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过徐长荣,让他查一下你们宿舍的管理阿姨,可他到时听说她已经辞职了,不过还在保安知道她的名字。”萧文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移到中间,指着上面的名字——高云。上方的大字是一家心理医院的地址,“这里就是她在来你们宿舍当管理员阿姨前的工作的地方,你们有时间可以去问问有关这个人的事情。”
  蓝羽枫拿起明信片,看了片刻,又放下,“明天我去看看。”
  萧文君笑了:“我听梦依说你们去过医院了。”他指的是靳筱梓所在的医院。
  蓝羽枫点点头。
  “怎么搞的?她还说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争执。”
  蓝羽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那种没受过教育的人当然会惹到别人。”
  “他还小,哪有你成熟。”萧文君拍着大腿,大笑道。
  “闭嘴。”
  萧文君定了定,平息道:“这一年多来,经历这么多案件,我也成熟了不少。我就很纳闷,为什么要把每件案子都弄的那么复杂,根本看不破,直到近几天,才渐渐水落石出。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就是那校长这段日子出差了,不在这,今天去的时候,踩了个空。不过现在你都出来了,料他们也不会多做什么。唐昕怡还在医院里,我等有空再去做做她的思想。”
  “顾琳呢?”我问道。
  “暂无消息。”
  “那两个老师呢?”我又问。
  “去贫困地区支教了。”
  “以前一大堆事情挤在一起,现在空空的,反而不习惯。”
  “寂寞了?”
  “没有,只是一时间回不过来,每天被压的很难受,突然释然,轻松了很多。”
  “如果当了警察。你会更不习惯。”他又发起了牢骚,“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行业,就不能后悔。好了,我基本要说的都说完了。”
  “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打扰你们已经很不应该了。”他扛着公文包,挥了挥手,“祝你们好运。”
  他一走,又冷清下来。
  蓝羽枫收拾着桌子,而我则在干坐在一旁,“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他把碗叠起,端进厨房。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成了“大小姐”,一个人坐等着,而他却像佣人一样服侍我。
  我坐不住了,便站了起来。
  “让我来。”我抱过他手中的饭碗,“我不是来白吃白喝的。”
  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要面子。
  “不要打破。”他洗了洗手,出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水池前孤独地洗着碗,心里却意外的开心。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和别人一样,都喜欢逞强,有时逞强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是对我而言。
  我用心地把每一个碟子洗干净,然后用抹布擦干,放到柜子里。最后,我搓洗了一下手,走出了厨房。
  蓝羽枫正躺在床上,闭着双目。我悄悄地走到他身边,端详着他的面孔。为什么他就那么出色?怪不得是女生的都会看上他。
  “你在想什么?”他开灯了。
  “你醒了?”蓦地又怕他说那句话,改了改,“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不语。
  我又道:“明天去那?”我指的是高云之前工作的地方。
  “嗯。”他翻了个身,“天气好热。”
  “因为到夏天了。”我看着他,发现他也正看着我,“别这么看我,我不习惯。”
  他支起了身,捏了下我的脸,“突然发觉你挺可爱的。”
  我捂着红潮的脸,背过了身,“笨……笨蛋!不要说这样的话。”
  “害羞了?”他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的肩头,我吓的闭上双眼。
  “色鬼,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蹲下了身,“不要花心了,你家沫沫还在等着你。”
  “不用管她。”
  他是酒喝多了么?据我所知,他对他的初恋还是很有回忆。
  他搂着我的腰,把我抱上床,然后抵着我的双手,“睡觉了,小心明天起不来。”说完,敲了下我的头,便走了。
  原来只是个玩笑。呵,就知道我替代不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就连蓝若雪也比不上。
  我躺了下来,关了灯,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他磁性的声音,“明早九点出发,别睡过头。”
  他是蓝羽枫,而不是裴晟凛……
  梦,空又虚,寻不到边界。
  “咚咚咚……”
  我被一阵敲门声弄醒了。
  “笨瓜椋音,可以起来了。”蓝羽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进来了。
  为什么要加上“笨瓜”?
  “几点了?”我显然还在神游中。
  “八点。”他把热粥递过来。
  “我起来再吃。”我没接过手。
  他点点头,又端了出去。
  我快速地掀开毯子,穿上鞋子,进了厕所。等刷牙、洗脸、梳头,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开始吃他做的美味米粥了。
  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也有一天多了,一直都劳烦着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吃完饭,我们一起下了楼。
  “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他当时逃出来时,应该身无分文。
  “今年。”他答道。
  “你还……回家么?”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所以现在……
  “回家?”他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我立即摇了摇头,算了,他离开了那边,我再住下去也没意思,这些年来都是它在为我们遮风挡雨,可如今我也要离它而去了。那个我们自从父亲去国外后就一直住下的小屋,还真有点不舍得。
  出了小区大门,又走上了人行道。
  早上,人烟稀少,不是去工作的,就是晨练回来的,要不就是学生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有去上学的么?
  “时间还早,我们走出去。”他领在前头,我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毕竟现在没收入,三天两头坐一次计程车,那费用我们根本付不起。说到费用,他现在的钱又是哪来的?
  蓝羽枫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便道:“是从叔叔的银行卡上取的。”
  叔叔?呵,这么快就改口了。
  “我们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我知道我的话傻了。
  “我知道沫沫的下落了。”他答非所问,故意转开话题。
  “在哪里?”虽然与我无关,但还是问出了口。
  “法国。”
  “所以你要去找她,对么?”眼眶湿了。
  “很快。”
  “大约在什么时候?”我想心里能够有个底。
  “月底。”
  “这么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不多了。”为什么会如此悲伤,明明不在乎了,明明不想要了。
  “到后可以联系。”
  “嗯,只要不忘记椋音就好。”声音渐渐低了。一个个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个绝情地离开我。
  蓝羽枫摸了摸我的头,“我没理由忘记你。”
  “还恨我吗?”
  “也没理由去恨。”他淡淡地回答。
  你真的不恨我?真的不讨厌我了?你忘了十年前的事了?蓝羽枫,如果没有那段记忆,或许我现在还能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可是那段往事是不会让我好过的。是我作茧自缚,是我卑鄙无耻,为了让你恨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最后竟然还让你内疚起来。可笑,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