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他隐约看见云泉正向他缓缓走来,她的手里抓着他送她的金簪,云泉来到他跟前撕心裂肺地嚷道:“你不能给我的,为什么你要答应我。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是你把我们的孩子毁了,毁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云泉狰狞地挥起她手中的金簪插向他的胸膛。在金赞插进他胸膛的那一刻。‘啊!’商王大叫着从椅子上醒来,初一定神,云泉不见了,站在面前的却是墨秋。“三爷,您怎么了”,墨秋见商王满头大汗,且神魂不定,仿佛妖孽缠身似的,忙上前问道。
商王回过神来,方知,那要杀自己的云泉,原来是白日一梦。“嗯!没事,被梦迷住了而已。申时到了么?”,商王问道。
“刚到”,墨秋答道。
“好,叫人来为我换衣,这衣服上都是汗”,商王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好”,墨秋应声,自下去叫人去了。
商王在下人的簇拥下穿戴毕,出门乘上轿子,向宫中去了。
话说,云泉一回到逍遥楼,子游、静彤等人便迎了上来。原来静彤、碧修夜里去找过云泉几次,本想打听他的爱情故事的,可没曾想,云泉一宿未归。因此,她们早早的就找齐了子游、惜风等人,在逍遥楼大门不远处候着,要是过了午时还不见云泉归来,他们可就要上报师父寻人了。
“你胆子可真大,说,昨晚跑哪儿去了,我们都在这儿为你担心呢”,静彤当先责备道。
“啊!碧修知道的啊!她没跟你们说吗?”,云泉解释。
“我是知道你要去赴‘断桥之约’啊!可我没想到,你敢彻夜不归啊!”,碧修道。
云泉挠了挠头,“哎呀!我昨晚,反正,过得蛮好啦!不用担心的”,云泉羞涩道。
“昨晚肯定有事儿发生了,肯定”,子游嬉笑着。
“好了、好了,你们男的滚一边儿去”,静彤将子游等人撵开。自己与碧修把云泉拉倒一边,叽叽咕咕不知细说了些什么。子游、惜风只见得她们三姐妹,忽笑得前仰后合,忽又认真地教唆着什么,三人不住地点头,全然将子游等人抛于脑后。子游等六人自是在逍遥楼大门处,厮闹了一会儿后,一起去切磋武艺去了。
子游等人进得逍遥楼已有数月了。子游的内力在逍楼主的引导下越发充沛了,但不知为何,他老是没能窥得那一门径,内力仍是发挥不出来。而静彤等其余人,内力不仅大有精进,且得窥门径,招式里的内功修为越发高了。静彤与子游在习武厅中拆招,两人互拆数十招后,子游明显体力不支,而静彤则是游刃有余。忽,静彤右手收剑,左手虚晃了晃,‘啪’的一掌打出,子游一个侧身闪过。而子游身后的柱子正巧被静彤隔空打中,柱子明显听得震了一震,柱子顶部徐徐落下些灰尘来。子游定住身来,惊讶地看着静彤。“如何,我这一记‘无风掌’不错吧!”静彤骄傲道。
“威力真不小,要是刚才给打中了,不飞了才怪”,子游肯定着,而心下不禁担忧起来,‘静彤内力发挥出来尚且如此,若是自己也能像静彤一般,那该多好。为何,我的内力就是使不上劲儿呢’。
“好、好、好”,惜风、七思等人,在一旁见了,连连拍手叫好。
忽,有侍卫来到子游等人跟前道:“奉楼主手谕,请箫子游、周静彤、七思、碧修四位,去逍遥阁听话。”侍卫正说话间,厅外晴空里自闪了一下惊雷,‘咔嚓’一声雷响,劈得是那么的突然与干脆。这雷声,难道上天在暗示着什么吗?
须臾,子游、静彤、七思、碧修来到逍遥阁正厅,厅里已聚集数十人了。不多时,逍楼主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来。众人自是不敢怠慢,讯速地左右两排站好。“拿上你们的兵器,全部都换上外出执行惩戒的执行服,我在楼门口大厅等你们”,逍楼主用低沉的声音道。
逍遥楼大门处正厅宽敞无比,能容纳上千兵马,平时这里总是人来人往,人气旺盛。而此时,在这厅内只有二十名逍遥楼弟子成两排侍立,气氛显得冷清了许多。逍楼主面对着弟子们而立,他身旁另有一位满带披挂的偏将。
“人手准备齐了吗?”,逍楼主顾着那偏将道。
“禀楼主,两百甲士[m.kanbaapp.com]已在楼外恭候”,那偏将答道。
“嗯!好”,逍楼主迎上弟子们一步,将那偏将介绍给弟子们,“这位是武晨将军。”
“参见武将军”,二十名弟子参见道。
“好、好,诸位不必多礼”,武将军道。
“今天我将带你们去处置一个通敌之贼,一是让你们为朝廷效力;二是让你们见见什么叫杀戮。记住,对该通敌之贼的惩戒是:满、门、抄、斩”,逍楼主语气冷然,令弟子们不寒而栗。
“诺”,二十名弟子齐声应道。
逍楼主、武将军率领着弟子与二百甲士,跨上马匹,带上些许辎重,一齐出发了。
数日后,逍楼主一行人向西北方向行进了不知多远。箫子游上前问逍楼主道:“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西狼关”,逍楼主在行进的马匹上忽上忽下,“怎么?累了?”
“不,不累,甚至还有些期待”,箫子游道。
“嗯!再有十数日就到了,不必着急。今后你们有可能会执行更多的惩戒,有时候疲惫、心急是免不了的,但要懂得忍耐,知道吗?”,逍楼主语重心长。
“知道”,箫子游应道。
碧修、静彤并驾齐驱,她们在马匹的颠簸下四处瞭望着徐徐树烟。四下里寂寥无人,走在这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唯有荒山野树相与陪伴。这一路上的日子,可是比在逍遥楼里难过多了,吃的是干粮、睡的是野铃,偶然路过驿站或是小镇,他们才能勉勉强强吃得好些,睡得好些。
经过数十日跋涉后,逍楼主带领着大家在距离西狼关不足百里的一个山坡下,驻脚休息。匆匆建起的野营,虽然简陋,但也足以让大家好好地休息了。
昏暗的大帐里,逍楼主坐于主位上,武将军坐在他的右手边。逍楼主用食指不急不缓地轻敲着文案,“都探听清楚了吗?”
武将军成竹在胸,“楼主放心,据我的探子来报。西狼关守将,陈远,陈将军,每月十五都要回他的西狼山庄一趟,和家人相聚,随行护卫不过百人;直至第二日午时方才回西狼关大营。今日正是十五。”
“好,通知下去,让大家饱食晚饭,稍作休息,明日寅时向西狼山庄出发”,逍楼主手撑文案从座位上站起,“我要一举斩除祸患。”
“诺,我下去安排了”,武将军手扶佩剑站了起来。
“嗯!”,逍楼主点了点头。
西狼山庄三面环山,属易守难攻之地,但那是对于明枪而言,倘若有暗箭自山中袭来,也就无所谓易守难攻了。西狼关守将陈远,陈将军,在日夜军旅劳碌后,每逢月中十五都会来与家人相聚,他与家人和随行的百名护卫一起在山庄中摆宴,彻夜长谈,举酒言欢,直至午时才与他的夫人沉沉睡去。夜里皎白的月光照亮了宁静的山庄,仿佛一切是那么的安详。陈将军虽是军旅粗人,但他的睡相极好,不打呼噜、不磨牙。他锋利的佩剑挂于床头,在透过窗户进来的夜光下散发着荣耀的光芒。忽地,陈将军从睡梦中坐起,一把拿过床头的佩剑,‘唰’地抽出佩剑。
猛然间无数利箭如雨点般‘哒、哒、哒、哒’射进屋中,陈将军本能地挥起佩剑格挡,顷刻间地上已散落下数十只箭来。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令他来不及他想。待他再看床上时,他的夫人在睡梦中已被数十利箭钉于床上,睁着哀伤的大眼看着他。“小青啊!”,他悲痛地喊着自己爱妻的名字,但她再也听不见了。箭雨仍急急而来,他一个鲤鱼跃门,夺窗而出。屋外早已是乱成一团,下人们自相嘶喊奔走,不时发出频死的惨叫。忽,有一小厮被利箭‘唰’地刺破胸膛,那小厮在余力的扯动下,被扯到他面前。他沉痛地扶者那小厮。“将军”,小厮口冒热血,喃喃地叫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声音。
“将军,快走,属下等力保将军出围”,陈将军被一名小将推嚷道。
陈将军惊魂难定,他实在想不出,为何这杀戮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难防。“还有多少人”,陈将军慌问道。
“不太清楚,我们都被惊乱了,现下里我们找不着方向啊!”,那小将喘着粗气,身上已被利箭划出了七八道伤痕。
“将军、将军”,远处有护卫呐喊着,喊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二十来名护卫带着两小孩来到陈将军跟前,“将军,还好,两位小公子尚在,属下等力保将军与公子突围。”
须臾,天空中停止了利箭的呼啸。二百甲士与逍遥楼弟子从山中喊杀下来,势如山崩。二百甲士逢人便砍,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披甲还是布衣,刀锋过处,血溅七步。而子游、静彤、七思、碧修,则是只与披甲的护卫过招。西狼关守将护卫长年镇守边关,均是训练有素之人,碧修要取他们的首级也得在五招之后。箫子游的关刀格外显眼,他虽内力不曾发挥,然他能将笨重的关刀轮转如飞,打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空地。
“你们跟我来”,陈将军对护卫们下令道。
“是”,护卫们齐齐应声。
陈将军领着护卫向着山庄大门处杀去,一路上喊杀遍野。忽,有一人挥剑朝陈将军砍来。‘铮、铮、铮’,他稳当地接下数招。“陈将军,你通敌叛国,纳命来吧”,那人抬剑向他直刺而来。“找死”,他暗骂,侧身闪过来剑,一个旋转绕到那人背后,而自己手中的剑往那人脖子上一抹,鲜血立刻从那人脖子处喷射而出。他用手往那人背后一推,那人随即倒下,一块儿腰牌自那人腰间露了出来。他拾起那人的腰牌,“逍遥楼?”,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陈将军等人拼杀多时,山庄大门虽离他们不足五六百步远,但他们仍迟迟未到,他们每行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好不容易才到了山庄大门。陈将军往大门门楼上奔去,护卫们则在下面拼死挡住急切想要立功的甲士。‘咚、咚、咚’,鼓声隆隆,每一下都令人的耳膜发震;陈将军挥舞着鼓锤,急切地看着山庄里拼杀的护卫。山庄里因厮杀而迷失方向的护卫们,听得鼓声,便找到了方向。须臾,二十几名护卫自庄里杀将出来,与陈将军汇合。
忽,有人在门楼不远处,山庄唯一的出路上,高声道:“陈远啊!好久不见了。”
陈将军闻声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逍楼主。他缓缓放下鼓锤,绝望地看着逍楼主熟悉的身影。
逍楼主、武将军领着十名甲士,在山庄外早已恭候多时了。
陈将军下得楼来,领着疲惫不堪且伤痕累累的护卫们,出了庄门来到离逍楼主约三丈处立住。而庄里仍在接受杀戮的洗礼,火光冲天,惨叫不绝。陈将军提起捡来直指逍楼主,恨道:“你也要像杀靖远那样杀了我吗?”
逍楼主听得‘靖远’两字,不免微微眯起了一丝眼睛,内心的痛苦令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靖远将军是他最钟爱的大弟子,可是他没有办法。靖远功成名就后的数年里,无论他用钱还是权,靖远始终不肯归于商王账下,反劝他弃商王归怀王。久而久之,商王自觉靖远终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最后逍楼主忍着热泪,亲手斩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以效商王。他知道眼前的困兽陈将军也和靖远一样,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都没有叛国,但他不能说也不想说,因为这悲哀是权谋斗争的结果。
“陈远,你要是肯跪下伏罪,也许我可以带你回京,向皇上为你求情,免你一死”,逍楼主道。
“呸”,陈将军碎了一口,“我宁可像靖远那样以死赴义,等待百年之后的平反,也绝不会倒在你们这群衣冠禽兽的面前。”
“放肆,通敌叛国之贼,还敢血口喷人?”,武将军大声呵斥,‘唰’地抽出腰间佩剑,举步便准备向陈远杀去。而逍楼主却抬手拦下他。
“陈远,陈将军,我在劝你一次,只要你肯伏法”,逍楼主看着陈远的小儿,两小儿尚在啼哭,“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你两个儿子的周全。”
“哼!我儿子的性命,今日我是不指望了,你要杀便杀,要活便活吧!”,陈将军仍坚定如铁。
“难道你连”,逍楼主正待再劝。陈将军提剑嘶喊着直向他的喉咙而来。护卫们随即向前奔杀而出。刹那间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血沫在红眼的杀手眼前横飞。陈将军也是逍遥楼门徒,自是武艺高强,挥剑如闪电,急急地攻向逍楼主要害。逍楼主不曾用兵器,一手背于后,一手运气硬接陈远的剑招。逍楼主进退有序,要么远离,要么正巧格挡在陈远手上。忽,陈远霹雳一剑砍来。逍楼主自屈膝闪过,剑过后,他气运于指,朝陈远肋下一点。陈远的右手瞬间知觉全无,僵硬地定住,手中的剑直直掉下,插在地上,逍楼主趁机再朝他肋下奋力一掌。‘啪’的一下,陈远被击飞三丈多远,撞于树上,落了下来,他嘴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忽,‘嗖、嗖、嗖’利箭袭来,那些箭精准度极高,只见顷刻间数名甲士与几名逍遥楼弟子纷纷倒下。逍楼主点足掠起,在空中几个回旋,不仅闪过数箭,还抓住了几只;落地后,他转身朝着暗林里,将手中箭送了回去。瞬间,暗林里传来数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