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少见于熙音居然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面色立时刷一下白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反应,他颤抖着退了两步,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你……我的美人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好心待你如贵宾,你却这样出卖我!”
他身旁的房相国立刻当头打了他一下:“忤逆的畜生!不务正业,贪好美色,你看你今天闯的这什么祸,这歌舞团里有刺客,你却没有细查,知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罪名?!”
“不……她不是歌舞团的人……”房大少有苦难言,捂着脑袋缩成一团。
皇帝缓缓地站起身来,对仍在那边胡乱坐着的于熙音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士?为何今夜会出现在这里的舞台之上?”
“我……”于熙音心里一阵混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看着面前这张俊美的面孔,心中的痛却是一阵烈过一阵,好容易才整理了思路,爬起来俯下身子,缓缓作答——
“民女是受房公子的邀请进府坐客的,因为房公子今夜忙碌,没有时间陪我游玩……呃,陪民女游玩,所以民女就一个人到处乱转,不期然闯入了歌舞团的营地,看着那些衣服好玩就往身上套了些,结果……又阴差阳错地跟着那些舞娘到了舞台之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语无伦次,说完就赶紧磕头:“这之后,就是皇上知道的事情了……民女知道自己错了,请皇上饶恕!”
“大胆贱民!”荣妃在旁冷冷喝道,“竟然敢求皇上饶恕!不立刻降你死罪而听你的说辞,就已经是莫大的皇恩……不懂谢恩,还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还不快来人,将她拉下去,先打十下大板,叫她以后说话不敢这样张狂!”
“慢!”皇帝冷冷地喝住,“谁也不准打。”
一干人都静了下来,就连于熙音,也被这威势镇住,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他已经正了颜,再不是之前那个神情慌乱的申请男子,锐利的眼神扫过于熙音一头散乱的青丝——
“你回答朕——你为何知道,今夜是朕到此做客?”
这声音不大,却令在场房相国一家上下,面色尽数变得惨白!
“我……”于熙音面上一滴冷汗,从鼻尖滴到地板上。
皇上有令在先,今夜驾临相国府之事,除了相国一家,对外须得不漏一点风声,可于熙音刚才情急之时,却大声道出了天机,这很容易令人想到,有人说漏了嘴!
房相国马上将房大少一把推倒在地,怒声斥道:“你……你这个不肖子!乱让人混进来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皇上圣驾驾临的消息给泄漏出去……来人哪,给我把这个白养了的畜生拖出去,脑袋砍了下来,谁也不许求情!”
“啊——!不要,父亲饶命啊!父亲饶命啊……”房大少面如死灰,马上趴到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可是已经有人上前拽住他,往楼梯拖去。
“官人,这……这可使不得……官人哪,这可是你唯一的独苗苗,我们相国府的宝贝香根哪……”相国夫人急得哭了出来,抱住房相国的腿,声泪俱下。
一时间,这个宴会台子上,哭声,哀求声不断,一片混乱。
于熙音眼看着房大少就要被家丁拖下楼去,也是心急如焚。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这虽然是房相国亲自下的命令,但这狠心的事若不做,君无戏言,他相国府一家欺君之罪,恐怕全家上下都性命难保!
房相国并不是吃素的,他这样亲手刃子,便可以借着老来失子之痛,垦求皇上开恩,并且可能借着这一刻表示自己的忠诚之心,让君臣关系更近一层……只是这房大少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这样白头人送黑头人,肯定心有恨意,要算到她于熙音头上的!
所以……于熙音想的额角都渗出汗来——如果他房家的独生子就这么死于非命,即便确实是他泄露天机咎由自取,房相国一家也绝不会跟她罢甘休的!
她急中生智,忙狠狠地磕着头叫道:“皇上请饶命,并不是房公子泄露天机,是民女自己斗胆猜的,跟房公子无关,请皇上明鉴!”
那边,拖拽房大少的人动作停住,相国夫人的哭声也嘎然而止。
“此话怎讲?”于熙音听到,那低沉的声音问道,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所有人都静了,听她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