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有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种负荷而崩溃了。这也是他没有打电话通知刘蔷薇母亲的原因。
他曾经听刘蔷薇说过,她的母亲有间歇性心脏病,受不了刺激,要是被她得知这事,周昶真的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要是她再因为心脏病突发住院,那么他真的要崩溃了。身边三个病人,再加上他自己身上还有伤,他怎么能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又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医生走出来,脸上挂满了汗水,他看着焦急不安的周昶:“您是刘小姐的家人对吗,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医生顿了顿,看周昶没有选择的欲望,他就直接说出来了:“好消息是,刘小姐终于平安脱险了,坏消息是,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有血块郁压了神经,或许她会失忆,请您做好心里准备?”
“失忆?怎么会这样,难道血块不能去处除吗?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周昶的声音很激动,医生连连安慰他:“不要着急,我们会想办法的,不过这种血块积压的太深,不一定能够去处,我们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把刘小姐救好,其他的事情只能等她的身体康复之后再说,否则不要说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就算是我们医生这么长时间做手术也坚持不住,你知道手术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意外。所以做脑部手术最好是各方面都有完全的准备再开始,像那种精密的手术,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为了病人考虑,院方决定暂且搁置这次的破颅手术,你看怎样?”医生把目前的形式表述的很清楚了,刘蔷薇的命运就在周昶的一念之间。周昶默默的点头,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医院给的建议最中肯,也最可行。他不懂这些,只能由他们说的做了。
医生作通了周昶的思想工作,又叮嘱了周昶一阵,进了手术室。
刘蔷薇没事了,先不管什么记忆了,人没事比什么都好,记忆可以慢慢恢复嘛。
周昶整个人瘫在了长椅上,他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里,最近的连番打击,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跨掉了。如果再出现几起这样的事,那么他可以往生极乐了。
又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一终于大开了,周昶看到刘蔷薇脸色惨白的被推了出来。周昶一下就扑了过去:“强子,强子……”无论他怎么呼喊,刘蔷薇却没有任何反应,他茫然的看着医生:“她怎样样了医生……”
““不用担心,麻药的药力还没过,等会她自然就醒了,不过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尽量不要刺激她,相信她刚开始状态很不稳定,所以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医生又叮嘱周昶,周昶点头,跟着车子进了看护病房。
苏宁坐在长椅上,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刘蔷薇没事就好,这样的话,周昶就可以安心了吧。不过想来周昶不会再来照顾她了,因为有一个更重要的人需要他,而且他本身身体就不好,想来,再为了她来回奔波,她也过意不去,那样的话,还是自力更生吧,苏宁的眼中露出坚定的眼神。
病房里,医生护士都走了,就说有事叫护士就好。
周昶坐在病床前,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他的眼里满是心痛:“强子,我还怎么办,取过你不能再记起我们的往昔,那么我该怎样来唤醒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你回答我,强子!”
刘蔷薇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周昶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两人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没有太多悲伤,拥有无尽甜蜜,现在却是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期间的无力心酸,找谁来述说。
透亮的玻璃窗倒影出一张白皙的脸孔,她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身影有些许落寞,但更多的是孤寂。
一整个晚上,周昶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头抬起,手拉着另一只手,眼里看不到别的情感,有的只是执着。他的嘴里不断呼喊着那个名字,企图把她从睡梦中唤醒,可是打盹的灵魂,好像已经迷失,醒来也已物事人非。
一声轻咛,一声呼唤,当病床上那双明净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周昶第一时间发现,她醒了,那个最爱的她终于醒了。心里的不安完全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情。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侧过头,茫然的眼神跟周昶充满爱意的眼神纠缠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睛,周昶的心一沉,她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周昶火热的心瞬间降到了零度以下。“你是谁?我这是在哪?”短短的几个字节,就让周昶无力接受,刘蔷薇真的不认识他了,她真的失忆了!天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周昶不肯放弃,他用温热的手心紧紧裹挟她略显冰冷的小手:“傻瓜,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想想我是谁。”他很紧张,很害怕。刘蔷薇此刻像一个心智未开的孩童,眼里只有迷茫,她只是摇头,面对有点癫狂的周昶,她下意识的要把手从他手里抽出去,眼睛里流露出丝丝惊慌的颜色。看到她这个样子,周昶的心更痛了,他怎么能任由她从自己手心里逃脱。
救命?周昶愣了,这时候有护士跑过来,帮忙按住她,对周昶说:“医生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你不能刺激她。”周昶慌了,也想伸手去扶助她,可是她一看到周昶靠近,就好像一头受惊的小兽,身体不住的往后缩,一只手伸出对着周昶,颤抖的声音满是惊惧:‘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血,好多血!”
刘蔷薇忽然抱住脑袋,痛苦的扭曲,护士看到这幅情形,吓了一跳:“你过来看着他,我去找医生。”,她对周昶说了一句,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强子!你怎么样了?”周昶想过去,可是刘蔷薇看到周昶想要靠过去,更加慌乱了,她没命的挣扎,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那捂着脑袋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周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怎么会这样?刘蔷薇竟然会怕他?刘蔷薇现在就像一个得了癔症的病患,疯疯癫癫,哪里还有一丝昔日蛮横霸道娇俏可爱的影子。
深深地无力感将周昶重重包围,他恨自己,恨自己没用,面对这种情况他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医生们跑了进来,几个人上去按住发狂的刘蔷薇,然後推着车子冲了出去。
“现在她的情况出现了异常,需要马上手术,这一次是初步修复手术,可能有危险,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留下几句话,就行色匆匆的走了,甚至都没有责备周昶,看来形势的确是不容乐观。
没有时间发呆,周昶紧跟着到了手术室外面,他麻木地站在那里,现在他觉得头好痛,连日里各个事件将他摧残得颓废不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形容的这种情况吧。周昶现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比这些事更糟糕得了。
头痛,痛的周昶目眩,站也站不稳,一夜未合眼,一夜疲倦混合着还没有康复得伤痛,在这一刻全都向他袭来。他无力地靠在长椅上,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踢醒了,他面前是满脸怒容的刘夫人,身后是老管家吕伯。周昶眼里地茫然一闪即逝,他忽然想到刘蔷薇还在做手术,他慌张地起身,看向手术室,手术室得大门大开,上面得指示灯暗着。原来手术已经完成了,他喃喃低语,然後看着刘夫人:“强子,怎么样了?”刘夫人哼了一声:“你还有脸问强子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呢?这一次强子又出了这么大得事,你这个做丈夫得有什么用,妻子在手术,你竟然坐在这里呼呼大睡,我只能说,周昶,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后悔瞎了眼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个废物!”刘夫人指着周昶的鼻子,尖酸刻薄的骂了一通,最后气哼哼的走了。周昶默默地忍着这一切,没有做丝毫分辨,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强子还没有来得及跟刘夫人说那些事,就出了车祸,这下好了,没了强子在中间周转,为他证明,白眼狼的称谓看来他是当定了,这都没有关系,更重要的不是这些,周昶在怕,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强子了,因为他们夫妻两人之间横了一座山,再加上强子失忆,人生还有什么更可悲?
吕伯来到周昶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夫人这次非常生气,唉,我会尽量帮你在旁边周旋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医生说大小姐只是暂时的失去记忆,如果她能够恢复记忆,你们之间就可以挽回。如果恢复不了记忆,那你只能重新尝试着和大小姐交往了,可惜”吕伯没有说着,摇头离开了。周昶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可惜,刘夫人不会再给他接近刘蔷薇的机会,因为在她的心里,周昶早已被烙上了不贞的名头。要想再跟刘蔷薇重新开始,难如登天。
这一刻,周昶无力,迷茫。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一个不相信他的岳母,横在他们夫妻之间,那种高度,真的让他绝望。失魂落魄的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不受控制的向那个方向走去,他身体的自主权,完全交给了潜意识!和最后那一抹执着。
来到刘蔷薇的病房前,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玻璃窗那向里面向往,企图看到那个让他揪心的人儿,可是一张冷酷的脸孔横在那里,挡住了他的视线。刘夫人的冷笑让周昶原本冰冷的心更加沉寂,他慢慢地转身离开了,那个女人恨他入骨,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吕伯有点不忍:“夫人,我看还是让姑爷再看看小姐吧。”刘夫人冷笑:“姑爷?哼,从今天起,周昶不再是强子地丈夫,等回去你去找律师,拟定离婚协议。”吕伯一惊,赶紧劝她:“夫人,你可要三思啊,大小姐地终身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刘夫人摇头,坐下来握着刘蔷薇地手:“我考虑地很清楚了,强子这次失忆也好,省得她不从管束了。其实在我心里,他和宋家公子最般配,可惜她早早遇上了周昶,让他抢了先机,我怎么劝也没有用,这一次不用再那么麻烦了,她会很听话地跟宋家公子结婚。至于周昶,我对他实在是没有一丝好感,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他,更不想他再来纠缠强子。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