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完于熙音这一番话,便对身后的大内侍卫使了个眼色。
荣妃等人在旁,看到他这个举动,心全都立时提到了喉咙顶!
于熙音还伏在地上,等着发落,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在身后朝她弯下了腰……一只温热的手从身后抚上她的肩头——她突然觉得锁骨处一阵剧痛,身体竟突然地没了力气!
她本来以为她会惊叫出声,到了嘴边却只是无力的一声闷哼,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板上。
这是……什么?
她心里立时一片寒凉,想要爬起来,浑身却没有一点儿力气,完全是动弹不得。发丝盖住她绝美的面庞,她一阵紊乱的气喘,睁大杏眼,视线所及,却只有相国一家,复杂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此刻狼狈至极,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瘫倒在地,甚至连她自己的性命,都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不由得想起一年之前的绝境,跟此时虽然不同,却也差得不远了!
叫人把她弄成这样,大约是要把她带出去处刑了吧?她之前说的看来都白费唇舌……确实,既然被怀疑做刺杀皇上的刺客,根本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她怎么可能有死里逃生的机会?
可是……如果……命运注定今日要她死在这里,为什么当初要让她逃脱?
她不由得想起鬼医老人的话来——
他说她因缘未了……莫非,这未了的因缘,就是要她来到这里,死在此处吗?他避而不谈她如何回到原来世界的事,就是因为她命该绝此,根本没有命可以回家的缘故吗?!
一种莫名的情绪袭击了她,眼眶一热,泪水就涌了出来。
“呜……”
虽然叫不出声,但啜泣居然是不碍事的——她不由得放任自己的泪水,渲泄此刻难以形容的绝望情绪,哭得梨花带雨,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启禀皇上,此女的确没有一点内息,不是个习武之人。”她的身旁,一个人跪了下来,文质彬彬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于熙音没有听到这句话,她觉得自己肯定命不久矣,只顾着自己哭个不停。但是,房相国一家,连同荣妃,面上却都同时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于熙音的说词就完全成立,而皇上既然叫人试她的武功,自然是有心要放过他们了!
于熙音正顾着自己哭呢,却又觉得一双手臂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这淡淡的花香般的气息她记得……是那个年轻而俊美的皇帝……
她才抬头,就迎上那双锐利的星眸,由得睁大了泪眼——
为什么……他不是要处她死罪了吗……?为什么又要将她扶起来?
莫非……莫非他真的这样眷恋那个叫做玉妃的女子,所以想要在她死之前,好好再看她一眼?
就在此时,她身后突然被人背上某几个位置,拿手点了几下。
虽然旁人看来,只是轻轻点了几下,于熙音却觉得身子里有几道热流奔涌而过,突然地有种血液逆流到了头顶的感觉,失声叫了起来——
“啊!”
她的身子一下便软了下来,手却不自觉地抓紧眼前这人的衣襟,想要在这阵突然起来的头晕之间,找到一点倚靠的感觉。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脚又可以动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攀上了这位白衣皇帝的胸前的衣服,而自己甚至连头都靠了上去!
她这一下吓得不浅,慌忙往后面挣开,爬着退开好一段距离,才想到应该要跪地求饶:“民女该死……请皇上恕罪……”
“朕不怪你了,不必这样害怕,抬起头来吧。”他的声音沉静。
——咦?
突然听到这句话,于熙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中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般,猛地抬起头来。他的面上并无特别的表情,可是一接触到她的眼睛,那双英伟的星眸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已经没事了……把她带下去吧。”他慢慢地立起身。
所有的人,包括于熙音,都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他走回酒席旁,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那杯清酒,放到唇边。
“爱卿,接下来,可还有有趣的节目可看?”那声音已经回复之前的沉静,他甚至不再看于熙音一眼,只是将询问的眼光,放在了房相国的身上。
“啊……有,有!”房相国终于反应了过来,“今夜的精彩节目,现在才刚刚开始……”
身后有人伸手来,揪起于熙音,就将她连拖带拽地拉下楼去。她浑身脱了力,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位白衣皇帝俊气的侧脸,就已经被楼板挡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