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也是一惊,她刚才就觉着不对劲,这会儿也想起了邱泽。
“一定还在上舱的某个房间关着,我得去救他。”呈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戏谑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着急,如果论哥们儿义气可能谁都没有这个富家大少爷在乎,因为从小对他毕恭毕敬的人太多,所以朋友很少,他对朋友的重视也就愈加的强烈。他说着就往回冲。
雨寒一把抓住了他,说,“等等。”她觉着邱泽可能不在那艘破船上,她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索菲,滕斌,玉女图,拍卖会,老大。也许他们是为玉女图而来,劫走他们三个也是为了要挟老大交出玉女图。她越想越觉着这个解释是最说的通的,可是为什么拍卖的时候不出手呢,为玉女图举牌的并不多,滕斌他们算一个比较执着的,会是他们嘛,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如果一切猜测被证实,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等什么啊,不能等了,难道等底舱的两个人醒了,把邱泽宰了不行啊!”他越说越急,这自己吓唬自己的本事雨寒还第一次见,她也是第一次见呈玖这么严肃,这么着急。
“不是,他们现在还醒不了,没人打扰他们最少能睡上四个小时,那六个人不也被你绑了嘛,没人能伤害邱泽的。再等等,就一会儿。”雨寒劝和着。
“那正好没人打扰,还好救了呢。”呈玖还是很急,他一向就是个急性子,这节骨眼不就是以速度取胜的时候嘛。
雨寒看着呈玖脸上绽开了笑容,她神秘的说:“来了。”
“什么来了?”呈玖疑惑得问,一道白影从他面前闪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
雨寒轻轻的喊道:“圣大,圣大。”
那道白影竟又闪身到他们身边,上下打量着雨寒,确定她没受伤,冷冷的说:“小姐没事儿就请赶紧回家吧。“
雨寒平静的看着圣大,说“你知道邱泽在哪儿对不对?”
“我只负责小姐的安全。”圣大依然冷淡。
“那我现在是不是出点儿什么事儿都算你保护不利。”雨寒竟然把老大送的披肩嘞在脖子上,她很严肃,她视邱泽为弟弟,这半年的相伴,使得那份好感越发的浓重。
连我们的呈大少爷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他也撒娇耍赖,但从来没这么赤裸裸的威胁过他们家的下人。这个大小姐,哦不不,应该说是小姑奶奶,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圣大拗不过雨寒只得带他们去了六甲码头的15号集装箱。
原来他们被打昏,圣大一路跟来,到了大船附近人就不见了,圣大就盯着大船,一直到凌晨四点有人背着一个黑布口袋出去,圣大认为船应该是这帮人的老窝或者驻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就跟着那个黑布口袋去看个究竟,毕竟那个被扛走的也有可能是雨寒,于是跟到了15号集装箱,看到是那个呆呆傻傻的小男孩便又沿原路返了回来。
老大喝了咖啡觉着精神了许多,于是叫了老七、老五开车前往六甲码头。
15号集装箱,老七一脚踹开虚掩着的门。阳光耀眼的照了进去,滕斌用手遮挡着眼睛,看见阳光里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躯,被拉的很长的黑影罩在滕斌身上,他缓缓把手放下来,手边是昏睡中的邱泽,还用绳子绑着。
“放了他。”老大冷冷的看着滕斌,他们的眼神出奇的相似,都好像夜幕里的繁星,明亮而深邃。
“你明知道他是……”滕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杜正一冷峻凌厉的眼神已经禁止了他所有的话语。
“这是我的事情。”老大依然冷冷的说,他的语气甚至比平时还冰冷了十倍。一字一顿的说“放了他,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滕斌负气的妥协,把邱泽扔向了老大,说“我没法交代。”
老五接过邱泽,手指扣在邱泽的腕脉上,片刻,对老大说:“只是中了点儿迷香。”
老大转过身面向门口,冷冷的交代道“老七,动手。”
“老大,这……”老七很犹豫,只觉这是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
“动手。”老大厉声命令道。
老七看看滕斌,报以抱歉的姿态后,一拳挥向了滕斌的腹部。
就在这时雨寒一行人也恰巧赶到,他亲眼看着老七把滕斌打的口鼻都沁出了血,滕斌却没有还手,他不能还手,如果他还手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他痛苦的看着眼前那个投射下的暗影,心里默问:值得吗?这样做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住手!”雨寒喊道,看着滕斌的痛苦,好像所有的痛她都能感受到,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即使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喜欢他了,时间已经做了很好的见证了,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那个曾经面如暖阳的大男孩,此刻面目扭曲的痛苦。
老大不发话,老七是不可能停手的。
老大斜斜的看了一眼雨寒,她眼光里流动的同情,让老大觉着难过,从未有过的难过,那个居高自傲的王者,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一个女子的眼神而难过。
“住手吧。”老大怅然的发出了命令,“走吧,阿九,你上我车,有话和你说。”然后他快步的走向了自己的座驾,他需要逃离,逃离这个犯罪现场,为了他的仇恨,每个人都成了他的棋子,滕斌是,雨寒也是,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他内心在痛苦的挣扎,可是这个声音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见。
雨寒被呈玖拖了出去,她仍然一直在回身望着15号集装箱的门,她需要确定他还活着,她在伤心,她在难过,她明明在难过,为什么哭不出来,为什么眼睛干涩到疼却没有眼泪,似有东西顶在喉头的感觉,压抑的她无法呼吸,连胸口都带些微微的疼,她心里在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所有一切都无法解释了。“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幅图,可以在拍卖会上不让给我,为什么非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雨寒需要接受这个事实,她必须接受,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去接受,而且事实往往都很伤人,没有一件事实是浪漫的,浪漫不过是一场虚无。
滕斌勉强走到集装箱门口,看着雨寒他们的车扬长而去,无力的滑座到地面,他的疼不在伤,而在于他想到从此以后可能就再也不可能挽回的感情,所有这一切究竟是一场复仇的策划,还是命运的安排,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唯一清楚得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