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市
萧哥到了新市就和老六例行了祭奠,并命人重新修复了老四,老八,伊水和暮秋明的墓碑,他在伊水的墓前站了好久,往昔的温情似乎还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旧事历历在目。人都是脆弱的,无论他的声音如何的温柔,也无论他的笑容如何倾国倾城,都无法改变那些已经无法再翻回的旧历,他心痛,痛生死无言的分离,他一直无法忘记伊水,即使在冷风里被拒绝。只因为她是老大的未婚妻,就不得不为老大的大业而选择赴死,所以老大生来的天命便是悲哀的,如果说萧哥的心里的信仰全部来自于伊水,那么老大就是一个信仰,所以作为一个光耀所有人的信仰他没有感情,所以老大才是最孤独的。萧哥选择做老大的朋友,是因为他见不得老大的孤独,那种孤独冷得可以冰冻全世界,而萧哥本身是一个温暖的人,他总能给周边的人安心的感觉,所以他想用温暖融化那份冰冷的孤独,可是他错了,火终会被水熄灭的,更何况那不是水,是冰。
老六拍拍萧哥的肩轻声道:“逝者已矣,我们回吧。”娇柔中仍然包含着悲伤。
萧哥英俊的面容上撒下了倾国倾城的微笑,他悄声对老六说:“有人跟踪我们。”
“嗯,好像7、8个人呢。”老六突然警觉了起来,但仍然掩面娇笑,绝对没有女人能有如此绝艳的笑容,绝没有,但是他的确是个男人。
萧哥牛奶般的声音飘荡在墓碑的上空,“放轻松。”然后带上墨镜走出了墓地。
老六住在新市的市中心,新市本来也没有马都发展的那么快,所以老六的住处也就颇为紧凑些,平时就他一个人住也便不觉着局促,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老六是个精通琴棋书画之人,当然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还是有那个雅兴的,所以笔墨纸砚,棋盘、琴、笛子一样都不少。他生来长得像女子,行事也很像女子,当然也像女孩子一样爱干净,屋子里里外外一尘不染,萧哥一进去仿佛屋子里唯一污秽之物就是自己了,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但也没有办法,这里说话最方便,不会被那些讨厌的跟屁虫听见。
老六给萧哥和圣二倒了两杯水,用一种及变态的细柔声音说:“萧哥怎么看今天跟踪我们的人?”
萧哥听见这种太监般的声音,就好像听见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在玻璃上的声音,尖锐刺耳,且浑身起鸡皮疙瘩,“额……”萧哥缓了缓,说“应该是玉石协会派出来找凤珏的吧?”
“嗯。”老六仍然用那种声音说,“他们应该跟了我好多天了。”
萧哥不再接老六的话,他实在很难接受这种没有做过手术的人妖,转而对圣二说:“圣二,你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回家看看。”萧哥身边有四个亲信,都是他从新市带到马都的。
“哟,什么情况啊?现在这个时候你让他回家。”老六说。
现下的确不太适合回家,他除了会被跟踪,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每一个和老六接触过的人几乎都被玉石协会审问过,而且细致入微,甚至连祖宗八倍都能扒出来。
萧哥充耳不闻,继续对圣二说“回去多待两天,家乡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特产给老大寄点儿,听懂了么?”他意会的看了圣二一眼。
这么多年跟着萧哥,圣二明白萧哥这样的眼神,一定是深有用意的,他利落的答道:“明白了。”
老六则在旁边儿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晓得圣二明白什么了。
“嗯,然后你就直接回马都就行了,路费不够就给圣三打电话,让他给你汇过来。”萧哥叮嘱着。
“嗯。”
“好了,说你吧,老六。”萧哥见老六安静了些,才开始安排道:“你这些命根子明天分别找不同的快递公司快递回马都,然后坐飞机到泰国芭提雅,从芭提雅转机到曼谷,从曼谷回马都,你的机票和转机时间都在这儿了。”萧哥从西服内侧兜里掏出了一打机票和一张行程表。
老六接过萧哥给的东西,犹疑的看着萧哥,“才刚到什么时间去弄得这些行程,难怪八年前老大力排众议也要保你,看来还真是有点儿料呢!”玩味的看了一会儿,娇柔的问“那你呢?”萧哥这样打乱了的力量胡来,还怎么保护凤珏万无一失的回到马都,他有点儿怀疑。
“我自有安排,至于大家怎么甩掉那些尾巴,就各凭本事吧。”萧哥意味深长的说,舒服的靠在沙发里,他觉着有些累了,反正今夜也就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宿了,就眯起眼睛,对圣二说“你可以走了。”
“是。”圣二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老六都将东西都打包好了,萧哥才醒来,看见老六大大小小的包裹,痛苦的皱眉摇了摇头,“把你这些包都拆了吧,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回寄,到付,会有人给你付快递费的。”
这下老六才恍然大悟萧哥这是掩耳盗铃,更是对萧戈刮目相看了。
说完这句话萧哥就出去了,去新市大大小小的文具店,书店,买了一大堆学生必须品,也是一件一件的快递,分成若干不同的快递公司,当然他也没忘了往圣二的老家寄一份。
这件事儿他和老六忙活了两天,然后各自座上了不同的飞机,萧哥则是飞往缅甸,后转云南版纳,最后到达马都。
萧哥到了缅甸,上了飞往版纳的飞机,在飞机起飞前,他跟乘务人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下飞机,乘务小姐对萧哥倾城倾城的笑容必然是没有免疫的,所以他很容易就下了飞机,至于那些跟着萧哥小尾巴自然就被留在了飞机上,飞机起飞的时候萧哥还不忘了跟他们挥手告个别,然后萧哥选择了做乘汽车去版纳。
老六到了芭提雅,在上飞机前跟一个长个非常漂亮分不清是人是妖的“姑娘”撞了一下,发生了些口角,就在推推搡搡的时候,老六把一块白色的东西顺手揣到了那“姑娘”大衣兜里,“姑娘”自然是没注意的,但是那些尾巴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就转而跟上了那“姑娘”。老六见计已得手,便大摇大摆的登上了飞往曼谷的飞机。
圣二回到家的第二天就收到一个神秘快递,让他转递儿童福利院,圣二知道萧哥这是要掩人耳目,所以也学着萧哥的样子,买了很多家乡特产,分若干份儿,让若干快递公司递到马都。他是不怕被跟踪的,因为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所有的东西都是快递的,他甚至为了向那些小尾巴证明他没带东西,连带兜的衣服都没穿,就一张机票,直飞马都。
马都,华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一个面容猥琐的人跪在华二爷办公桌前,哆嗦着说“萧哥实在太狡猾了,把我们兄弟们弄得糊里糊涂的。”
“你们是废物嘛?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索菲站在华丰的办公桌前指责者面前已经跪地求饶的人,那张美丽的脸此时显得生冷,像在洁白的百合上滴了一滴鲜红的血,寒冷的渗人。
那人仍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华丰发出一阵凄然的冷笑,接着说“你若说他们是废物,那他又算什么呢?”华丰指着沙发上歪倒的滕斌,脸上仍然挂着奸猾的笑容。
这一问,让索菲哑口无言。
滕斌扭正了身体,俯身说:“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二爷责罚。”他的声音很虚弱,虽然老七当时并没有下狠手,不至于丧命,但他仍然觉着很痛,事实上他的伤在心里。
华丰摆摆手,“罢了,他们这些年也着实成长了不少啊,是我太小看他们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滕斌毕业后就在华丰集团当了保镖,并非他喜欢这个职业,只因为这样他可以离华丰很近,有时候华丰出去办事儿总是要带着滕斌的,保镖兼司机。当然华丰对他这个未来女婿也是照顾有加的,在华丰集团旗下的酒店给他单辟了一间宿舍。比起老六,滕斌可没有那么会照顾自己,房间里凌乱的很,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了。
索菲走进来,把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收拾好。
滕斌冷冷的问:“你来干嘛。”他只是躺在宽大的床上,觉得很累,连眼睛都不舍得张开。
“干爹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照顾你的。”索菲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委屈的说,她并非不想来,只是希望滕斌能感念她的好,却没想滕斌冷冷的说:“不必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索菲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但是她的怒气更胜,于是没好气的说:“我今天不走了,我就住在你这儿。”
这话倒是让滕斌睁开了眼睛,他淡然的看看索菲,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以为你是明白我为什么答应做你男朋友的。”他虽然并不像爱雨寒那么喜爱索菲,但他并不讨厌索菲,毕竟她还是个直率的姑娘,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会很容易表现在脸上。滕斌不得不惋惜的摇摇头,“你在这儿呆着吧,我走。”他需要赶紧逃开这里,因为这样的气氛让他觉着窒息,无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却不得不去伤害一个爱她的人,叫他怎么忍心。可他不知道就是他这种惋惜的同情,让三个人都陷入了痛苦。
滕斌离开后,索菲瘫坐在地板上默默的哭了,她太爱滕斌,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爱,这只霜打了的百合,她的骄傲与清丽在暴风雨的蹂躏里最终都会化为乌有,每一个人感受的痛都是不同的,索菲的这种痛注定是会被转化为仇恨的,为爱而恨,强大的嫉恨,这种痛恨和梅若芳的如出一辙,有时候女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