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明信片上的那家医院时,已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
我们进了医院大门,走到电梯前,到了指定楼层后,我们又径直走向走廊的最后一间放的门前。
蓝羽枫首先敲了下门,听到里面有声音后才带着我进去。
医生坐在椅上,看着我们,做了个“二”的手势。看来她是误会了。
“谁先来?”她问道。
“我们是来问一个人的。”蓝羽枫单刀直入。
“病人吗?你们也应该清楚医院是不会随便将病人的病例给普通人看的。”医生语重心长道,“你们还是请回吧,这种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蓝羽枫把明信片扔在她的桌上,医院拿起它,立马睁圆了眼睛,“高医生?”
蓝羽枫不言。
医生站了起来,把门关上,“我们到里面去说。”
我们跟着她进去了。
“请坐。”她示意我们坐在沙发上,“高医生在几个月前就辞职了,不知你们找她是为了何事。”
蓝羽枫朝我点点头,我便一五一十的把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叙述了出来,只见她听完后脸色苍白。
“她怎么会做这种荒谬的事!太过分了,她就不怕王法?”她气急败坏道,“亏她还是我朋友,居然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我还以为她家里出了事情,谁知道是这个!”
“医生,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我恭敬道。
“怎么配合?我会尽我所能的。”她出乎意料的配合。
“只要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就可以。”我回答。
“你们报警了吗?”
“警察知道,可是不知道她的住址,抓不了她。”
“我知道她的住址,可是她会不会被判死刑?
“那就要看违法程度了。”即使不被判死刑,她也是要受罚的。
“算了,我也不忍心看着多年来的好友步入歧途,我告诉你们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又是一个傻子。
我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蓝羽枫看着我窘迫的样子,替我答道:“不能保证。”
“那样啊。”医生尴尬一笑。
蓝羽枫看着医生。
“还是先做下自我介绍,我姓刘名莲花。高医生和我认识还是在十五年前,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在国外留学,又是学心理学这一科的,而且又同是来自红国,所以很快成为好友。我们在国外学了几年,吸收了不少,直到近几年才回国。回国后,我们就进了同一家医院,也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我们基本上是一天论一次的。这几年里,一直是这样。她掌握的比我好,以至于到现在都是她把我压在底下。每到她上班的那天,人总是比我在时的那天多,病人都比较喜欢她的治疗方式,而正当她到一个转折点时,她提出了辞职。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家里有点私事要处理,一时间妥协不了,就不得不停止在这里的工作。我挺为她感到惋惜的,我哪会知道她是去中学当了什么宿舍管理阿姨,而且还利用小妹妹去杀人,这也太荒唐了,结识那么久,我现在才看清她的面目。她真是太傻了。”
“刘医生,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个忙?”我再次提出。
“什么忙?”
我转过头,看着他,低声道:“可以让她催眠唐昕怡,然后……”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你问萧文君。”他果然是不同意。
我败了下来,那边的刘莲花等得焦头烂额,这边的蓝羽枫却又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刘医生,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可以。”她快速地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有事可以打我。”
“谢谢。”我接过电话号码。
“高云家的地址,你们要不要?”
“不要。”蓝羽枫抢先一步,“她不可能还留在家里。”
我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和他们在一起?”
“人多容易散,人少容易失。”
我“嗯”了一声,便和刘莲花道别了。
出了医院,蓝羽枫把我拉到了一边,我疑惑地看着他,刚想开口问,发现一个人正经过门口,而那个人是严晨!
我的心狂跳不止。
蓝羽枫一语不发地看着严晨。
严晨左顾右盼,当确认没人注意到他时,便一溜烟地进了医院。蓝羽枫低下头,对我道:“你在原地等我。”
“不要。”我死死的拉着他,“绝对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冒这个险。”
他把手放在我的头顶,“我会回来的。”
“不要。”我捂住耳朵,“骗人,骗子。”
蓝羽枫的手停在半空中,“松开。”
我一个劲地摇头,不可以让他走,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舍弃这一点自私换来的是见不到他。我宁可不要那尊严,已经有过一次了,不想看到第二次。
“放手。”他抓着我的手腕。
“要走你就走。”我放开了他,“蓝羽枫,我讨厌你。”林椋音,我也讨厌你。
蓝羽枫转身走了。
一个人了,突然好不习惯。
看着他进了那家医院,心底顿时有了勇气。
我不会让他轻易逃脱我的手掌的。
我加快脚步,紧跟在他后面。一开始很顺利,只顺人群就能看见他的背影,可是到了一楼拐角处时,他就不见了踪影。我伫立在当时,四面环顾,一个安全出口赫然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是通向低下停车位的。我来不及思考,握紧拳头,下去了。
一辆辆车停在车位上,这里除了车,别无其他。看来是我预算错了。
不、不对,他在这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正到我向走前时,听见了声音,便赶忙躲在了身边的一辆车后,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
有人来了,他的步子很稳重。
近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我的心也跳个不停。
我借助车子的车窗,观察到对面站着一个人,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严晨。
我挪动步子,探出了头。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正背对着他向前走着,一点也没察觉不对劲。
我猛地立了起来,正想走动时,看见手中举着枪,而枪口正是对准蓝羽枫的!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手指僵硬了。
严晨扣下扳机,快要发出去时,我冲过去扑倒了他,手枪立即脱离他的手。远处的蓝羽枫听到动静,立马回头向我们这边看来。他表情略有一丝惊讶,当他注意到地面上的手枪时,神色黯了下去。
他走了过来,把我用力向后一拉,用身体挡在我前面。
严晨摸着头,爬了起来,他刚想拾起手枪,却被蓝羽枫一脚踢开,手枪跑进了一辆车的轮胎旁。
“蓝羽枫,我们好久没有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严晨一笑,直视着蓝羽枫,“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你以为你做的,他都看在眼里?”蓝羽枫冷冰冰地正视他。
“我从小就比不过他,敢情现在也不会。我为的是谁,连我自己也迷糊了。”严晨自嘲道,他摊了摊手,“每天行尸走肉,也受够了,可又能奈何,我是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但没反击之力。原本我们也是共同合作的,可是看见你比我拥有的多,心里不免有些嫉妒,现在她也回到你身边了,我们的关系从现在开始就可以解除了。”他又是一笑,那笑包含的太多,太苦的味道。每个人都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候,就像他现在一样。他们的阴谋我们清楚,但是严晨也变得这样,我实在不能接受,如果……如果他是假严晨,兴趣现在也不过如此。
“让她走。”蓝羽枫散发着寒气。
“可以。”严晨点了下头。
“出去等我。”蓝羽枫转过身子,把我拥入怀中,又是诀别前的道别么?蓝羽枫,你真的很迟钝,迟钝的我想一刀捅死你。
“不要。”我的声音小如蚊音。
他把我抱的更紧了,“跟着我你会吃亏的。”
我真的不想答应他,“就暂时离开一下。”
他松开了手,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哥哥,椋音是不会输的。”
“你们还没好?”严晨面无表情。
“好了。”我转身,“严晨,谢谢你在学校里照顾我这么久,背叛自己的良心是很痛苦的。”
严晨一怔,“蓝羽枫,你才是我的对手,让一个小孩子真是一点胆识也没有。”
小孩子……
“严晨,如果你敢伤害他,我是会炸了你的。”我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口气说话了。
严晨拍着手,“勇气可嘉,可是你有那个本事吗?”
“怎么没有?人是会暴走的。”我冷冷道,“我已经发出警告了,做不做就看你了。”语毕,我朝着出口走去。
呵,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