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降临,大地犹如婴儿一般,沉睡于月色的摇篮中。可是这一晚,李家有些人并没有因为夜间安谧的色彩而宁静,反而……
“广浩,你说今天在炘城大街上有人要对暮儿下杀手?!你,说清楚点!”在李家的大厅中,李广浩正向李玄汇报着今天早上他在街上的所见所闻。
片刻后,李玄一筹莫展,转过身子,对着他身后两位正在品茶的老人道:“大长老,二长老,你们怎么看?”
只见两位老者皆身着褐色劲装,其中一位的眉毛稀疏,眼睛不知道是天生这般还是刻意为之,只有一条小缝隙大小,花白的胡须乱篷篷的,若不是他那几乎写满整张老脸的风霜以及那花白的发须,别人一眼望上去就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大叔叔。此人正是李家大长老,李莫欠。那么另一位老者自然就是二长老了,可虽同为长老,二长老李同林给人的感觉就舒服多了,他已经年过八旬,头发三七分,胡子剃的干干净净,几乎无邋遢可言。
“唔…既然是如此,李暮的确没有招惹别人,那么,我们一定要为血狼佣兵团洗洗尘才是。”大长老李莫欠搓了搓他的胡须,道。
“广浩,你说说,你抓回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在血狼佣兵团里担任什么职位?”二长老李同林一脸严肃地道。
“是。那人名叫凌朔,实力在初级地之境,是血狼佣兵团的第三分队队长。”李广浩道。
李莫欠与李同林看着李玄,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地位,李玄询问他们只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而已,真正的决定权还在李玄族长手中,虽然他们很是觊觎族长之位,但只要自己还不是族长,就得老老实实的。
“广浩,你审问出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了么?”李玄若有所思地问道。看着手中的两块铁片那是两个徽章,徽章上面纹着一个狼头,狼眼处有着一抹猩红之色。徽章的制作手工极为粗糙,就像普通人拿小刀刻上去一样。这乃是血狼佣兵团的徽章,他已经确定这件事肯定与血狼佣兵团脱不了干系。
“那家伙说血狼佣兵团是受一位大人物所托,出动了十支分队,共六十人。他们每个人都携带致命暗器前往炘城刺杀炘城大势力的高层。族长,你,你也在那份刺杀名单之内。”李广浩说完,将一张纸递给了李玄。后者随意的扫了一眼,道:“那暗器呢?”
李广浩讪讪地戴上两层手套,将双手伸入怀中,轻轻地提出五个巴掌大小的齿状圆轮,每个圆轮的齿上都有着点点紫黑色的精芒。李玄刚开始还想训斥李广浩一顿:那个暗器也这么婆婆妈妈的,爽手点不行啊?!但当他看到圆轮齿上的精芒后,已经到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些精芒都是剧毒!
李玄一脸凝重地接过圆轮,在一旁的二长老不知道从什么拿出一个木箱,将这些圆轮全装了进去。
旋即,李玄吐了口浊气,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道:“广浩,你说暮儿当时杀了三人,击昏一人?他可才慧根二重,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所言?”
李广浩也是一头黑线,心中郁闷不已:明明是我想问你这到底是为什么的,你倒好,反过来问我了。
“是的,当时少主很强大,光是实力差距的威压就已经将我们十五个人压得无法动弹,不过我个人认为那不是少主所做,倒像是某位高人控制了少主的身体,从而完成了一切。并且我还从那位高人的话语中听出他与我们李家有点关系,而且他还说族长你认识他。”李广浩躬了躬身子,道。
闭目沉思片刻,李玄原本一头雾水的状况已经烟消云散,道:“广浩,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再好好审问审问那个杂碎。”
“是”
“血狼佣兵团,我李家多年来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今日你们却如此心急开打。六十人,可是大手笔啊,真想看一下你大出血后会是什么表情,呵呵。”李玄一人在自言自语。
李玄看向正在悠哉游哉品茶的大,二长老,道:“大长老,二长老,麻烦你二老带着‘族令’到石山佣兵团与炘城商会中找到能管事的人通报血狼佣兵团要袭击一事,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我们也派一些人从中协助他们。”
“晓得,那王家那边需要通知吗?”大长老与二长老大眼瞪小眼,问道。
“你说呢?!”李玄不急不缓的说出这句话。
“老夫明白”大长老与二长老齐声应道。在炘城李家与王家是竞争对手,而且是那种一山不容二虎的处境,这是人人皆知。倘若王家在这一次袭击中死绝了,李家可以烧香还神了。
两位老者虽然看上去很慵懒,但办起事情来可真是一点也不慢。他们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就往外奔去……
两位长老走后,李玄独自一人在静静闭目思索:穆师,难道是你救了暮儿?我们李家欠你的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许久,李玄的身后出现了一位麻衣老者,黑发白须,实乃是诡异的代名词。后者仿若先前一直存在一般,见到前者正在思考,也不去打搅。只是坐在一旁,端起茶壶,灌了几口茶。可是做者无心,听者有意。老者喝茶时喉结滚动声还是惊动了李玄。
李玄急速转身,睁开双眼,双手握拳,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暴怒出声:何方宵小?!但是他一看见老者那欣慰的目光,怒火便像是遇到无根水一般,瞬间熄灭!
“穆…穆…穆师,这…这么晚了,还…还没…没睡啊?”不知为何,李玄一看到被他叫做穆师的老者,顿时结巴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想扁自己一顿。妈的,老子可是一族之长,有身份有地位,怎么一见个人就变结巴了,这算什么事啊?!
“喂,李玄,我说你是不是给别人‘咔嚓’掉了,说话这个样子,就算你给别人‘咔擦’了,也不用这个样子吧,反正你都有儿子了。”穆师将茶壶放下,一脸的揶揄。
李玄一听这话顿时脸红脖子粗,给气的,也是羞的。他独自腹诽:你就不能高抬贵口,别老将‘咔擦’当口头禅行不,让人听到怪不舒服的。
“你的瓶颈应该开始松动了,过不了多久又可以突破了。”穆师道:“那些圆轮呢,那个叫什么广什么浩,给你没有?我今儿过来取了。”
“有。”李玄应道,尽管穆师是坐着与他说话,他站着,他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由此可见,穆师在李家的地位绝非一般。“穆师,李玄敢问今天是不是你救了暮儿一命?”
李玄打开木箱,放到穆师身前,道。其实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无非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既然穆师都亲自来取圆轮了,那么李暮的命九成九是他救的了。
“呃,我是插了一点点手,可是大多数都是你儿子自己干的。”穆师说出这句话时,神不慌,心不乱,镇定自若。若是苍天有眼,定会翻白眼翻到吐。你妹子,你操控着别人的身体杀了几个人,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说只是插了一点点手?!
“谢谢。”李玄有点无意地说道,他知道穆师肯定不是只插了一点点手,他也知道他这次欠穆师的情,一辈子也换不清了。“这份情,我们李家记住了。谢谢。”李玄不仅仅作为父亲,也作为族长,这件事过后,李玄欠下穆师的是真的太多太多……
“什么情?老夫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虽然我老婆子离去很久,可我还是从一而终的,老夫警告你,你可别想打老夫主意啊!”穆师看山去很吃惊的道。
李玄终于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这一笑,刚才还围绕着他的惆怅也通通消失。“你算了吧,老子对菊花没兴趣!”
两人相视而笑,时而怒骂,时而大笑,弄得整个李家几乎有大半的人从深夜中醒来,可一听是族长的声音,又继续睡到。谁敢招惹族长啊?!那岂不是寿星公吊脖子,嫌命长?!
李玄与穆师的聊天一直持续到三更天,他们最后的对话是这样的:
“穆师,说真的,你为什么要救李暮,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你为了要保护我李家的人。”
“为什么?我看这小子比较顺眼,行吗?”
“行。可是这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别多想,我只是突然有点技痒,想练练。不如你就将你儿子交给我可好?我能让他在下次独自面对那种情况时有点自保之力,如何?”
“好!”
李家中的一位正在昏迷的少年并不知道这一次谈话,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