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县,亦称滕州,其历史之悠久、文化之灿烂,致于古有“三国五邑之地,文化昌明之邦”的称谓,是一座矗立在华夏大地上的古州之雄狮。
滕始于皇帝,封其第十子于此,后有墨子、鲁班、毛遂等出于此,滕县自古皆为兵家必争之地,今华夏大劫、外族入侵,这座历史古城也将淹没在战火烽烟之中。
“哈哈,老子回来了、老子终于回来了!”穿过滕县城门时,李大憨站立在颠簸的马车上,双手叉腰狂吼,眼里满是激动和亢奋。
他站在颠簸的马车上如山岳般岿然不动,眼如铜铃,身上虽穿着普通布衣,散出的气势却像是一尊魔王。
“大憨,你这样吼不对。”沈明坐一旁赶着马车,抬头瞥了一眼李大憨,摇头调侃道,“你应该放开嗓音,吼‘孩儿们,大憨爷爷回来了’!”
沈明本只是打趣般的调侃李大憨,谁曾想后者一听立刻大笑两声,竟真的清了清嗓子,吼道:“孩儿们,大憨爷爷回来了,还不速速出来见拜!”
声若雷霆、音若狮吼,震动四面八方,听得人耳膜生疼,似要被这声音给震裂了一样。
“你小子有完没完,鬼哭狼嚎的找死吗?”这时,杨洛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头来吼道,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并一边抬眼扫向四周,略微整理一番思绪。
一路走来,他与龙菁都是昏昏沉沉,这几日才稍好一些,渐渐恢复了思绪和体力,如今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其他的都还好。
“我们这是在哪?”见四周皆是行人和各种商铺、民房,杨洛皱起眉头对沈明问道,“你小子不回茅山复命,瞎跟着我们干嘛?”
此时此刻,一行四人都换上了寻常百姓穿的衣物,身上挂的布袋也在途中经过了一番清洗,如今蜕去了血腥和恶臭,变得清爽、干净,但四人身上的那股森冷杀意却仍旧不曾蜕去,隐藏进骨子里。
“这里是大憨的家乡滕县,众师兄弟都已饮恨,我还有何颜面回茅山面见师尊,日后跟着你们闯闯。”沈明讨好似地回答。
“滕县?!”这个地名让杨洛瞬间就愣了下来,一股无明杀意涌动,眼中流转着寒光,他再次抬眼看向四周,只见街上小贩叫卖、小厮揽客、行人匆匆,然而他却知这一派繁荣景象将要淹没至战火之中。
“真不要脸,不想回去就不想回去,还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李大憨直接就道出沈明的真正意图,分明是不愿回去,尘心不死。
“你不是说自己很牛吗,怎不见人来迎接?”沈明挑了李大憨的软肋反驳。
“你等着,老子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威信!”
“好啊,小爷就等着,看你能有什么鸟威信。”
见两人瞬间杠上,杨洛直接就不想理他们,回到车厢内,对龙菁问道:“日后有什么打算?”
“你想赶我走?”柳眉向上一挑,龙菁眼射冷光,直勾勾地目光看得杨洛心里发毛。
“没……没有!”杨洛苦笑。
“你欠我一条命,我要好好看着你,以免这条欠我的命丢在了某个角落。”
听到这句话,杨洛再次苦笑,想说他也救过她,可当对上她那要杀人的目光时,就只得忍气吞声,将冲到咽喉的话咽回肚中。
此时此刻,一贯精明的杨洛竟没有发觉在这冰冷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异样,更未察觉到龙菁那双眸内被冰冷所掩饰的柔情。
“等着、你小子给我等着!”李大憨从沈明手里抢过缰绳使劲一勒,让马车停在道路中央,随后狠狠瞪了沈明一眼便跃下马车,双目四下一扫、丹田内运气,一道吼声传出之后,真的是震惊附近数条街道。
“今天,老子李大憨回来了,谁他姥姥的要是敢不出来迎接老子,日后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话语一出,音波泛滥,声震九霄,如同一柄柄钢刀般斩落,似要斩破人的耳骨、捅破人的耳膜一般。
“我说你有完没完,赶紧走,少他妈在此丢脸。”沈明捂着双耳,若非他打不赢李大憨,恐还真的会将之狠狠揍一顿,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彻底愣住,双瞳渐渐放大,脸上开始写满诧异和难以置信。
“小六欢迎大憨哥回家!”
“给大憨哥请安了!”
“我说大憨,你回来也就回来了,干嘛还让大家伙都来迎接你?”
……
十余秒之后,年轻人、中年人、女子、老人皆朝李大憨围拢过来,从小到老的年龄皆有,他们因为这一句震动四方的吼声前来迎接,当真让沈明有些想不通。
“哈哈,好、好、好,想不到诸位还记得老子,日后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有人敢欺辱你等,尽可前来寻老子相助。”李大憨昂首挺胸,显得十分自豪,还特意用眼角余光不屑的瞥沈明一眼,冷哼一声。
“是、是、是……”众人脸上虽带着笑,眼里却是苦涩和无奈。
“唉,只要你不来欺负我们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了。”一名牵着孙女的老汉站在人群里,轻声嘀咕着。
“嗯?”嘀咕声虽小却也被李大憨听到,他双目瞬即就是一瞪,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上前一把分开人群,揪着老汉的衣领,道:“你倒是说说,老子怎么欺负你了,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心老子拆了你这老骨头。”
老汉没想到李大憨听力竟如此之好,脸上当即就露出惊恐之色,老迈的身体颤巍巍轻抖,额头冒着冷汗颤声道:“没……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凶神恶煞、面呈怒容,李大憨一副像要吃掉对方的表情,“妈的,你这老小子当真不知好歹!”
“呜呜,坏蛋、大坏蛋,你放了爷爷、放了爷爷。”一旁的小女孩顷刻就被吓哭了,用手拍打李大憨,泪雨梨花的模样当真让人不忍伤害。
这时,杨洛和龙菁相继从马车内走出,一见外面的场景,前者眉头顿是皱起,沉声道:“大憨,你小子要再敢欺压百姓,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下了马车,杨洛一眼就看出李大憨未曾当兵之时,在这县城里必然是一霸,是个让人见之躲避、闻之变色的人物!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但只要跟了我,今后不得再欺压百姓。”
恃强凌弱、欺压百姓者最是可恶,若非眼前之人是李大憨,杨洛怕是真的会上去教训一番。
“嘿、嘿嘿!”李大憨憨厚一笑,松开揪着老汉衣领的手,又抬手拍了拍后者左肩,道:“多年不见,我这是与他打招呼叙旧,哪有欺负人?”
老汉被李大憨的手拍了拍左肩,差点没跪下去,脸色更是瞬间苍白下来,额头直冒冷汗,却又有苦不能言,只能微笑间附和着说道:“是、是,我们是在叙旧。”
狠狠瞪了李大憨一眼,杨洛没有再多言,毕竟前者也算憨厚,就算以前凶狠一些,却也不会做出太过伤天害理之事,最多也就是些小打小闹,让百姓有些惧怕而已。
一旁,一名老妇人看着李大憨,面容至始至终都呈现犹豫之色,像是想说什么可又不敢说,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大憨,你家里出大事了,快回家去看看吧,若是去得晚了,恐怕真的就来不及了。”
闻言,在场所有人皆变色,全都面露苦涩,显然他们也都知晓李大憨家发生之事,却一直不敢明说,明显是有难言之隐。
见此状,杨洛双眼便是一眯,已然猜到李大憨家发生的事必然不小,且此事背后必然有让众百姓惧怕之人,甚至畏惧的程度要远远高于李大憨,否则他们也就不会隐而不说,显然是怕事后受到牵连。
“什么?!”一听家里出了大事,李大憨不由的就怒了,这次是真怒,声音也冷了下来,隐藏在骨子里的杀气瞬间就爆发,“快说,我家里究竟出了何事!”
“快回去看看吧,去了你就知道了。”牵着小女孩的老汉弱弱开口,也没有明言,只是让李大憨赶紧回家。
“妈的,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我家的主意!”此时此刻,李大憨根本顾不上太多,怒吼着就冲了出去,直奔其家而去。
见状,杨洛、龙菁、沈明三人也紧跟而出,连马车都顾不上,他们既然与李大憨一同来到滕县,就不会任之胡来,可若是真有人敢欺辱于他,众人也绝不会罢休。他们熟识的时间不长,却真的同生共死过,平时打闹实属正常,可一旦遇到事情谁都不会退缩。
一行人几乎展开极速,如同狂风般卷过,让众百姓为之惊诧、骇然!
穿过数条街道,翻墙绕了数个胡同由近路赶往李大憨家,以三人的速度也用时十余分钟!
李大憨的家位于县城中间的一个十字路口处,此处地理位置极好,承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人流,而他家在十字路口以北的位置则开了酒楼,有两层、分前院后院。
待来到十字路口,得知李大憨家是开酒楼的,杨洛都不得不承认这地理位置当真极好,仅靠位置就能看出酒楼的生意定然不会太差。然而当来到酒楼外时,只见这里门可罗雀、鲜有客人。
如今乃是正午,恰巧是客人上门的高峰,但街道上行人匆匆,对酒楼是望而兴叹,想要进入却犹豫之后便迈步离开,宁可多绕远路去他处也不入酒楼,如此便可知,非是没有客人,而是客人不敢入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