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骷髅头灰飞烟灭,龙菁化险为夷,她听着身后那冷冰冰的嗓音,就像是从九幽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转头望去时只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眸子,就像是被血给染过一样,让人看了心灵忍不住颤栗。
身后之人正是杨洛,只见他身体悬空、脚不落地,双眸血红而又冰冷,神色冷漠无情,他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如同换了个人一样,体内充满汹涌澎湃的力量,像是这天地都被其踩在了脚下一样。
“你不是杨洛!”龙菁爆退,一眼就看出此杨洛已非之前的杨洛,但她并未对后者出手,脑中灵光一闪之下,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停下身体抱拳一拜,试探性地问道:“敢问上仙名讳?”
“太乙!”杨洛似不愿多言,抬眼一扫四周,问道:“尔等可知此子唤吾所为何事?”
一听“太乙”两字,龙菁瞬间就愣住了,连她的爷爷都唤不来这等人物,而杨洛这等初出茅庐之辈竟有这般大的能耐,试问她怎能不心惊,太乙可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法力无边!
“骂天都能骂出个太乙真人,妈的……求求老天爷给我也来一闪电吧!”沈明彻底傻了,眼中满是愤懑和解脱,他知道今日之事没有危险了,可让他想不通的是,杨洛骂天为什么能骂出个太乙真人?!
“斩外族、度万魂、阻阴尸!”太乙真人不可能长时间停留,龙菁急速说道,希望前者能尽快办完事离去,否则杨洛真的会压不住这等力量,暴毙当场。
杨洛四下扫了一眼,目光炯炯,似能看穿天地间的一切,当他见到那漫天血光及一具具爆碎的尸体后,眉头稍稍一皱,遂既又松展开来,自语道:“幸这阴尸尚未成形,否则今日大难将至。”
“装神弄鬼!”上善若水虽也察觉到杨洛的诡异,但他目中寒芒一闪,狰狞的脸上满是杀机,于低喝中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捏手印,一指杨洛,“冥化苍狼,天地无极乾坤动!”
鲜红妖艳的精血瞬间化作一头苍狼,浑身散发血光,吼叫着朝杨洛撕咬而去,凶狠至极,牙尖爪利,寒芒熠熠!
“蛮夷入侵,华夏劫数,滚!”看都不看那冲来的苍狼,杨洛转身一步迈出,踏空而去,他的一个“滚”字震动苍穹,风云倒卷,那苍狼瞬间就于狂风中化作劫灰,而上善若水则被轰成肉沫,魂入冥门逃走了。
若非太乙真人无杀人之心,上善若水的魂哪里能逃走,仅一个眼神就能让后者魂飞魄散了!
“仙……仙人?!”遁入冥门之后,上善若水的魂显化而出,心有余悸,神情里满是恐惧和畏惧,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死亡和强大,更看到了华夏仙人的恐怖程度,人力不可敌,天地不可葬,“哼,就算没有阴尸,待我再夺一身也能踏灭华夏!”
且说杨洛,他踏着虚空而行,神情庄严,很快便来到那无数道血光的中心,低头俯瞰大地,眉宇间缓缓散出了忧虑,他旋即又捏诀推算古今,欲尽知阴阳,可随着不断地推算,他眉宇间的忧虑变成了凝重,当捏诀停止时,眉峰几乎都要撞到一起了。
“规则尽毁,华夏大劫、众仙之殇!”最后,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抬头望了一眼天穹,目中隐隐有着疑惑和不解,“此子不属于过去和现在,身怀龙凤玉,难怪能唤本尊一魂前来相助,不过劫数难逃,今日虽无碍,日后仍殃及大地,此子能来此,或许是命中注定他要应此劫,这就是……希望!”
轻叹一声之后,杨洛就屈指一弹,口诵真经以超度亡人怨魂,又见一个由烈烈火焰形成的罩子忽然笼罩了这方天地,其内烈火生焰、九条火龙盘绕,尽将那无数阴兵镇压至原点,封印回地底。
“度人鬼、反人性,此刻不入阴间投胎更待何时?!”
“阴阳剑,逆乾坤,道法吾心间,去!”
随着一道道法旨传出,但见那无数怨魂皆从血光里冲出,进入了被杨洛打开的轮回之门中。同时还有一柄柄虚幻的法器落到地上,将那试图破封印而出的阴兵镇压、甚至斩杀,即使是那未出世的阴尸也被镇压回原地,不可现于尘世。
“已亡的亡、活的活,花开花落命玄宗,尘埃落定终有数,归!”
无数阴兵被封、阴尸出世被阻,血祭也就自然消散,漫天的血色被狂风吹灭、冲天的血红之光泯于天地间,那一具具飘浮的尸体落回了尸坑,而这正是后来只有记载三十余万的原因,其它的尸身尽皆毁在了血祭中。
大地恢复平静,黑暗仍旧还笼罩四方,太乙真人之魂归去,杨洛之魂控身,他低头看了一眼大地,虚弱道:“答应你们的超度,我做到了,望所有怨魂安息……”
遂既,其昏迷之身从空中落下,此番之事已然功成,可杨洛若是就这样落到地面,定然会被摔个粉身碎骨。
由于夜幕黑暗,以至于龙菁、李大憨、沈明三人没有发现杨洛已经摔了下来,但数秒过后,三人赫然发现了后者那如火球般落下的身影,面容当即就有震惊和郁闷。
“太乙真人太不地道了,是想害死这小子吗?”沈明挣扎着坐起身,面容虚弱地为杨洛打抱不平。
“完了,要真这样摔下来,多半就成肉饼了!”李大憨面露肉疼之色,连连摇头轻叹,认为杨洛已经没了活的希望。
“三清门人请令,法传土地、令达山身,速救!”龙菁并没有坐以待毙,脚下猛地一踏,左手五指捏法诀,右手打出法印,口中不断念着咒语,双目直勾勾地盯视着天空上那急速落来的身影。
“咦,慢了、慢了!”李大憨一指天空,面容充满惊疑,只见杨洛快速落下的身影居然慢了,直至最后竟如同落叶般缓缓飘落。
导致这一结果的正是龙菁,然而她却一边念着咒语、口中一边有鲜血涌出,左手五指都因捏法诀而磨破了皮、血流不止,她为了救杨洛豁出一切,根本就不顾施展道法所带来的反噬和压力,望向空中的眼神充满坚定,是一种宁可自己去死也要救下杨洛的决心。
“放弃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沈明身受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力相助,他不愿看到龙菁因此而丧命,故哀求道。
“他答应过爷爷、答应过师兄要照顾我、保护我的,他……不能死,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在龙菁的坚持下,杨洛平缓落到地面,只是浑身焦黑、看不清样貌,不知其是死是活,然前者却闭上了眼,嘴角含着欣慰的笑倒下了,同样不知死活。
“快……快看看他们死没死!”沈明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他一动便浑身疼痛难耐,只能急声让李大憨快去查看两人是死是活。
不用沈明交代,李大憨也不会傻站着发呆,立即走到杨洛身旁,蹲下身用手指在其鼻前试了试,见还有呼吸,内心顿时暗送口气,旋即又起身快速走到龙菁身旁,以同样的方式试了试,眉头稍皱却也面容一松。
“都还有气,但龙菁呼吸微弱,需要立即救治,否则真会有生命危险。”
“那还傻愣着干嘛,赶紧走啊,去找大夫!”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你看我这样子能走得动吗?”
“嘿,那好办!”
交谈间,李大憨上前把沈明的道服脱了下来,随后就把龙菁背到背上,并用道服捆着,紧接着就把杨洛扛到肩上,随后才走到沈明面前,“嘿嘿”地贼笑。
“你想干嘛、你要干嘛?!”见到这种贼笑,沈明心中立马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干嘛,带你一起走,之前踢打老子的时候爽不爽?”脸上尽是贼笑,李大憨右脚猛地用力一踢,赫然将沈明给踢飞了起来,被他扛在肩上。
“啊,你……你混蛋!”沈明本就重伤,此刻再被这么一踢,整个人似都要散架了一样,疼得两眼冒金光,却强忍着让自己不昏迷过去,“你等着,等老子好了定叫你好看,此仇不报非君子!”
“哈哈,老子等你来报仇!”背着一人、扛着两人,李大憨皱着眉头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冲入黑夜之中,他的脸上全是兴奋和激动,终于在这场恐怖的灾难里活了下来,其遥遥看向远方,目光里流露出思念,喃喃道:“娘,孩儿这就回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南京一战,死伤无数,为期六周的屠杀使得这里阴气浓浓,仿佛满天都是厉鬼和阴魂,连续很长时间都是如此,没有阳光、没有生机,仿佛这座曾经的六朝古成为了死城。
此刻在南京城城墙上,但见一名日军士兵的身体忽然一抖,其双眸先是一阵无神,紧接着就有血光射出,一抹妖邪的笑容在他嘴角渐渐勾勒开来,其伸展了一下筋骨,摇头自语:“真差劲的身体,暂且先用着。”
遂既,他抬头望向远方黑夜,双眸迸射出两道惊人的寒光。
“坏我大事,不过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那被仙人占据过的身体倒挺适合我……”
天渐渐亮了,李大憨带着杨洛三人出了那满是尸坑的地界后,发现四处都是日军的封锁,最后几经波折才绕了开来。
逃出日军包围圈后,李大憨找到大夫为杨洛、龙菁、沈明三人治疗了伤势、包扎了伤口,待三人伤情都稳定下来,李大憨便着急地带上三人渡过长江,弄辆马车一路北上,直奔他的家乡滕县而去。
途中,沈明恢复较快,而杨洛和龙菁始终都处于半昏迷、半苏醒状态,两人外表的伤都好差不多了,唯独内伤还需要一些时间静养,毕竟两人是因施展道法而受伤,所以药力不可治,只能缓慢自行恢复,待精气神好转便没事了。
1938年3月9日,杨洛一行人走走停停、几经波折地来到滕县,然而就在李大憨兴奋、激动、大叫之时,他的家里却已发生大事……
同时,始终都昏昏沉沉的杨洛也没有预料到,他居然来到滕县,而滕县战役便是打响于三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