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绮兰说话象在读晦涩难懂的古文,她听得十分毛躁。说来也奇怪,这一干人等都只说她姥姥家的那种方言,而且从温绮兰的反应来看,似乎连普通话都听不懂——现在中国哪片地方还没普及普通话的?怪哉怪哉。
温绮兰的脸已经红的象熟透的苹果:“奴家……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缘由,不得不掩盖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所以才女扮男装……于姑娘一眼就看穿了,奴家惭愧。奴家的师父也说了,无需对于姑娘隐瞒,所以……”
这一番话听得于熙音头晕脑胀,不过她总算是听出“女扮男装”这个关键字,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确实是个女人,只是想装成男人的样子罢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温绮兰一番——确实,她这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古装剧里面的青衣小童,不是女孩儿的打扮。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她几乎要问出声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硬吞了下去——即使问了恐怕也只是会遭到敷衍而已,因为如果她不打算隐瞒,一开始不会说什么“难言之隐”之类的话浅浅带过。
于熙音现在只关心自己究竟到了个什么稀奇的地方,发生过什么事,别人的事情一概没兴趣。她不再罗嗦,小心地重新趴下来躺好,拉上被子——
“温姑娘,那请说吧。”入乡随俗,她学温绮兰,称呼对方为“姑娘”。
温绮兰在床边坐下,清了清嗓子说:“一个月前,奴家在一条满是荷花的河边,发现于姑娘晕倒在岸边,身受重伤但尚有气息。奴家便将于姑娘带回此地,求师父施以援手。”
于熙音睁大眼睛:“你,还有你师父救了我?”
这么说她果然是碰上了贵人,才侥幸从阎王老子跟前逃跑了一次!
想起之前在河里的凶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鼻子又有点红了。
“于姑娘……请节哀,虽然奴家不知姑娘遭遇了什么,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于姑娘请珍重。”温绮兰轻抚她的背,“于姑娘国色天香,在宫里难免多招嫉妒。娘娘们不高兴了,撵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姑娘恐怕算是命大了,这样的伤……”
“等等……你说什么?”于熙音不禁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国色天香,什么宫里……怎么回事?”
温绮兰的面容透出惊讶:“奴家发现于姑娘的时候,姑娘的外衣全被剥掉,只剩内裙,但仍是上好的料子,奴家于是大胆臆测于姑娘是犯了事的宫女,是从河流上游的皇家宫苑里被扔出来的。莫非……奴家猜错了么?”
于熙音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故事?
她是跟自己的好朋友阿紫以及另外两个男生到游乐园的鬼屋去试胆,然后就莫名其妙被人敲了一棍子,醒来就被裹上了草席扔到河里,她到现在还没想通那些人为什么要费劲给她换上一条长裙,才将她弃尸!
而现在再醒来,居然遇上更奇异的一对师徒,师父长得跟老寿星似的,脾气古怪;徒弟则一会儿强说自己是男人,一会儿又承认自己是女人……总之,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这个温绮兰虽自称救了她于熙音,可是说起话来莫名其妙,居然说她是犯了事的宫女云云,这难道是拍电视连续剧没了主演,所以找了她来做替身?
“导演呢?我要见导演!”于熙音累极地闭上眼睛,有一点嘶声力竭。
“导演?”温绮兰睁大眼睛,“什么是导演?”
“不要再装了,你们不是在演戏吗?找我来做替身也要给我看剧本哪,我至少有见导演的权利吧?”
“于姑娘,请冷静……奴家不懂姑娘在说什么。于姑娘莫非因为头上受了重伤,所以忘记从前的事了?奴家之前就一直觉得于姑娘措辞奇怪,看来果然有不妥。”
于熙音有一点绝望:“你说你不是拍电影电视剧,那这里是哪里?至少要告诉我,这是公元几几年,哪朝哪代吧?”
“看来于姑娘真的是受了重伤,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是东胜神州的莱茵国,距离此世极盛的大唐国,不过四百多里,只跨过邻国的疆域便是。”
于熙音一听这个地名,顿时傻了眼!
东胜神州?
大唐国?
这里难道是唐朝?
又或者竟然是——西游记里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