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19日。
清晨,我自己草草做了些食物充饥,便赶向艾雨家。还好我家和她家不是很远,徒步行走也就十多分钟,正好锻炼身体。
路上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忽听得晨播响起:“伟大的无产阶级领导人,张平同志,于今日凌晨与世长辞”我心中不禁巨颤,大呼悲痛!
这位老人为Z国带来了什么,大家都有目共睹。“经济”、“教育”、“外交”,每一项都已经成为了Z国发展的重头戏,但是可惜的却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心愿,X港回归,却没有亲眼看见。
我深叹一口气,默默的苦笑道:“人总是有遗憾的嘛,就在于你如何看待了。”张总理他没有遗憾!因为他知道神往的事情,一定会成功!
艾雨见我真的来找她,显得十分高兴,但看到我灰暗的神态,不禁关心的问道:“大哥,什么事情这么伤心呀?”
我痛苦的说:“全Z国人都应该悲痛的,到了学校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她没有再问,两人默默的往学校出发。
竟然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这所学校是间规模很大的中学,高楼林立,气氛庄严,设施还算比较高科的。我先让艾雨去上课,自己找到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妇人,穿着打扮十分讲究,应该是个受过高层教育的领导阶级。她见我很有礼貌的敲着半开的门,便抬起了头,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她说了声:“请进。”我便随声走了进来,先上前行礼道:“校长,您好。”
校长淡淡的说:“你好,你是?”我忙回答道:“我是来应聘英语代课老师的,请叫我黄潜。”
“哦”她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我是校长陈萍,请拿你的学位文凭让我看一下。”
我说:“没有。”
她似是一楞,用娴熟的英语问我道:“你好象很藐视学历招收?”
我笑了笑,用纯种的M国英语回答:“我并没有藐视学历,只是我有信心教好书,也想来教书,只是的确没有学历。”
她显的有些惊喜,但仍然疑惑的问我道:“你的口语相当棒,不要告诉我你是自学的,或者说你一直生活在外国?”
我说:“学习一方语言,就要自己体会它的语言特色,英语在理论上要比汉语好学多了,但是Z国的英文水平普遍不高的真正原因就是,我们没有体会到它的特色。”
“哦?”她好奇的问道:“你觉得它都有什么特色?”
我回答道:“英语是一个很被动的语言,除了学习单词之外,还需要一定的模式连接,他的特色就是在这个模式上,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语法。”
校长整理了一下情绪,满怀兴趣的问我道:“你说的它的特色,也正是它的难处,单词和语法正是Z国排斥英语的最主要原因。你觉得应该怎么克服呢?”
我严肃的说:“最快速学会东西的方法,就是兴趣!如果能把困难和兴趣结合起来,并且兴趣大于困难时,就是最好的学习方法了。”
她又问我道:“你觉得现代中学生的兴趣是什么?你有把握把英语和他们的兴趣结合起来吗?”
我自信的回答道:“绝对没问题。”
她高兴的说:“你被录用了,不过只是代课,应该有两个星期,如果你做的好,我会考虑正式聘请你做本学校的老师。”
我的志向可不在这里,不过还是道谢。
“慢着!”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接着走进一个熟悉的妙曼身影。
“段乐儿!”我脱口叫出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问题吗,乐儿?”校长微笑着问段乐儿道。
段乐儿今天穿的是休闲的运动套装,头发仍旧披洒着,香汗淋漓,好象刚锻炼完。
这时候,她亲切的走到校长面前,撒娇道:“姨妈,我是高二年级组长,要招聘老师我也要参加点意见嘛。”
原来校长是她姨妈,我心里暗叫倒霉,这时候段乐儿指着我说:“我要和这位先生说几句话。”
校长好象很宠她的样子,笑着点头,表示应许。
段乐儿高兴的拉我到旁边,有些焦急的说:“你不能在这里当老师,你马上到我家去,我爸爸现在满天下的找你呢。”
我不解的问她道:“你爸爸找我有什么事啊?”
段乐儿皱了下眉头,摇头说:“不知道,我爸爸的事,我很少爱管的。”
我又问她道:“那这次你怎么想管了?”
她看我对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大小姐脾气又升起,对我强硬的说:“我爸爸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我也是无明火起,不悦的道:“你爸爸又不是我的上司,他凭什么叫我去,我就去?”
段乐儿曾经见到的我,都是低声下气的,哪里见过我不把她和她爸爸放在眼里,顿时楞住,不再说话了。
我可没工夫和她瞎磨蹭,对她说:“你现在没什么事了吧?如果没事,我要去看我的学生了。”
段乐儿也怒气冲冲了,对我狠狠的说:“如果你不去我家,我会让你继续失业下去。”
我可不受她威胁,不屑的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段乐儿唇一噘,阴阴的笑道:“不信你就试试!”然后她又走到校长面前,郑重的说:“校长,我觉得这个人来历不明,又没有什么学历,不应该让他误人子弟。”
校长却笑着对段乐儿说:“学校应该任人为才,只看学历怎么能教好学生呢,乐儿,你也是英语老师,应该知道英语教育不得耽误,现在高二六班还没有英语老师,我们现招也怕来不及,就让他试试吧。”
我没想到校长竟然为我说话,段乐儿自然也没想到平时疼爱她的姨妈,现在却帮着一个外人,顿时气闷。
但她看到校长坚决的神态,忽然眼神一变,对校长说:“好吧,既然您愿意留下他,我也没话说,但是我想和他进行一场赌约。”
我淡淡的问她道:“什么赌约?”
她狠狠地说:“就以两个星期为准,我们高二一班,和他的六班做一场英语新课程验收,看谁教的班平均成绩高。”
校长皱眉头对段乐儿道:“这可不怎么公平呀,你们一班,可是精英荟萃,而六班却有一半是旁听或留校查看的,怎么能比的过你呢?”
我咬牙说:“好。我接受你的赌约,但赌注怎么说?”
她听我接受,嘴角泛起笑意,缓缓地说:“如果我赢了,这两个星期的薪水你不能拿,还要当着全学校师生的面,说自己不配做老师。”
果然很毒辣,我问她道:“那如果我赢了呢?”
她回答道:“如果你赢了,工资照拿,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找麻烦。”
我夸张的“哦”了一声,说:“真是诱人的条件,好,我接受!”
校长本来想伸手阻止,但看到我神态坚决,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做了见证人。
段乐儿陪同校长一起带我来到一个教室,刚进去就听到熟悉的欢呼声。教室里一片寂静,全部都看着声音的来源——我漂亮的小妹,艾雨。
校长责怪的看她一眼,然后指着我宣布道:“这位就是你们高二六班新来的英语代课老师,现在大家欢迎他来做自我介绍。”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我悄悄对艾雨做一个鬼脸,看她扑哧一笑,然后又注意到许多同学看怪物似的眼神,低下头去。
我正了正身形,郑重的说:“大家好,我叫黄潜,会在未来两周内同大家一起研究英语,请大家尽力配合。”
话说的不多,也没什么新意,听得下面传来几声“切!”、“垃圾!”“又来个无聊的家伙”,等等的嘀咕和漫骂。
校长好象见贯了这一班的行经,忽然语调沉痛的对大家说:“今天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伟大的领导人,张老先生过世了,所以今天放假一天,大家回去享受哀痛,并且要搜集他老人家的生平事迹,明天每个人交一篇感想。”
这些学生但听得放假,高兴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他们才不管到底是谁死了,有假放是最重要的。
我叹了口气,跟着校长出去了。
这时候段乐儿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停下脚步,听她说:“你到底去不去我家呀?我爸爸找你真的很急呀。”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反正左右无事,对她说:“好吧。我考虑一下,可以的话,今天上午我就去拜访段老先生。”
她见我终于妥协,高兴的欢呼一声,对我说:“我要赶快打个电话回家,这次找到了你,还不知道老爸会赏我什么好东西呢!”
我晕,本来还以为她是关心父亲,原来是想要奖赏!
段乐儿急忙的走开了,这时候艾雨出来了,叫了我一声:“哥哥。”然后快步走到我的面前。
我笑着对她道:“艾雨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她一听,怒瞪我一眼,嗔道:“你还是叫我雨儿好听,要不然我的心里很不舒服。”
我哈哈大笑,对她说:“雨儿,怎么样?以前就对你妈妈说,我是你老师,看来真的没骗她,现在真的变成你老师了。”
艾雨也高兴的说:“我真是太开心了,以前就想经常见到哥哥的,现在我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她看着我不停的笑,忽然面部严肃的问我道:“哥哥,你认识段乐儿老师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实话实说:“还算认识吧,我和她爸爸比较熟。”
她奇怪的看我一眼,说:“刚才看你们聊的那么开心,还以为”
我看她不继续说下去,不解的问道:“以为什么?”
她忙住口,低头不肯回话。我不禁催促似的问道:“以为什么呀?雨儿你快告诉我。”
这时候艾雨抬起头来,俏脸有些发红,断断续续的说:“以为我们都以为你是她的新男朋友呢。”
我“啊”的一声,惊奇的问道:“大家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和她说句话而已嘛。”
艾雨继续说:“听说段老师平时生活很,不检点,经常换男朋友的。”
我恍然似的“哦”了一声,对她说:“我和她只是认识而已,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呵呵,时间会证明给你们这些小鬼看的,我清者自清。”
艾雨可爱的点了点头,放松一口气,对我说:“她真的不是你女朋友,那就好了”
我奇怪的问她:“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做我女朋友哦?”
艾雨表情很八卦的说:“哥哥的女朋友,应该是位温柔贤淑,而且和哥哥一样,重视感情的人,不会象段老师那样,经常换男朋友的人哦。”
我看她的表情可爱又可笑,用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调笑的说:“你的眼光那么高,看来这辈子,哥哥都休想娶到老婆喽。”
艾雨摸了摸被刮痒的鼻子,唇一嘟,说:“不娶就不娶喽,陪我一起环游世界,到处去玩,不是更好吗?”
我夸张的说:“哇,雨儿的梦想还真不小呢,好,到时候哥哥就陪你去环游世界,不过,还要带上你妈妈呀。”
艾雨很高兴的抓着我的手腕,感动的说:“谢谢哥哥”
这时候段乐儿回来了,看到我们这样,她惊讶的指着我和艾雨,说不出话来。艾雨尴尬的放下手,对段乐儿尊敬的问好道:“段老师好。”
段乐儿向她点了点头,疑问的看着我,我对她说:“艾雨是我小妹。”
“啊”,她的嘴张的很不淑女,看到艾雨也点了点头,终于相信了,对我说:“走吧,我爸爸知道你要来,高兴的不得了,已经在等你了。”
我挖苦似的的笑道:“不用这么大阵仗吧?我不记得对他有过什么贡献呀?”
段乐儿一抓我的胳膊,对我说:“叫你走就走嘛,别那么多废话了。”
我忽然停步,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艾雨,说:“不行,我还要送雨儿回家呢。”
艾雨忙道:“哥哥有事,就快点走嘛,我都高中生了,回家还要你送啊?”
段乐儿说:“呶,你看到啦,人家都不要你送了,快点跟我走吧。”
我无奈的看着艾雨,对她说:“那好吧,自己回去要小心一点呀,知不知道?”
艾雨对我说:“知道啦,哥哥。放心啦,我走了。”
看着她转身走了,我在她背后喊道:“记得我下午去你家给你补英语。”
艾雨微笑着转身看着我,回叫道:“知道啦,我等你啊,拜拜啦,哥哥。”
看着艾雨出了校门,我回转头去,对段乐儿说:“我们走吧。”
段乐儿没有行步,疑惑的问我道:“你好象很关心你这个小妹呀?”
我看了她一眼,说:“那当然,雨儿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艾雨的舆论压力很大呀?”她继续对我说。
我一怔,问她道:“那些无聊的人都说什么?”
她之前显然也很注意变化显著的艾雨,对我说:“艾雨现在的个性和外表的变化太大了,我刚开学时,见她也惊为天人呢,你不要告诉我,都是你设计的?”
我默然的说:“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他们到底说我小妹什么呀?快告诉我!”
她看出我真的在乎艾雨,也不敢胡乱说话,于是先把语言调整好,才向我说:“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艾雨以前的家境不好,学习也不好,所以很被孤立,但是这次开学,她的出现不知道有多少人,跌破了眼镜呢,就连我看到都有些得嫉妒,更不说那些无聊的高中女生了。哎,这之间也有你的错,变化的太快,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首次,听到段乐儿这么关心别人的话,我对她不禁有些改观。听到她的分析,点了点头,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既然是我引起的,我就负责摆平它,我不会让雨儿受到任何伤害的。”
她看我说的坚决,转过头去,迈步走进了车棚。
段乐儿开的是辆白色的跑车,她幽雅的上车,然后带上淡红色的眼镜,一双玉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看了看站在车旁边的我,按了两下喇叭,意思是提醒我上车。
香车美女虽然好看,但是让我坐女人的车,还真的很不习惯,最后虽然无奈,还是硬着头皮,坐到驾驶客位。
几个见到的学生,悄悄的指手画脚,使得我很不自在。但是段乐儿好象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启动引擎,车子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