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柔一直没有睡意,胡立义手术时间到了,此时已被推进手术室过简单的麻醉。
公孙柔在走廊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快到凌晨,可杨贺和欣欣还没有回来,这心里更加焦虑不安。
阿姨把宵夜给公孙柔送过来,公孙柔从阿姨手中拿走雨伞,“柔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嘛?”
“我没事。”公孙柔没有回头,她蹬蹬下楼,“阿姨,立义就交给你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就说我马上回来。”
公孙柔出了医院大厅,门口就有出租车停着,她双手遮在头顶几步跑过去后打开车门坐进去,阿姨跟了下来,直到公孙柔乘坐的车开出去一段路后,阿姨这才调头往楼上走。
H市的天气真是变化莫测,按理说冬季雨季极少,可偏偏隔三差五的狂风暴雨大作,偶尔还夹着鹅毛大雪横扫全城,公路旁的树木有积雪又加上雨的缘故,全都冻成白色的枝条,像极了冰雪世界。
公孙柔看着前窗玻璃雨刮器左右摇摆,来往行人几乎分不清男女,可以说这场雨酝酿许久,像是一次性下够。
公孙柔的目光落在手提包上,才想起化验单,她打开翻了下却找不着,不禁蹙眉深思,当时状况连连,隐约记得化验单掉在地上。
公孙柔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在场那么多人,地上又全都是鲜花以及雪,估计也没人去注意,或许化验单早已被人踩得稀巴烂。
车子一路开到警局,遥遥望去大厅里的灯还亮着,大厅外三三两两围坐在几名记者,公孙柔坐在后座内,她掏出镜子看到红肿的双眼,勉强补了层粉后才下车。
有人撑着伞正往警局里赶,公孙柔看得心里一亮,“李处长。”
“小柔,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李处长警惕地四处瞅了眼,忙把公孙柔拉回出租车内,他皱着脸问,“来看小山的是吗?”
“李处长,他还好吗?”
其实公孙柔不用问都知道邓清山不好,杀人弃尸案子占了H市头版新闻,警方拿不了许安峰,只能用邓清山开刀,谁让手枪上有邓清山的指纹呢?
李处长长长叹了口气,“该做的我都做了,可依然救不了小山,你们也真是的,许少那种人物连市长都要忌讳三分,偏偏被你们招惹了,说难听点就是狗皮膏药,想脱身,难。”
“怎么会这样。”公孙柔心眼都提到嗓子眼里,双手紧紧扣住手提包,“山不是杀人凶手,我可以证明啊。”
“你是嫌疑人,连你都脱不了身。”李处长心里难受,索性掏出一支烟点上,吧嗒吧嗒抽两口,“这也是我不让你现身的原因,小山把所有罪都揽了,上头有令,凶手必定7天内执法,杨贺到处拜托关系和找律师,可这里是许少的地盘,我们警察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你们呢?”
公孙柔快急哭了,“那就眼睁睁看着他当替死鬼吗?”
许安峰说到做到,他果真让她见识了这社会的阴暗,有欲哭无泪的挫败感。
“办法有是有,可小山交代不许你参合进来。”
闻言,公孙柔心里一紧,“去求许安峰对吗?”
“如今之计,只有这样。”李处长把烟掐灭,他拍了下公孙柔的肩膀,“小柔啊,虽然李叔这点子卑鄙了些,可人命关天,只要小山能活下来,什么尊严的都是浮云。”
知道外面有记者蹲守,李处长也没多呆,出去时把车门给掩上。
公孙柔怔怔地看着车玻璃,汩汩水流往下淌,蜿蜒而绵长。她伸手去摸,突然一道雷电将天空分隔成两片,吓得公孙柔手往回缩。
雨更大了。
车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一阵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公孙柔一张苍白的脸在玻璃下被映衬的越发孱弱。
她两手按住腹部,觉得有股豁然开朗的痛感蔓延全身,剥皮削骨,能让你立即断气身亡。
问天不灵求地不应,绝望果真会让人想到死。
这个孩子是最后筹码,如果用他可以换取邓清山的命,那最好不过。
腹中宝宝似有感应,公孙柔这个想法令腹部传来不适感,她陡然又反悔,体内真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成长,她怎能残忍剥夺他的生命呢?
可,公孙柔知道,这个孩子她不能留。
公孙柔握起手指,腹部的悸动还在,她心乱如麻,一个生命赋予了她,她还未来得及呵护,却要因为某些原因而强行扼杀,是否对孩子太残忍?
公孙柔越想越矛盾,眼眶内的泪水也簌簌往下掉,她以为去看他婚礼是最后一次见面,却硬生生被现实逼迫,不得不再和许安峰牵扯到一起。
“小姐,你还走吗?不走下车,我还去拉人呢。”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问。
公孙柔忙擦眼泪,报出许安峰的别墅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