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启澜看着她的目光却往下移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般,飞快地转过身去——
“姑娘,你先把身子盖上……”
于熙音低头一看——哦,自己的身子还光着呢,只穿一个肚兜,简直春光无限。
她将被子拉过来包住身子,却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我们都是女的,我又没全身赤裸,你干嘛大惊小怪的。”?启澜那屈着的背突然挺直了。半晌,才低声地说:“姑娘,你怎么可以将一个堂堂男子汉说做是一届女流?”
“咦?”这一次,轮到于熙音吓一跳,“你刚刚说什么?”
“这位姑娘……在下,在下并非女红妆呀……”?启澜的背挺得更僵硬了。
这一下,于熙音是彻底愣了!
他不说她也没注意到,确实……第一眼她就觉得奇怪,这个人穿的衣服的确像是男装没错!可他的脸怎么看都是个水灵的美女……如果不是他自己这么澄清,她打死也不会认为他的性别是个“男”字。
等等——若他真是个男的,这个误会岂不是玩笑开大了!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她于熙音的房间,把她直接看了个遍,还得要他提醒她,她才把自己身体遮起来……这若是传了出去,她的清誉可就荡然无存了!
她想得嘴巴结巴起来:“你……真的是男的?那我岂不是大走光……”?启澜马上大声地对天发誓:“姑娘你不要紧张,在下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要姑娘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就没有别人知道……”
“兰儿,不得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启澜失声叫道:“师、师父!”那语调诚惶诚恐。
“师父?”于熙音吓一跳,注意力集中到门那边去。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穿一件简单的灰色布衫,拄着跟盘龙木的拐杖,咪咪笑着站在门口。他的身形佝偻,又是个大驼背,看起来还没有桌子高。那跟拐杖比他好像还高,上面拿根红绳穿了,吊了个大葫芦。
于熙音怔怔地看他脸两边垂下来的长长眉毛——这个人长得好像老寿星啊……他的穿着也怪怪的。
那老人走到于熙音跟前,将她上下扫了一通。她知道自己没穿衣服,不由得将被子捂的更紧,警觉地看着他。
只见那老人浅浅一笑道:“姑娘不必害怕。你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再修养几天,便可下床活动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于熙音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者已经转身:“有事问兰儿吧。老朽只管给你看病,别的都不过问。”说完,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出门去。
到了门前,他突然又回过头来——
“兰儿,这位姑娘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不必瞒她了。”
言毕,便迈出门外,一转身不见了。
于熙音怔怔地看了门口一会儿,才问温启澜:“他是你师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怎么到你们这里来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好容易才挑了这些个紧要的。
温启澜的眼神有点儿发直,半晌才突然问道:“请问姑娘贵姓?”
自己的问题被人忽略,于熙音有点儿不高兴:“我叫做于熙音。‘诲人不倦,何有于我’的‘于’。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发生了什么事?”
温启澜的眼睛闪了闪:“于姑娘,你先躺下,前因后果,容我慢慢道来。”
于熙音暗嗔这一老一少讲话怎么那么奇怪,虽然说的是跟她相近的方言,腔调却都文邹邹的,听得人好不舒服。但她决定乖乖听温启澜的故事,便说:“你转过身去,我好躺下。”
温启澜的脸又红了:“于姑娘,不必了……”
于熙音拿眼兀他:“你想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趴下,难免要漏点光,我不叫你出去就很不错了,你居然想连转个身也省了?”
“不是……于姑娘……”温启澜的脸红得发热起来,“在下……不,奴家方才坚持自称为堂堂男子,皆因身有难言之隐,不得不为之。奴家……奴家其实确是女儿身,于姑娘好眼力。奴家的名字不是温启澜,而是‘流绮星连’的‘绮’,‘兰花’的‘兰’——温绮兰。”
“哎?”于熙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