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军军阵出现的情形就是,东荥军队中不断派出军队半真半假的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另外不断派出一支支小股部队对特尔斯城的西尔莱布黑甲铁军进行辱骂,辱骂的对象包括黑甲军士兵、垌蓖、吏子哲以及他们俩在几个月前死去的父亲——老城主西尔莱布西西。说起来,这西尔莱布城上一代的城主——西尔莱布西西,与如今的凤红西西的名字都是带着‘西西’两字,使得那一股专门在城下叫骂的东荥士兵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伴随着一声声的叫骂,最后轮到老城主西尔莱布西西的时候,有一些东荥士兵竟然因为对主将的不满,大声喊出指桑骂槐的口号,譬如说,“西西是个胆小鬼,懦夫,不配为统帅。这样的话传到一些对凤红西西很是尊敬的兵士耳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差点对骂了起来,直到被指挥的将领匆匆带回大营,也不知道会受到如何的处置。特尔斯城的城卫军将这一消息上报给吏子哲,他听到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这些日子,东荥军队无时不刻都在城下叫嚷辱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从指挥处传达下来的消息,命令黑甲铁军的士兵不必理会,指名这是激将的把戏,提醒众人不可轻举妄动。在起初时候,有些守城的兵士还忍不住回骂几句,后来眼见这些人一骂就是大半天,也就只好当做是一群乱叫的乌鸦来对待了。只是这些人都在弓弩射程之外,城卫军也不敢真的出城去追杀他们。在这些人最为放肆叫骂,激的众人忍无可忍的的时候,守城的中年将军只好请出最后的那一座投石架,以巨石狠狠地打向那群东荥兵。这投石架在今天的激战中已然损坏,准确度很低,没有击中东荥小队,却打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巨大地威力将他们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失措间,连连退却了数百米,显然那些叫骂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等到夕阳西下,夜幕笼罩大地,月暗星稀,不时挂起一阵阵深秋的寒风,透进两军军阵中士兵的衣服中,带起袭袭冷意。垌蓖在吏子哲的陪同下,在杰西格的府邸大厅中,接见了从西尔莱布城赶来的众多文臣武将。
经过一番对今日特尔斯城城卫军击退东荥侵略军的猛攻的褒奖之后,垌蓖当众宣布,任命自己的弟弟——吏子哲小王子,为西尔莱布城三十万黑甲铁军的副统帅兼小城主,明确了吏子哲将来对城主合法的继承权。
满大厅的群臣纷纷向吏子哲进行跪拜,宣誓效忠于西尔莱布家族以及如今的两位城主。紧接着,对这一任命进行庆祝的晚宴借着白天里的胜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开始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东荥大军的大营中,引起了凤红西西心中的轻蔑之意,也打消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凤红西西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叫来几个亲信,也摆上一桌酒菜,开怀畅饮,在亲信的恭维声中,带着踌躇满志的无限憧憬,醉醺醺的沉浸在了无边的梦想中,然后被亲兵一一扶进各自的营帐中。
特尔斯城,杰西格官邸的大厅酒宴中,垌蓖、吏子哲、特文尔与杰西格极尽所能的躲避掉一拨又一拨的敬酒浪潮,最后纷纷以不胜酒力而离开了宴会,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休息。等到深夜飞至,整个特尔斯城陷入一片寂静中的时候,他们乘坐马车赶向了南门处的军营,时间已是二更十分,星空黯淡,疾风呼啸,地面上尘土漫起,冷风袭人,寒意凄凄。
直到他们四个人一路乘车疾行,在漆黑的夜色中赶往特尔斯城东门的军营大帐中,这一场极其隐秘的作战计划才为几个高级将领所知晓。
此时已经是三更的天了,吏子哲很快做好了部署,将城卫军中最勇悍的死士召集起来,穿上东荥军队的衣甲,分派到三处城门的城墙之上。然后以昨天三四更十分相同的手段,将城墙上的假人,以绳索缓慢的降下高墙,以迷惑敌人。
东荥军队在三处城门的斥候兵很快发现了这一现象,匆忙向大营值夜的将官报告,经过层层汇报,一直到三处大营的指挥使那里。想到昨天清晨时所看到的那一切,对于被敌军诡计所欺骗的奇耻大辱,指挥使毫不犹豫的下令,无需理会特尔斯城城卫军的诡计,更不能浪费己方的箭矢,随后派人前往东门的前军大帐中的凤红西西汇报。
因为受到敌军草人借箭的前车之鉴,又加上这些时日以来西尔莱布黑甲铁军萎缩不出的印象,东荥军队三处大营的最高指挥使决然无法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真的突袭。即便是各军军情传到凤红西西所在的那个大营的军帐中,也被值夜的将军扣了下来。凤红西西、军事与亲卫队长在今夜早已经醉意熏熏,沉沉睡去,虽不说是大醉难醒,但想到不久前的‘草人借箭’,值夜的将官认定这样一次夜袭,也是同样一处诡计,不值得大将军亲自处理,也就没有去叫醒他,以他对大将军的了解,即便是凤红西西醒过来,对于这件事,也会像他一样处理,说不定还会为这么一件小事打扰他睡眠而大加苛责一番。
因为这前军大营的值夜将领是大将军身边的亲信,代行大将军的暂时全权,前来禀报的信兵也就迅速按照命令返营回报,将按兵不动的消息传达给了南北两处大营的值夜将官。
因为固守着一向对西尔莱布军只守不攻的战略战术的成见以及对于特尔斯城城卫军的轻视,东荥军队的将领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在白天里还被己方数十万大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弱兵,会有勇气主动进攻强大的东荥三军。所有三处军营值夜的将军,只是下令让斥候兵多加侦查,随时汇报,而在心底倒是没有多大的重视。
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最高的指挥官的轻敌,使得吏子哲的夜袭计划更加畅通无阻。东荥军队的斥候兵们是不敢太过靠近特尔斯城城墙的,他们在这漆黑的夜里,单单凭借他们远远地观望,根本看不出那些黑绰绰的影子是真是假,因而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特尔斯城城卫军下一步的行动。凭着内心中的轻视以及对于昨天凌晨时的深刻印象,斥候兵们也想当然的认为,这是黑甲铁军故技重施,想要引己方军队主动送箭给对方。
很多的人都持有这种心理,因而在思想上是很麻痹大意的,加上白天的战斗太过激烈,有些斥候兵在这最容易犯困的三更时分,居然伏在坑沟里呵欠连连,小寐不断。
很快,分散在三处城门的精锐死士在看到没有危险之后,纷纷顺着绳索落到了城下,在黑幕中潜伏着,等待着同伴全部下来之后,收到指令后,冲进敌营。
按照吏子哲的指令,三更时开始下草人,紧接着将执行夜袭的死士降到城下,在三更第二天凌晨全部集合后,立即发起全面的突袭。
在南北两门各自安排了一千人的铁甲死士,在东门更是派出最精锐的三千兵马,随着时间一到,三支部队的指挥将领一声轻喝,这些从军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敢死之士,随着那个主将,冒着袭袭夜风,悄无声息的摸向了几百米之外的敌军斥候。最前面的几个小队,都是一些夜间视力极好的弓弩手,手持精巧弓弩,悄然伏身轻进,往往在敌军斥候注意到异状的时候将他们射杀倒地,随后快速以锋利的匕首杀死那些躺在地上还来不及呼救喊叫的敌人。
紧随其后的就是这股部队的后续者,精悍的一队队士兵,相互配合无间,快速而轻盈的向敌军的大营接近。一路上将数十个敌军斥候爪牙尽数杀死,而没有暴露自己,足以证明西尔莱布城黑甲铁军的神奇战力。他们在此时,也应该感谢这种糟糕的鬼天气,月末的尖月暗淡无光,星辰稀疏,寥寥无几,阵阵寒风夹杂着残草败木以及沙土弥漫在地面,有效的隐蔽了他们的行动。
用了不多久的时间,他们便在这风尘满目的黑夜里,看到了最近处的一座营帐。有巡营的士兵经过这里,被他们一拥而上,用随身的利刃划破了他们的喉咙,动作干练娴熟,显然经过了多年的专业训练,乃是特殊作战的杀手。这千人的队伍,迅速散开,隐没于无边的黑暗中,路过的小队巡逻兵,尽皆被那些熟练的杀手在瞬间杀死,然后被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哨,这千人的小队,身着东荥军士兵的衣甲,轻声解开无数的大帐幕布,捂住那些酣睡中的敌人的嘴,用尖刀刺进他们的咽喉。那些人在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死掉的,至于是谁杀了他,更没有时间去想。在这黑色的大帐中,那些人就这样稍微挣扎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呼声,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睡梦中,只留下那双刚刚因惊恐而永不瞑目的大眼睛。
等到东荥兵将们见证了西尔莱布铁甲军的这种偷袭的顶尖本领后,数百个军帐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在偌大的一片区域中,死气沉沉中布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惨。
在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之后,骄傲轻敌而麻痹大意的东荥军队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