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绘画课是脑力劳动,只需要坐在那里学习就够了。首先学习的是魔纹的原理以及基本构造,纯粹是记忆与理解。雪凌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强的匪夷所思,别人认完一遍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背下来了,赫安斯对他的神速非常惊喜,认为雪凌是魔纹天才。雪凌一天学完了别人五天的课程,这个速度也惊呆了他所有的同学,大家纷纷叹服。
第三天的礼仪课老师一点点的教给雪凌最标准的各项礼仪,并且拿着细细地教鞭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任何不符合标准地方。一天下来,雪凌的身上满是细小的鞭痕,一碰到什么地方就感到一阵抽痛。
不过在一天的课程完毕后,那个看起来很儒雅的礼仪老师教给他第一条处事的道理:“要学会安慰人,如果你给了别人一棒子,没把他打死,你就要给他个萝卜再给他揉揉。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怨恨你,在暗地里给你捅刀子了,等到有把握的时候你就可以再拿根更粗的棒子把他打死。当然,对于自己人你的安慰会更重要,如果你惹自己的女孩生气了,只需要几句对不起和我错了就可以让她原谅你。而且安慰人也是拉拢人心的一个好手段,所以一个成功地人首先要学会安慰别人,懂吗?”
雪凌看看自己身上快速消失的伤痕,又看看老师脸上温和的笑容,默默的点点头。他突然明白,也许这五个老师中实力最强的不是礼仪老师,但最可怕的绝对是他。
第四天的生物课,英俊的莫休老师教他辨别各种药材以及它们的药效。
“听说你的魔纹天赋非常好,要好好学习啊。”莫休老师在雪凌记忆药材的空当拿起一株紫色的花朵,轻轻的说。他手中的花瓣闪着莹莹的微光,美得令人心颤。“哦。”雪凌看了一眼,他认出那是名叫紫烛花的药材。这是莫休第一个给他讲的植物,紫烛花,花瓣有微光闪烁,采下后可保持一年新鲜的状态,花体剧毒,常人触之既死。而现在莫休却把它拿在手里把玩着,眼里闪烁着雪凌看不懂的光芒。“其实我真的不想教你这些东西,只是出于以前的交情不好拒绝罢了。”莫休老师看着花瓣闪烁着的光芒,“算上你的话我也只不过有过三个学生,其余两个都死了,也可以说是英年早逝了。”他抬起头,冲雪凌笑了一下,“好像我的学生都挺短命的哈。”“哦。”雪凌应了一声,“分完了。”他指着面前分堆摆好的各种植物。“分完了啊。”莫休扫了一眼,拿起一株白色的草,“这个我并没有告诉过你是哪一类的吧?你是怎么分对的?”雪凌抬头看看:“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是这一类的。”“哦。”莫休老师把草放下,“全对啊,那我再教你别的吧。”他笑着说。
第五天,“今天是文化课。”雪凌看见站在门口的莫休,抬起头对他说。“是啊,我也是你的文化课老师。”莫休笑笑说,“因为活得太久了有些无聊,所以也研究了一下除了医药之外的东西,来吧。”他笑着冲雪凌招招手。“哦。”雪凌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间巨大的地下书库。
在这片巨大的地下书库,墙壁上生长着散发着光芒的银光草,温柔的照耀着黑色的厚重书架,每一个书架旁放着一把椅子,书架上面的书整齐的摆放着,全部都是崭新的。这个地方那么大,被一排排黑色的书架填满了,而一排排的书架被书籍填满了。
“你就在这里看书吧,等到下午看完之后讲给我听。”莫休把雪凌带到门口,看着自己的藏书,笑着说。“哦。”雪凌应了一声,走向那些厚重的黑色书架。
莫休看着那个孩子小小的白色背影抬头望向巨大的书架,突然有种恍然的感觉。有什么失掉很久的东西回来找他了。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小小的孩子,他也穿着白色的小衣服,抬头望着巨大的空旷的书架,他说:“爸爸,在将来书会把这里都装满吧?”那个小小的孩子有灿烂纯真的笑容,会在巨大的书架间奔跑,会踮起脚尖拿下一本书坐在椅子上安静的读。可是后来他死了,他还没有等到自己用书把这里填满就死掉了,死在自己的怀里。现在莫休似乎又看见他了,那个孩子又在书架间奔跑了,他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安静的来读了。
“安……”莫休下意识的张口,想要喊出他的名字。雪凌回过头,看着有些怪异的莫休。莫休反应过来,“没事,你看书吧。”他强笑着说。雪凌转头拿下一本书,不再管这个怪老师,坐在椅子上读了起来。
莫休眼前两个孩子的身影不断的重合,他分不清哪一个是他的儿子,哪一个是他的学生了。莫休摇摇晃晃的走出去,无力的靠在墙上,“安杰罗……”他喃喃地说,那些深藏多年的不为人知的记忆在某个瞬间爆发了,疯狂的席卷了莫休的大脑。这段记忆当初压制得越厉害,现在就反扑的越狠,当初的痛苦在多年的孤独与悔恨中慢慢地发酵,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汹涌的浪潮吞没了他。
过了好久,莫休慢慢地抬起头来。
雪凌!雪凌是安杰罗吧?对的啊,他们那么像,雪凌又没有父母,一定是安杰罗回来了……安杰罗又回来找我了!莫休慢慢地站起来,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刚刚出现,就开始疯狂地滋长,瞬间变得不可遏制。
对于莫休而言,他的生命永远静止在很多年前,那个女人微笑着在他的怀里化为满地的花瓣的时候,他的生命就静止了,从此不死不老。不过他还是有活着的动力的,因为那个小小的孩子是他和那个女人的,他们还是在一起,他为了那个孩子可以舍弃一切。
可是那个孩子也死了,同样死在自己的怀里。
莫休的生命从此真的静止了,他不再参与外界的任何事物,只是日复一日虚无的活着。然而现在那个孩子又回来了,就像以前一样安静又乖巧,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喜欢读书,永远都是那么干净。莫休几乎高兴得要发疯。
有的时候人活着的理由很脆弱,可是正是因为这些脆弱的理由,人们才可以活着,才会不惜一切,才能创造奇迹。哪怕那只是幻影。
到了下午,雪凌给莫休讲完了自己从书上看的东西,是《论元素掌控与亲和》。等雪凌讲完了那些枯燥又繁杂的的东西后,莫休用一种非常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他:“我以后叫你安杰罗好不好?”“随便。”雪凌淡淡地说,名字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那好。”莫休微微有些颤抖,“安杰罗,你先回去吧。”他眼里闪着光,微笑着对雪凌说。“哦。”雪凌应了一声,回去了。塔拉和萨乌还有赫亚在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饭。
第二天,雪凌又去上音乐课了。在此同时,一个废弃几百年的庞大系统重新开始运作,枢机处空缺的位置重新亮起了属于它的符文,那朵隐世几百年的紫烛花再一次开放了。魔族的整个高层都为此震动,因为这代表着地位基本与魔君等同的枢机处的权力大半落入了那个英俊的男人手中,而他关于这件事只说了一句话:“一切为了安杰罗。”
赫亚看着仿佛重新活过来的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他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介入起魔族的事务了?”赫亚问萨乌。“我哪知道他又发的哪门子的邪疯?”萨乌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他能管管外面的事也好,省的我整天忙得要死。”赫亚叹了口气,不再为这档子事操过多的心。萨乌更不愿意多管,他只管雪凌。“对了,雪凌快要十岁了,各种配置好像都没准备吧?”萨乌突然一拍脑袋。“嗯,不过也不急,不是还有两年吗?”赫亚不慌不忙地说。“侍从再有四年才能用得到,到时候也就训练出来了,武器配置也不用担心……坐骑用什么?”萨乌想到了这个重要的事情,突然意识到时间紧迫,这东西可不是容易搞出来的。“小白过几天就生了,生下来正好可以送给雪凌。”赫亚还是不慌不忙的。之后两个人静了一会,赫亚叹了口气,对萨乌说:“我说你又不是他爹,怎么一碰到他的事就跟灌了迷魂药一样?”“呃?有么?”萨乌有些茫然的说。“算我没说。”赫亚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终究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萨乌永远这么闷骚,表面上一点也不关心别人,背地里在意得要死。
一个月之后,赫安斯带着雪凌找到了萨乌和赫亚。
“怎么了?你一般不来找我们的呀。”赫亚有些奇怪的看着赫安斯。“雪凌这孩子学习速度非常快,我已经开始教他绘画各种事物了。”赫安斯慢吞吞地说。“那不是挺好的吗?”赫亚更奇怪了。“可是他有一个问题。”赫安斯有些迟疑。“什么问题?”“他不会画人的脸,也不记得任何人的的脸。”赫安斯叹了口气,摇摇头。
“什么?”萨乌和赫亚一齐吃惊了。“不信你们看。”赫安斯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雪凌,你画墙角的那个花瓶。”他把纸笔递给雪凌。雪凌接过来,简练又迅速的完成了赫安斯的要求,十分轻易。“那你现在画你的赫亚叔叔,就照着他画。”雪凌有非常轻易的画完了赫亚的身体,只剩下脸部了,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盯着赫亚的脸半天,却停在那里了。“那你可以画出来你自己的样子吗?”赫亚想了想说。雪凌眼里的光黯淡了,他轻轻的摇摇头。赫安斯叹了口气,“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就离开了,只剩下萨乌和赫亚面面相觑。还有雪凌依旧低垂着头。
过了一会,赫亚无所谓的笑起来:“也没关系嘛,反正要画脸的魔纹也没几个,正好可以跳过去把精力放在别的事上,对吧?”他冲萨乌使劲的打眼色。“哦、哦,是啊,雪凌,无所谓的。”萨乌也笑着说。“哦。”雪凌默默地说,转身离开了。他手中的纸滑落到地上,其中的一角已经被狠狠地攥成了一团。
赫亚在他离开后捡起那张纸,苦笑着说:“这小子和他爸一样,骄傲得要命,这一下肯定打击不小。”“也许和他那段失忆有关吧。”萨乌轻轻的说,“这不怪他啊。”
于是只能按照赫亚说的,这一截直接跳过去,开始学初级魔纹绘画。雪凌学的更快了,由于把有关于画脸的魔纹全部删掉了,所以他即使学习时间是别人的三分之二,也成了所有人中学得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