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拔出刀子,只见刀子上沾留了不少血迹。我往边上一挥,血液直往墙上粘。我又往她身上砍了第二刀,她“啊”了一声,趴在了地上。
周紫凡闻声立马跑了出来,当她看到我举着刀站在血流不止的靳筱梓面前时,她立时傻眼了,与其说是傻眼,倒不如说是吓傻了。
我旁若无人的又刺向了她,她一点也没有反抗。鲜血汨汨流出,充满整个楼道,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靳筱梓和满地的红血,我被惊醒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跑到马路中央捡着散了一地的鲜花,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男孩,正冷冷地看着她独自捡花。蓦然,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直直地撞上了一脸惘然的小女孩。鲜血从她的头上不断冒出,流了一地,边上的男孩惊讶的看着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血,一地的血,夹着白雪,让小女孩忘记了自己。
我愣住了,这是我的记忆?没有时间去给我多想,我还想发起攻击时,江宇泽从楼梯口跑了出来。他看着我拿着刀走向瘫软在地上鲜血直流的靳筱梓,想也没想直冲上来,一个飞踢,把我手中的刀子踢开了。他失去理智又给了我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女人在做什么!”
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地上,“我本来还不相信的,没想到你真的会动手去砍筱梓,你这个骚货!”他歇斯底里,又给了我一脚。
其他宿舍的人听到外面有东京,纷纷打开门查看状况,一见满地是血,都尖叫了起来。这尖叫声让我挣脱了束缚。
江宇泽松开了手,跑过去抱起伤痕累累的靳筱梓,拿出电话报了警和叫救护车。等电话一挂断,他冷笑了起来,“我终于看透你了,林椋音,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偿还的!”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见我要走,放下靳筱梓,冲了过来,举起刀,“我要你全都还给她!”他又正中我的腹部踢了一脚。
就在他想拿刀砍我时,不知怎地,我张开了嘴巴,“记起来了,真正的我。”
他的手一抖,刀子脱离了手,坠落在地上,清脆地发出“呯”的一声。
我无力地站起来,推开他的身体,跑了出去。
到了转角处,回头一看,他没有追我。
我忍着痛跑到了楼下,看见那女人还在房间里。我趁她不注意,悄悄跑进了一楼的过道里。一楼的尽头有一扇窗,我轻轻打开了它,跳了出去。
我竟然也会逃跑,呵,真是可笑。我开不了口,即使把话说明,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我,而且江宇泽现在恨透我了。
我穿过林木,来到了宿舍楼后面的小路。
现在我该去哪里?现在的我无家可归,和流浪狗又有什么区别。身上的衣服上又沾上了血迹,就这样出去,定会被人怀疑。
我此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如果选择出去,就要经过小店,而小店是要到十点才关门的,现在最多也不超过九点,如果选择留下,肯定会被警察带走,而且还要问许多我答不上的问题。时间不等人了,我也没来得及思考。看来现在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我来到石墙前,找了几块砖头,把它们相叠在一起,然后踩在上面,够着了高度,纵身一跃,翻到了石墙外。
马路上无人,如果不在路灯下走,是不会察觉我身上的血迹的。
我走在人行道上,一路都非常警惕。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公园。今天就在这过夜吧。夜里没人会来公园,也是比较好的地方。我走进了公园,除了路灯下的小飞虫,就无别的生物了。
我想找个座位坐下,可是兜了好久都没找到。又找了一会儿,突然,在桥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严晨,他正背对着我,静静地看着湖面。他安然无恙,毫发无伤,还好他没事。
“严晨。”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不知道他看到我身上的血迹会作何表情。
他猛地一惊,回过头爱,脸上有些惊讶。
是严晨,是他。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一言不发,没有微笑,换做平日里,他一定会用那最温暖的笑容来迎接我。不止这点,最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蓝若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仿佛在哪里听过。
我应声作答,“嗯。”
他的目光登时狠毒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而在他的背后是一条河,难道他是想——不可能,严晨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是他没我想象中的好。他用尽力气把我推下了小河,只听“扑通”一声,我已经掉进了河中。
水里的滋味非常难受,我感觉耳朵、鼻子都注满了脏水。我不会游泳,所以今天必然是逃不过生死的。我四肢无力,意识渐渐在减退,身体也渐渐往下沉。
就在我快要向阎王爷报道时,隐约触觉到水振荡了一下。
总感觉有人向我游过来,那个人触到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拉到他的身边。
身体软绵绵的,任他把我带出水面。浮出水面,呼吸依然有点困难,但总比呆在水中好。我感觉到他把我抱上了地面,可呼吸还是困难。
蓦然,嘴唇上一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慢慢地,我睁眼一看,只见那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而他的热唇正紧紧贴在了我的双唇上!他缓缓睁开双眼,与我交替目光,我只感觉脸上一热,心跳狂止。
他的唇离开了。
他支在地面上,让我又进退两难。他看着我害羞的样子,总算明白过来,翻了个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他没穿上衣。
他走向前边的空地,捡起一件单薄的衬衫,甩了两下,又向我步来。他把衣服拿到我面前,一掌按在了我的身上。
“晟凛,”我看着他,幽幽道,“我回来了。”滚烫的脸,温度直线下降。
他抓起我的手,把我背着身上。我哆嗦着,勾住了他的脖子,像只受惊的小狗,乖乖地不反抗。
“哥……”
“不要这样称呼我。”他冷冷道。
“只有裴沫辰才配,是么?”一丝醋意涌上心头。
“叫我名字。”他答非所问。
“蓝羽枫?裴晟凛?”
“习惯听你喊前面一个。”他回答的方式还是这般可恶。
“你还是很讨厌我?”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过了这么多年,原来我都只是一个替身,呵,真是悲凉。
“只有马鹿才会这么想。”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你还不走?”回忆前几次,他总是狠狠地抛下我,的确有些伤心,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他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蓦地停住了,这时我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马路上。蓝羽枫把我放在地上,“我走了。”说毕,就转身离开,而这时我也注意到他后备上有被烧伤的痕迹,而且奇丑无比。
水珠从上而降,滴在了衣服上。
“羽枫……”那种名为“泪”的透明液体,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接连不断、不可思议。
他冷冷地看着我,微风拂过,点点滴滴的回忆连成了针线。
“对不起……哥……羽枫……”声音有点哽咽,第一次这样的狼狈,而且还是在他面前。
他那双冷瞳像是有魔力似的,让我登时止住了滚滚落下的泪水。我用肮脏的手擦干了遗留下的泪水,抓紧他的衬衫,转身离开。
“等等。”他叫我。
我没停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把我一把抱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怀中的我,道:“我讨厌爱哭的马鹿。”
“这不是哭,这是流泪。”还在逞强什么。
“一样。”他一点也不温柔。
“放开我。”
不要为难自己了,蓝羽枫,我已经不是蓝若雪了,更不是她——裴沫辰,不用这样委屈自己。
“你没地方去。”
我的心一颤,声音轻了,“总比被欺负好。”我反击道。
“去我租的房子里。”他不给我选择的机会。
“凭什么听你的?”
不要帮助一个虚伪的人,一个虚伪的人是不会对你有好处的。
“凭我身上的伤口。”
我无言以对,他居然会以此为借口。是的,那道伤口是我害他留下的,责任在于我,可是我无法接受他对我的好,就像江宇泽对我的好一样,经受不起。
“除非你答应……不可以伤害我。”我提出了要求。
“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这个人,比江宇泽还讨厌一百倍。
没等我再多说,他抱着我直向前面走去。可能是全身湿透的缘故,身体在发抖。他看到我冷了,便用手为我遮挡这风。心里的内疚无法融化,而对他,我愈加没有脸面。十年前,我做了好多蠢事,他讨厌我也是理当的。我想不管是什么都会厌恶我,包括自己在内。
林椋音,你真是个大垃圾,别再给人添麻烦了,恶心、龌龊、低贱、肮脏,跟别人的狗又有什么区别。你只会麻烦别人,只会伤害别人,只会用你的自私去利用别人,呵,你去给别人舔鞋子都不够。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去死,为什么就死不了。
不想见他,不想内疚,什么内疚,明明只是不想被人讨厌。
我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他就这样抱着我走进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张大了嘴。
到了他家,他打开了门,等我站稳后,他把拖鞋放在门口,我脱下“水鞋”,换了干净的鞋子。
他走进了卧室,不久,拿出了一条新毛巾,扔给了我,“快点洗。”
我接住毛巾,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就钻进了洗手间,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