已然好几日未好好休息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即使是隔了一个雷泽,但雪山上的风霜似乎没有丝毫的减弱,呼啸的寒风吹在脸上,像钝刀割过。
此行虽然是去找会军座,但是虅奇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见白伊的意念越来越强烈,可说实话,他并不想见白伊——那名清秀的少女,他猜测或许是在体内衾梓寒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散的原因。
虽然自己的行为和意识不会受到他的干扰,但自己的想法却间或被他牵引。说实话,他本尊对白伊没什么记忆或是概念,他对这个人也不感兴趣,但存在他灵魂角落里的衾梓寒就不是这样了。
曾经的他目睹了一个柔弱的佘氏少女为两名仓惶逃窜的少年挺身而过,那时的自己是一具受诅咒的灵魂,他明白自己一定要找具最优质的魂魄,让自己重新复生。
但看到古典少女害怕却坚定的眼神,他有片刻的恍惚,那样的眼神让他害怕,是的,实实在在的害怕。他一生即使受过侮辱和折磨,也从未害怕,即使面对喜怒无常的主人,他有的也只是敬畏。
害怕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字典中,但就是这样一个对他的灵魂构不成任何伤害的少女,瞬间从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和坚定却让他有了心脏跳动的感觉。
他蓦然害怕这种感觉,他惊慌地出手想毁掉这份不同的感觉,但看到少女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她坚定的眼神依旧未变,那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他扫到一旁年长些的少年注视他的仇恨眼神,他再明白不过那样的含义,因为他曾经也有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最后居然放了这三个佘氏的人,他想自己该重新入世,找寻他以前未了解的情。
三百年前他入驻戾凌疾的灵魂,跟随着他转世为人。
虽然戾凌疾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注视着这个男子,看着他守护而疼惜的少女,看着他们欢快而无忧的童年,他似乎有些懂所谓的情。
这样平静无波的生活,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个男子死去,自己随着这具灵魂再次转世,永远没有自己复苏的机会。
其实这样倒也无所谓,他就是想看看所谓的情,了解那些他不懂的事。
但冥冥中,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场戏。当你不想改变、认命的时候,却偏偏改变了。
在人世间他蛰伏了近三百年的时间,才让自己完全苏醒。他不得不承认和佩服这个那男子强烈的思念和意志力,正是这样坚韧的生命力和顽强的抗衡,以及从绝望中蜕变,才让他有机会复苏。
从前的虅奇,怪异而独立其行,被无数人唾弃、抛弃、鄙夷,虽然那些人在他进入暗黑军团后全部被他杀死,之后更是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愿,但从前的境遇让他残忍血腥的本性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抑制和改变。
他的残忍好杀,只有暗黑军团不会排斥,更是崇尚这样的武力,对他们而言,强者就是王道,没有所谓的理由和借口。力量代表一切权势和绝对的至高无上。
他在暗黑军团里一路攀升,坐上了左军团长的位置,那是军座之下最高的位置。在危难时刻,连右军团长也必须听命于他。
虅奇顺着羊肠小道向村庄的中心走去,走进了村镇上唯一一条街道,霍然开阔的视线里是高挂的红灯笼,到处一片吆喝声和各种摊贩,各色琳琅满目的商品。这样的街景俨然不亚于一个繁华的城镇。
最近不知道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有什么要庆贺的事,家家户户都高挂红灯笼,将一年丰收的食物拿出来做成各种小餐点、面食,还有供奉用的祭品。
据传这一晚正是那位女仙出现的日子,所以所有的人就会选择这几日祈福、庆祝,祈求女仙的庇护。
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纷纷回首,打量着这个器宇不凡,出色俊美的男子,更是有不少妙龄女子红着脸偷偷打量他,尔后害羞地转过头和身侧的其他少女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