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玖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满是粗大管道的地方,像是吊在绳子上的大虾米,嗯,应该还是只龙虾。雨寒被关在他脚下的一个笼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雨寒,雨寒。”他轻呼着,心里祈祷雨寒还活着,不然他是真的没法交代,越焦虑就越没有办法,张牙舞爪的被吊在绳子上,只觉手脚被绳子勒得生疼。正在他急的直冒汗的时候,雨寒悠悠的醒了,看着这莫名其妙又黑乎乎的地方,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听到呈玖的声音仰头看了一眼,便有人进门来送早餐。
“你们什么人,敢绑本大爷,你们活腻味啦?”呈玖朝送饭的两个人叫嚷着,若非手被绑着,想必那两只龙虾钳子早就飞向那两个人的喉咙了,只可惜,他现在是有多少本事都使不出来,怎一个憋屈了得。
雨寒谢过两个送饭的人,他们毕竟也是听人说话,替人办事的,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善良,从来不忍心苛责任何人。
那两个人转身要走的时候,有一道亮光反射到雨寒眼睛里,是钥匙!应该是这个笼子的钥匙。雨寒灵机一动,便和两个人攀谈起来,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没有人会拒绝这么柔美的声音,绝对没有,就连呈玖也不行,那语气,那声音,就像幽谷中花蝶飞舞时抖动的风声,很轻很柔,柔软的让人想要睡觉……
呈玖听他们聊了很多,比如家乡,女人,美景,财富,直到……直到他睡着,什么都听不见了。
雨寒见两个人倒在自己面前,伸手够到了钥匙,然后把那两个人关了起来,又把呈玖放下来,但是雨寒的力气还是不够大,结果呈玖快接近地板的时候摔了下去,这一下他倒是醒了,雨寒蹿到他面前把手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标志。
呈玖小声问:“你怎么把他们撂倒的啊?”他猴急的脾气还是憋不住好奇,当然也觉着有些小失落,自己竟然不如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雨寒给呈玖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也同样轻声说:“出去告诉你。”然后惆怅的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她看着盘根错节的管道,满腹疑惑和惶恐,破旧的管道里啪嗒啪嗒的渗着水,由于光线太暗,完全看不见地面上的青苔,为了行动不发出声响,雨寒脱下了高跟鞋,踩在冰凉滑腻的地板上,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呈玖感觉到了雨寒的几张,小声解释道:“这里是船的底舱,一般都是核心筒什么的。”他很小的时候他爸带他坐船出游,他淘气曾经溜到船底舱玩儿,他爸以为他失踪了在船上好一通找。“他们要是有同伴也在上舱,中舱一般是水手,佣人,和工作人员,不过这船应该是废弃了的。”
雨寒紧张认真的听着呈玖的分析,拉着他的衣角,只是不住的点头。
“刚我听他们下来时候的脚步声,应该爬了两层楼梯,但是上舱有多少同伙我可猜不出来。”他一边轻声说,一边拉着雨寒跳过若干弯弯绕绕的管道,走到楼梯旁。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上了楼,这时他们哪儿像是逃难得,活像两个入室行窃的盗贼。刚走到上舱的楼梯口,便听到有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的声音,呈玖紧张的将雨寒挡在身后贴在墙上,不敢动了,两人都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从那个房间里传出嘈杂的打牌声,还有喝酒划拳的谩骂声。上舱只有这一条通道,通道两侧是房间,要上甲板跳到岸上就必须通过这条通道,所以他们必须解决那些人。呈玖刚要动,就听到房间里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一个人,“俩小兔崽子,送个饭去特么这么久!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听着那人向楼梯这边儿走来,越走越近呈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跟羽蒂表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刺激。他一只手将雨寒贴在身后的墙壁上更紧了,生怕保护不好她。雨寒被紧紧倚在墙壁和呈玖的右肩之间,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住了两秒,便听到“哗啦哗啦“解手的声音,在整个通道里响着回声,响亮而诡异。那人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又往楼梯口走了两步,见没有异常,便塔拉着鞋又回到那个声音嘈杂的房间,“继续!继续!”
呈玖稍稍放下保护着雨寒的右手,皱着眉,往通道里探了探,一股骚臭气扑鼻而入,心里只想把刚才腌臜的人给暴揍一顿,这种环境,被困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的呈大少爷情何以堪。嘘声念叨:“六个。”他脸上少有的严肃。“我对付四个,喝醉的两个是你的,没问题吧?”
“嗯。”雨寒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暖,此时谨慎的很。
呈玖从通道的黑暗里顺了个灭火器,飞速冲进门,用力一抡,狠狠的砸在牌桌上,那本就临时搭建的牌桌被这么狠命的一砸,木屑四溅,屋内的人全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待要还手之时,呈玖的拳脚早就准备好了,一顿拳打脚踢,速度之快,如电光火石一般,三两分钟那牌桌上的四个人便被他折磨的七荤八素的了。另外那两个喝醉的,本要上前帮忙,怎奈自己身子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雨寒从身后用高跟鞋狠命的敲了一下他们的头,两人便人事不醒了。
凭借着老三教给他们两个的功夫,不一会儿便把六个人撂倒了,也不知道呈玖从哪儿找来了根绳子(雨寒怀疑是刚刚绑着呈玖的那根)把六个人给绑在了一起,然后还骄傲满满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那顽劣的笑容又爬上了呈大少爷的脸。
雨寒则还是那般谨慎,因为她总觉着不太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马都除了海洋,沙滩,自然也有海港,而且海港是马都很重要的进出口渠道。六甲码头是马都最大的海港,占了马都海岸线的十分之一,日吞吐量也达到百万之多。
雨寒和呈玖跳下那条废弃的大船,看到面前大大小小的集装箱,也真是不知道该往哪边儿走,因为马都的海岸线分南北,北侧以酒店业、房地产业,休闲度假旅游业为主,南侧则以工业和贸易为主,呈玖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心,极少来海边,雨寒则一直生活在北海岸线,萧戈从来不让她越线,因为这里已经是罗宏和华丰的地界了,他们掌控着整个马都的对外贸易。
呈玖索性找了一个集装箱后面坐了下来,此时两人身上的盛装都已狼狈不堪了,相视笑了起来,呈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把底舱那两个家伙撂倒的。”
“催眠。”雨寒淡淡的说,萧哥曾经教过她催眠,当时只是好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用上。
呈玖觉着雨寒简直是个神奇的动物,哦,不,是神奇姑娘。如果他不是有羽蒂了,说不定还真的会喜欢上雨寒。同时他也对萧戈开始感兴趣了,竟然会催眠术,还教会了雨寒,看来萧戈真的是很不简单的人物,难怪老大一直那么看重他,当然杜正一看重的又岂止是一个萧戈。嗯,不止萧戈一个,呈玖忽然想起了邱泽,一拍脑门道:“坏了,邱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