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的话语刚落下,天地间立即就有成千上万的阴魂出现,在他的命令下朝同古城内的所有日军扑杀而去。
之前,这些阴魂本就受到召唤而来,源于本能的不信任杨洛,就没有于第一时间借助他的道法幻化出来,但此刻有前阴魂之鉴,它们便都显化出来,相助杨洛退敌!
日军源源不断,在这形势险峻的时刻,二零零师众将士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且如今又有无数阴魂助阵,使得阵地稳如泰山,让敌无可奈何。
“呵,日寇自仰光一路而下,所过之处所向披靡,今在此遇到最强劲的对手,我军绝不像敌寇眼中那般不堪一击,此战过后必扬我国威!”看着退去的日军,戴将军望着远方轻语喃喃。
遂既,杨洛拼力超度相助自己的阴魂,让他们尽皆进入轮回!
日军的步、炮、空联合攻击暂时告一段落,双方激战至深夜,均伤亡惨重,炮火、枪弹声停止后,同古城内唯一剩下的只有火光,直冲云霄!
夜晚,戴将军借到撤退命令,站在废墟上看了一眼这化作废墟的城市,不知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要知道他有不少部下都永远埋骨于此,战死异国他乡。
“在没有援兵、兵器完全落后、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将军您能苦苦坚守十余日,这已是辉煌战绩,必能扬我国威,日后也将被世人所铭记。”杨洛走上废墟,来到戴将军身旁道。
“你说,我们的牺牲、我们的战斗,值吗?”戴将军望着四周的废墟和远处的火光,像在问杨洛,又像在问自己。
值吗?
其实,杨洛有时也在心底自问,他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有时真的很迷茫,看不到前路,更看不到未来的结局,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值吗?
曾经,王将军也问过杨洛值与不值,后者当时的回答是……值!
“值!”沉默良久,杨洛才斩钉截铁地回答,“若没有众将士之死战,又何来华夏之安宁?
“唯有去战,才能杀出一条明路!
“唯有浴血而狂,方能扬我国威,让异族胆寒,不敢再小觑我泱泱华夏!”
此刻,杨洛不仅仅是在回答戴将军,更是在回答他自己,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不能让心中的信念动摇,即使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无所谓,只要自己强大起来,就能面对一切困难而无所畏惧。
为了华夏,他所做的没有错!
闻言,戴将军转过头微笑地看了一眼杨洛,深深点头示意,遂既便下达撤退命令,让各团组织了一次对日军的佯攻,紧接着就井然有序的向后撤退。
“报!”一名传令兵跑到戴将军面前,道:“师座,前方无路可走!”
“怎么会没路?”戴将军不解。
“不论先头部队如何前行都无法走出同古城,像是在原地打转。”传令兵道。
这个时候,杨洛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如同大难临头一样!
“走,过去看看。”说着,戴将军便随传令兵向前走去,杨洛皱着眉头跟于其后。
片刻时间,几人来到先头部队所在,果真发现无法踏出城门,如同原地打转,踏出后又回到原地,十分诡异。
“杨洛,你快瞧瞧这是怎么回事。”戴将军皱着眉头对杨洛道。
不用戴将军吩咐,杨洛也会上前查看,他如众士兵一般,迈步踏出城门,最后还是回到原地,没能真正走出去。
“看来,日军中有高手存在,早已算到我军会撤退,早于此布下结界困住我军退路。”
“该怎么办?”戴将军面容阴沉,若部队被困于此,真的会全军覆没,他们如今是分秒必争,必须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前撤出同古。
用手托着下颌沉思良久,杨洛才抬头道:“此结界正是常人所言的鬼打墙,破之不难,可一旦将之破掉,布此结界之人必然会有所感应,所以破掉之后,必须得有人殿后。”
“这个简单,我让一个连殿后,掩护大部队撤退。”
“不行,追击而来的必然是日方的阴阳师及冥魂术师,其大军想要快速集结而来并不现实,别说让一个连留下殿后,哪怕是让一个团留下殿后也挡不住,那阴阳师和冥魂术师能避开常人视线,直接去到最前方布阵拦路,等待日军大部队赶来。”
戴将军闻言,立即就明白了杨洛的意思,眉头皱成了脸面的山峰,眼中闪掠着犹豫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破开此结界后,将军您只管率部离去,至于阻挡敌人之事便交由杨某几人吧!”此情此景,杨洛手里握着数千人的性命,他没有选择,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跳,他不能让这些英雄死得不明不白。
“多谢!”如今时间紧迫,戴将军内心也很清楚,唯有杨洛几人留下殿后才能阻挡住敌人,所以他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
“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杨某只能做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保卫华夏山河还得靠你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杨洛深吸口气,旋即补充道:“我需要十二个不同生肖的中年汉子的血!”
听言,戴将军不敢有所耽搁,自己就先划破手指滴出鲜血,旋即便又寻来十一人滴出鲜血。
收集到十二人的鲜血后,杨洛将之倒入墨斗内,又以在离开成都时准备的朱砂、鸡血、黑狗血等物掺和,紧接着便屈指一弹,但听“嘡”一声脆响,墨线立刻弹射而出,直接就穿出了城门。
快步跃出城门,杨洛立即回头对戴将军道:“速走!”
戴将军见状,立即下令让众将士撤出同古,然而当部队撤到色当河边时,又发生异变!
与此同时,日军军营之中,一名男子蓦然睁开双眼,瞳孔内透出阴邪,整个人更散发着幽冥的气息,他起身走出帐篷,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邪魅,喃喃道:“支那人中有玄门之人,竟能破我的阵,想来不是弱者。”
若是杨洛在此,定能认出这男子正是上善若水!
且说杨洛等人,此时真的遇到了麻烦,色当河内居然有一头怪物存在,阻挡住众人的去路,让戴将军一阵头痛。
很显然,河内的怪物也是日军动的手脚,一切只为阻拦国军的行军,从而达到全歼的目的!
戴将军下令开枪射击、用手雷轰炸,然而河内的怪物皮粗肉糙,子弹对之几乎毫无作用,手雷虽能起到威胁,可手雷还没爆炸就被它拍起的浪花甩上了岸,让众将士因此而受牵连。
“别浪费子弹了,河内的怪物乃是一条成了精的三头蛇!”杨洛制止了戴将军的行为,“此物不会轻易出来祸害生灵,此刻出现,想来是被人惊动而发怒。”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日方之人捣的鬼,这条三头蛇终年沉睡于河底,很少会出来祸害生灵,若非日方之人将它惹怒,也不会出来将怒火撒在杨洛等人身上。
“有这条三头蛇在,是渡不过河了?”戴将军看着杨洛道,希望后者能有办法对付这头怪物。
“灭掉这条三头蛇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神色略显凝重,要知道每一头成精的怪物都是极为强大的,杨洛是首次面对三头蛇这等妖物,不知其深浅。
“拜托!”戴将军对杨洛抱拳,表情郑重,眼神带着恳求之意。
“尽力而为!”说着,杨洛迈步而出,并弹出墨线悬浮于河面,其脚尖轻点,踩着墨线立于河面之上,喝道:“河中之妖听着,我等只为借道而来,不愿多造杀孽,速速让开,否则别怪杨某心狠手辣。”
面对妖物就必须凶狠一些,不能好言相劝,否则会被认为是软弱好欺!
杨洛的话音刚落,就见河面立即浪花滚动,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一条足有百米长的三头蛇浮出水面,它的身体盘在河底,仅一小半截身子和三颗头颅露了出来。
“嘶!”三头蛇吐着蛇信,冰冷的眸子凝视杨洛,仅目光就让后者不寒而栗,身体一阵阵发凉,如坠冰窟般。
三头蛇的每一只头加上脖子的长度都有十余米,可见这真的是一只老怪物,成精的岁月有些长久,年岁不知比杨洛要大上多少倍!
蛇体上生有绿色的皮,看似很美丽,可在这美丽下却充满了毒!
“速速让我等过去,否则今日斩你!”杨洛厉声喝道。
“嘶!”中间的那颗头颅蓦然一吐蛇信,被杨洛的话所激怒,立即就张开大口朝后者咬来。
“呵,竟敢小觑于我,看来不给你个教训是不行了!”杨洛冷笑,从三头蛇的目光里看出,对方的眼里完全就是蔑视。
面对咬来的血盆大口,他没有立即硬碰硬,而是向后退去,想要将计就计,利用三头蛇对他的轻视来个一击斩头。
见杨洛向后爆退而出,三头蛇本就不高的灵智立刻暗喜,中间的蛇头宛若长绳般追出,左边的蛇头潜入水底以求出其不意地进攻,右边的蛇头则从杨洛的左面围攻。
河风呼啸,波浪翻滚,三头蛇吐着蛇信,想要将杨洛给分食!
在当地人眼里,三头蛇本该是河神般的存在,但在杨洛眼里,仅仅只是一只成了精的妖物。
“区区百年三头蛇也敢与杨某叫嚣?自寻死路!”杨洛已经判断出三头蛇的年岁,爆退的身体猛地一顿,将手中金钱剑抛出,施展出金钱御剑之法斩向那直面冲来的蛇头。
金光闪掠,宛若仙辉般耀眼,得意忘形的三头蛇根本没想到杨洛敢发起进攻,在这猝不及防间,直面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杨洛的蛇头被金钱剑给生生洞穿,血花四溅,将之大口至脑袋贯穿。
“噗通!”十米长的蛇头失去生机,砸落在水面,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在黑夜里是那么的响亮。
“嘶!”沉入水底的蛇头见状,瞬即大怒,直接冲出水面,张口由下至上朝着杨洛咬去,一股腥风自它口中吹出,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作呕。
鼻息冷哼一声,杨洛脚下一点,翻身腾空,召回金钱剑握于手,眼中冷光闪掠时取出一张离火符,手臂轻抖就将之点燃,在那蛇头临近中扔出,但见火光冲天,“砰”一声爆炸开来,将那蛇头给炸得粉碎。
第二个蛇头炸裂,杨洛落回水面之上,那最后一个蛇头也轰然来临!
他立于水面抬头望去,目中冷光如电,腥风扑面,脚下浪涛拍击,握住金钱剑的手徒然一紧,之前都是取巧而胜,如今正面对战最后一个蛇头,心里不敢怠慢丝毫。
“嗤、噗!”蛇头没有咬向杨洛,而是停顿于空中,张嘴喷出绿色的液体,如利箭一般射向杨洛。
绿色液体乃是毒汁,若被之沾染到身体,杨洛必然会立即饮恨于此,神来了也无救!
杨洛就算能避开毒汁,也无法避开那于后轰然来临的血盆大口,如今可谓凶险万分,但他没有选择,只能先行避开毒汁再想办法对付蛇头。
“河神听令,水墙速起!”他迅速取出一张唤神符,于掐诀中将之扔入河里,旋即便见河水翻涌,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将他围绕于内,形成了一道水墙,将那毒汁给阻挡在外。
水墙只能阻挡毒汁,却无法奈何蛇头的来临,眼见那血盆大口穿破水墙,直接咬向杨洛,蛇信张吐,危急无比!
忽然,在这关键时刻,一根银丝划破黑色的夜,生生将这最后一个蛇头给钉死,于危险里救下杨洛。
“噗通!”银丝收回,最后一个蛇头砸入河水之中,龙菁立于岸边蓦然地看着,道:“蛇虽死,其身却未僵,小心!”
龙菁的出手,导致了三头蛇的彻底死亡,但蛇死身不僵,原本盘于河底的百米蛇身蓦然腾起,粗大的蛇身如一座大山般压向杨洛,临死也要拉他一同上路。
“嗷!”忽然,巴掌大小的黑猴自龙菁肩头腾跃而出,原本软绵绵的毛瞬间变得比针还要利,冲出时化作一道划破黑夜的红光,宛若流星一般璀璨。
“咔咔咔、咔咔咔……”
杨洛已然做好应付蛇身的准备,然而他还没有出手,便见一道红光来临,那如小山般落下的庞大蛇身忽然顿在空中,紧接着就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原本庞大的蛇身刹那间就消失不见,只有一些碎骨头落到河面中。
“咯!”当蛇身消失之后,杨洛居然看到黑猴立于空中,懒洋洋地打了饱嗝,并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同时,一对绿色的翅膀从黑猴背上长出,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毕竟它只有巴掌大小!
见到这一幕,杨洛顿时有些傻眼,没想到进入成长阶段的黑猴居然如此恐怖,百米长的蛇身瞬间就被它给吃掉,并且化作进化的力量,使它自己长出一对小翅膀来。
随后,杨洛退到岸上,将墨斗收回布袋中,而黑猴则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继续趴倒龙菁的肩上。
“渡河吧!”杨洛对戴将军道。
翻滚的河水已经平息,众将士开始渡河,杨洛与戴将军也渡到河对岸,放眼看着黑夜里被满是火光的同古城,心里百味交杂。
戴将军并未率先离去,而是站在河边,看着每一名士兵从自己面前走过,当拿军旗的士兵走过时,只见旗杆竟“咔嚓”断成两节,河风忽然大作。
“尘归尘、土归土,诸位的血不会白流,后人会铭记你们的,速速归家去看家人最后一眼吧,轮回路上必有你们一席之地。”见状,杨洛轻声道,并取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在地面,念了一段超度亡魂的法令。
“幽幽淼淼,香通归路,速随此香之幽烟归家!”
当他做完这一切,大作的河风停息,空气中的阴冷消失,这是那战死的将士在作祟,不甘心将自己用命守下来的土地拱手让人,在怪罪撤退的人。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戴将军对着河对岸郑重敬了一个军礼,知道杨洛是在超度二零零师战死的将士,在送他们回家。
戴将军也不想放弃阵地,然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只能执行,没有选择,且如今的局势容不得他不撤退,没有援军、友军又早已撤走,他的这支孤军是独木难支,若继续打下去非全军覆没不可。
“将军,今日所见所闻,望您隐藏于心,并希望众将士莫要泄露丝毫,有些东西是不该被历史记住的。”做完道法后,杨洛回头对戴将军提醒道,也算是一个警告。
“放心,我全师将士必然守口如瓶,断不会将今日所见所闻传出半个字!”戴将军凝声道,用自己的人格担保。
“将军此去万事小心,军旗断裂不是祥兆,此乃亡魂之警示,万望将军小心、小心……再小心!”杨洛深深地看着戴将军,话语很有深意。
此刻,最后一名士兵渡河而来,就连一个伤兵也没有落下,全是活着的官兵尽皆安然撤出同古。
“自踏上战场的那一日,戴某便做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准备,为国战死,事极光荣!”戴将军自然能听懂杨洛的话中之意,却面无惧意,反而眼露决绝,郑重地对后者敬了一个军礼,“小兄弟,保重!”
“保重,后会有期!”杨洛同样回敬军礼,但他却知道,这一次分离不是后会有期,而是真正的……后会无期!
深深看了杨洛一眼,戴将军便毅然转身离去,步伐开阔,身影魁梧,真的是一代英豪,更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戴将军随众将士离去了,但杨洛还有使命没完成,必须阻击随后追来的阴阳师和冥魂术师。
“大憨,你也随戴将军离去吧,可乘飞机回国。”大难临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杨洛不由回头对李大憨道,并看了看后者的面相,竟是印堂发黑,面相呈暗灰色,这是将有血光之灾的征兆。
李大憨并未听出杨洛的话中之意,且他本就是一根筋,就算听出了也不会采纳后者的建议,不会丢下后者而走。
“老子虽然有些迟钝,有些大大咧咧和憨厚,但老子绝不是丢下朋友不管的孬种,就算是死,老子也不会走!”
不知道为何,杨洛此刻十分害怕听到“死”字,内心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真的是大难临头的感觉,他有看了看龙菁的面色,见后者面相明亮,没有呈现危险之状,他立即就又放下心来,相信自己能应付一切劫难。
然而,他却不知,龙菁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面相之所以没有问题,完全是她将之隐藏起来,为的就是让杨洛看不出异常。
与此同时,李大憨猛地一拍额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皆迈开大步朝戴将军的部队追去,片刻后折返而回,手中端着一挺轻机枪,腰间别着两柄手枪。
见状,杨洛眉头便是一皱,机枪和手枪都被搞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李大憨最喜爱的手雷定然也不会少到哪去!
“准备一下,我有种预感,此番追来的敌人必然不弱,想来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杨洛道。
“妈的,老一个老子突突一个!”一拍手中的轻机枪,李大憨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嘿嘿笑道。
“追来之敌定然不会在少数,我意设三道防线。”察看了四周的地形后,杨洛沉思片刻说道,“河对岸为第一道防线,由我布阵守之,阵破则退。第二道防线乃河的这一岸,由龙菁守之,待我退下后,便立即发动攻击。”
说完,杨洛看了一眼李大憨,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
“三百米外乃是一片林地,大憨退入林地之中作为第三道防线,待我与龙菁退下时尽管以手雷和子弹招呼。”
“这个老子在行!”李大憨狂声大笑,很满意杨洛的安排。
随后,杨洛便又回到对岸,开始布阵以迎敌,别看他表现得如此轻松,心里实际很沉重,那种大难临头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