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熙音这才用光了力气般,一屁股坐到床上。
天……她几乎用掉了全身的力量!没有想到在人前故作淡定的演戏,居然是这么累人的事。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发虚得要命,如果不是穿着裙子,房大少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腿在发抖。
只是……自己这张脸还真是帮了大忙!
如果不是一个绝色美女在软硬兼施,房大少哪可能这么容易就妥协?于熙音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害她的是这张脸,帮她的也是这张脸,她自己都说不清,人长得好看究竟是祸是福了。
她揣摩着等下若要逃跑,还是有个武器防身的好,在房中找了一圈,竟然被她找到一把交股屈环状,好像钳子一样的东西,上面两个相对的刀锋,拿手一捏两个刀锋就合上,好像剪刀那样。这东西上面居然还雕花镶石,弄得十分华美。于熙音来回看了几趟,都觉得很怪异,但是房中再没有其他锋利的东西,她只好将这个藏入衣服里,夹在腰带上。
一会儿,果然门上的锁再响了,进来一个丫鬟,却不再是芸儿。
她看起来比芸儿还要小,身着中袖的深蓝布卦,深深垂着头走进来,畏畏地叫了声:“姑娘好。”
于熙音眼尖,一眼就看到,这个女孩的手臂,有自衣服下延伸出来的鞭子抽过的红印子,看来打得皮开肉绽,还是旧伤上加新伤。女孩的眼神摇晃着,显然被打得多了,随时都等着被揍般。
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个芸儿……果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叫她去换个人来,就故意给她换个常被欺负的小可怜,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你于熙音敢逃跑,这小姑娘便要来受你逃跑之后的罪,看你到底忍心不忍心!
那个小女孩走到于熙音跟前,又再行了个礼:“奴婢清儿,给姑娘问安。”说话之间,似乎连嘴唇都在打战。
于熙音不禁心里一酸:“不必这样多礼。”
清儿颤颤地站直了,小声地说:“清儿来带姑娘往观月台去。”
于熙音这才想起来,芸儿走的时候也提到了“观月台”,于是问:“这个‘观月台’,是不是可以看到今夜宴会的地方?”
清儿迟疑地回答:“……奴……奴婢不知。”一双眼睛睫毛长长,始终不敢抬起眼来。
于熙音看她这样怕人,有点于心不忍,心如乱麻地想:怎么办?如果不找办法逃了,今夜倒霉的是她于熙音,可如果逃了,那猪鼻子恶少万一将气撒到这小娃娃身上,不也是她于熙音的罪过吗?
想着,手心都捏出汗来。
清儿却已经到门口,将挂着的手提灯笼取了下来,才发现于熙音没有跟上来,回头讶异地看了一眼——
那小狗般的眼睛,闪烁不停,总象在怕着什么似的。
于熙音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门外没有其他人——果然除了这个小丫鬟,就再没有别人了!
她不禁一阵狂喜——自己终于走出这个门了。可看着眼前娇弱的身躯,她的脸又沉了下去。
——怎么办?
等一下若是有了机会,要不要逃跑?
清儿拿着那个灯笼,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她不敢细想,忙跟了上去。
————
这相国府果然是极尽奢华之能,园内植尽奇花异草,收尽天下名石,房子的气势恢宏,豪华过绿苑不知多少倍。于熙音在园内顺着游廊转着,不禁又开始想念绿苑,温绮兰,还有鬼医老人,想得眼角湿了,忙伸袖子拭了拭。
她虽然伤感,仍不忘观察这相府内的构造,将走过的地方一一记下,而且观察各种装扮的人都往何处走去。不少丫鬟家丁,路过时看到她,都露出极惊艳的眼神,很多忘了看路,甚至有人往前就撞到柱子或者踩到前面人的脚,总之她路经之处,就是一串意外事故。
不久,她就发现,她们两个原来是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去,而这个方向与大多数仆人的走向都不一致,看起来是个偏僻的去处。她心底不由得生了疑虑,慢慢放慢脚步,与清儿的距离拉开,再看到有个家丁过来时,就故意走偏了一下,撞了那人一下。
“唉呀,对不起。”她一脸笑容地将那个家丁扶稳,“没事吧?”
那个家丁马上红了脸,话都讲不齐:“没……没事。对……对不起……”
前面的清儿回过头来,又是一副紧张的神情。
于熙音赶紧低声问那个人:“告诉我,我现在走的这个方向,是往观月台去的吗?”
那个人魂魄都不齐了,懵懂地应了一声:“观月台?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姑娘为什么要往那里去?”
于熙音心里一跳:“为什么?”
那个家丁早被眼前这张绝美的面孔迷晕了,此时软软地答道:“那里是夫人祈祷的地方,闯入者毒打至死……”
于熙音心底一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