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柔被许安峰送去最近的医院,由于医院条件不好再加上大半夜,值班的也就几个实习生,许安峰又带着公孙柔回市区,在车上公孙柔的麻药过去,她疼的哼哼叽叽,人也陷入昏迷状态。
考虑到两人都是公众人物,许安峰把公孙柔带回别墅,张妈和福叔见到衣服染了鲜血的二人,均吓到了,此时张妈正在卧室里替公孙柔换衣服,许安峰给郑元赫电话。
“喂?”郑元赫正在睡觉,浓浓的鼻音传来。
许安峰还尚未冷静,说话的声音伴着嘶哑与发抖,“速度过来,带上你最好的助手。”
“大晚上的做什么?”
“少废话,快点!”
郑元赫也不晓得究竟出了何事,但许安峰极少失控,也就速度叫了两个信得过的助手一起前往别墅。
许安峰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到正元赫便几步冲上去把他拖上楼。
公孙柔半昏迷躺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刚换的粉色睡衣胸口处隐约看见红色血迹。
“这是怎么了?峰哥,你捅的?”
“不是。”许安峰一脸的阴郁,想起公孙柔毫不犹豫用刀子刺向身体,他还心有余悸,“她自己弄的?”
许安峰初见公孙柔时,她也像今天这样受了伤,她蜷缩在马路上,失去张牙舞爪的力气,昏昏沉沉,一个劲的哼哼叽叽。
当时,许安峰想着这女人很是好看,确实,她模样娇俏,身上背着剑,一身仙气,正是许安峰喜欢的类型。
在一起后,她偶尔会露出江湖本色,揍人什么的时常发生,不过很多时候也会撒娇,抱住他的腰缠着亲亲。很多时候,她是安静的,喜欢待在房间里专研各种现代科技小玩意儿,有段日子她超爱粘着他,差不多就是他们约会做一月夫妻的日子。
许安峰开始怀念那段光阴,他们没有现在的剑拔弩张,她更不会恨到想置他于死地。
现在,许安峰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才会越来越远离公孙柔。
不过,他错在哪里?
爱一个人有错吗,他不明白,有很多女人巴不得他正眼瞧一瞧她们,可他眼里偏偏只有公孙柔。
执念也有错吗?
他学不会挥手说拜拜,学不会成全,在他意识观里,只要想要,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再则,他成全她,谁来成全自己?
许安峰的想法极其简单,从小到大就知道争取,霸道自我也是儿时就形成的,身在豪门世家,所有东西都要靠自己双手去获取,他若不动,想要的东西绝不会乖乖来到手里。
得不到,就毁掉,这是许安峰一直秉承的原则。
郑元赫摇头感叹,“我说你们可真够折腾的,谈个恋爱跟打场cf似得,都快闹出人命了。”
如今也不顾及男女有别了,郑元赫从手术箱里取出纱布和酒精等,掀开公孙柔的衣服,许安峰紧张道,“不要留下伤疤,她怀有身孕,用药要谨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谈事情心平气和的不成,偏偏搞这么大动静。”话罢,看许安峰脸色越来越不好,郑元赫又安抚,“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会谨慎用药,也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郑元赫边擦拭伤口边嘀咕,“幸好伤的不深,休息一两天就会好了。”
郑元赫用的都是中药,幸好伤口不深,上完药后公孙柔便沉沉睡去,郑元赫收拾东西欲走,看许安峰窝在沙发内一动不动,额头上的汗干了又湿,身上衣服也没换,郑元赫再次摇头叹息,“你呢?就这么着,不管了?”
“我没事。”许安峰微睁眼,直觉脑袋很沉,嘴唇也龟裂,可他不想离开公孙柔半步。
他说没事,可作为医生哪能见死不救?郑元赫再次从手术箱里掏出酒精,“还说没事,瞧你脸色苍白,再不止血可就真出人命了。”
“许少。”走廊外站着两名黑衣男。
许安峰依旧合着眼,嘴角偶尔因郑元赫擦拭伤口动作大而轻扯,“什么事?”
“许安雅在办公室偷文件,被秘书当场抓着,据说是上官怜指使的。”
其中一黑衣男提议,“许少,要不要我派人去找他麻烦?”
“不用。”许安峰疲倦地挥了挥手,“弄垮他家公司已经够他倒霉的了,再怎么说,他曾经也帮过我不少。”
闻言,郑元赫停止上药的动作,打趣道,“哟,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仁慈了?这不符合你性格啊。”
许安峰眉头微蹙,“你不是说我闹腾,这不闹腾了你又说不像我。”
郑元赫指了指卧室里沉睡的公孙柔,“我看是里面的人改变的你吧?”
许安峰的脸色变得煞白,动了动嘴唇,露出鲜有的惨淡,“赫,其实我很累。”
郑元赫一震,明显被许安峰的神色感染,也似乎在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安峰为何苦苦纠缠着公孙柔不放是为什么。
如果你真正在一个人身上倾注了感情,那么,当你触摸到她的伤痕时,你自己也会觉得痛。
郑元赫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临走时嘱咐,“好好保重,我先回家,有事电话。”
郑元赫走了,许安峰在沙发里休息,张妈上楼看到蜷缩着的男人,脚步略微停顿,“许少,我给你做宵夜吧。”
许安峰扶着额头,声音平稳,又有些低,“不用了,我睡一会儿。”
直到凌晨的时候,福叔才发现许安峰不对劲,跟张妈说,“家里有退烧药吗?许少好像发烧了。”
仅是一句话,让整栋别墅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张妈连忙去找中药,家里另一个佣人给郑元赫打电话,请他速度来一趟,然后又叫厨房熬粥和顿补品。
许安峰有哮喘,平常感冒发烧也会非常重视,每次都是大阵势,虽然他不以为然,可大家却忙的团团转。
许安义来的时候也听说了,他三步并做两步上楼去,以前他们兄弟关系好的时候他经常过来玩儿,后来发生种种变故,许安义想来的念头也被掐灭了。
许安义在那扇褐色的门前停了下来,深呼吸两下才敲门,隔了不大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许安峰的声音,“进来。”
许安义推门进来,许安峰正躺在沙发里闭目休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大概以为许安义是佣人。
这是属于许安峰的书房,里面所有的气息都是许安峰专有的,和许安峰的人一样,都有一种冰凉凛冽的感觉。
许安义下意识地打量着这间以黑白为基调的书房,直至房子的主人开口,“你怎么来了?”
许安义抬眸,见到许安峰半靠着沙发,一双深沉似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自己。
许安义微微一,摸了摸头发,“听说嫂子回来了,我过来看看。”
“她还好,在睡觉。”
许安峰才几句话,可许安义还是发现他声音已经哑了,音贝非常的低,似乎真的非常累,因为说完之后便又合上了眼睛,胸口起伏明显。
许安义瞥见他的面色,浓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张妈领证着郑元赫进来,见到许安义张妈有些吃惊,郑元赫冲许安义点了下头就直奔沙发,“发烧,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你又过来干嘛?”许安峰握着拳掩住嘴巴,侧过重重咳了两声,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郑元赫拿出体温计和听诊器贴近许安峰,“我只怕你在我手上出事,会毁了我的大好前途。”
“糟糕,39°,快40°了。”郑元赫冲张妈吩咐,“先别吃西药,上回我带过来的中药还有吧,熬给他喝了。”郑元赫语气里带着点报复的味道,不忘特别交代,“熬浓稠些,效果会更好。”
张妈熬药去了,许安峰状态确实恶劣,许安义留下来陪着他。
“怎么,你还不想走?”许安峰蜷缩在沙发内,神色里掩藏不住的倦意,拿眼睛瞟许安义。
许安义有点下不了台,只觉得许安峰的眼睛太过犀利,能够看穿一切,许安义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我喜欢在这里坐着,你管得着?”
这一次,两兄弟真的重归于好,至少许安义擅自留下来之后,许安峰并没有进一步反对,尽管他的脸色依然有一点点难看。
张妈把熬好的药端过来,闻到浓烈的药味许安峰坐起来,皱了皱眉,摆明有些抗拒。
张妈在许家帮忙多年,待许安峰就像自己的小孩,耐心劝说,“许少,快喝吧,万一哮喘发作了可就麻烦了。”
许安峰紧紧皱着眉头,终于还是把一碗汤药都喝下肚。
见许安峰一脸痛苦地别过头,许安义突然心生不忍,待许安峰放下药碗后,他从包里掏出一果糖递过去,“给,这是昨晚买了给甜甜吃的,兜没掏干净。”
许安峰拿眼瞟许安义,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糖果,终究还是接了过去。
跟公孙柔纠纠缠缠这么久,再加上受了刀伤又发高烧,许安峰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晦暗,脸眸子也仿佛一并变得幽暗异常。
许安峰就这样看了许安义两秒,某种柔光从眸底一闪而过,这些,许安义都看在眼里。
“哥。”许安义叫了声。
“嗯。”许安峰眉眼微动,却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许安义倒没觉得许安峰这样拒人于千里的表情有多冷酷,他将桌子上的杯子和药物等等整理完毕,才缓缓拉住许安峰的手,低声道,“哥,不管咱们有没血缘关系,你一辈子是我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许安峰没往心里放,但许安义都主动求和,许安峰也不好得继续装冷酷,毕竟曾经他们兄弟两人是无话不说的。
“既然还当我是你哥,就多过来坐坐,爸看不到你,也会想你。”
许安义面色微暗,眼眶有些红,“爸现在在哪?”
“改天我带你去,顺便……”停顿了会儿,许安峰沙哑道,“也把你妈妈带上,爸估计也想她了。”
“哥“愣了一下,许安义真的快哭了,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样的大哥,却让许安义如鲠在喉,千言万语难以言表。
许安峰摆了摆手,他重新闭上双眼,表情恢复平静,他躺下说,“我想睡一会儿。”
许安义也没做逗留,他点了点头便出去。
门口,张妈和福叔在那里杵着,许安义语气淡然,“我先回去,让他好好休息。”
福叔点头,“好。”
“二少爷,你这就要走啊。”张妈心里有话要说,可看到许安义眼眶有些红,便住了口,许安义回头补了一句,“等嫂子康复了,我再带着家人一起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