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熙音淡淡地叹一口气,将身子倚到窗棂上,放眼望去。
眼前是相国府的花园,奇花繁茂,假山云石,小桥流水,可谓美不胜收。
可是,她一点儿细细观赏的兴致都没有。
已经……大半个月了!她被困在这个相国府之内,每天就是这么大点儿的活动空间,让她简直到了百无聊赖的地步。
她那一夜死里逃生,正走出了宴会的场地傻傻地不知该往哪儿走,却突然被人唤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管事模样的人,说是遵从了相国的吩咐而来,照顾她安置下来,好生招待。虽然话是说得很客气……可这个人带来两个带刀卫士,她就算心里不肯,怎么说的出口!
无奈,被带到花园里的这个小楼,大门一锁,就将她困住,只将丫鬟之类的一大群,叫她沐浴更衣,气得她什么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夜深了,大相国却亲自造访,还带来了房大少。
她厉声责问房相国,要求他放自己出去,谁知房相国一声令下,居然叫进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把她吓了个半死。
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她惊得张大了嘴巴——那几个家丁将房大少一下拽到外面的院子里,五花大绑,按在一条长凳上就开始大板地往下打!
那个猪鼻子少爷的惨叫声,听得于熙音都心惊肉跳——这样的打法,不皮开肉绽才怪哩!再往下打,恐怕小命都要不保。
她怔怔地看向房相国,对方却在此时向她鞠躬行礼,说是为他的儿子白天到晚上的轻浮行为郑重向她道歉,还说要把这个不肖的儿子打死为止。
这样一来,于熙音下不了台,看着房大少被打得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好帮着说了句好话,求房相国把房大少放了。
房大少哼哼着被人从长椅上抬下来的时候,背上跟屁股上都早已血肉模糊,嘴巴里气息紊乱,看得于熙音心里一阵寒过一阵。
房相国罚完儿子,又得了于熙音的原谅,就提出要好好补偿于熙音受惊,而且要感谢她在皇上面前救下房大少的恩情,要留她在相国府住上几日,休养生息。
于熙音只想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当然再三推辞,可这位房相国真不是省油的灯,一再坚持,而且又推说要派人去寻找她丢失的包袱云云,于熙音一来确实想要寻回那条带血的裙子,二来这样的盛情难却,终于耐不过,答应下来。
可是……这么一呆,居然就没了尽头……
虽然每天相国夫人都来陪她游园,说话,偶尔也叫奏乐的来拉几首曲子,可在这儿不如在绿苑,没有温绮兰教她琴韵之声,没有鬼医老人教她占卜之道,也不能换上轻便的服装,跑步锻炼身体……她每天穿着拖地长裙,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不能踩到裙摆,实在是要命得很!
她恨不得早一日能走出这个相国府……
可是,每次她问起自己的包袱,都说尚未找到,叫她耐心地等……这等待,真的会有尽头吗?
说不定,放弃了包袱,直接请辞了也就算了……
她叹了口气,离了窗子,回到桌子前。
桌子上是她刚刚跟相国夫人讨到手的,一整套占卜的道具。
这些东西她本来是有一套的,却在逃出绿苑的时候,都忘记带上了。不过即使当时记得……之后失落了包袱,东西一样留不下来。
她默默地摆开那些东西,算了个九轮简卦,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卦的结果却是——大吉,然而带着一丝不祥之象。
她纳闷地看着这个结果——莫非她今天去请辞,就可以离开这里?可是这明明是大吉,却有一丝阴晦之气在其中,又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下了决心,一听到房相国回府了,就叫人领路带她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