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严晨的故事后,我才终于明白他对蓝羽枫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这些年里一直都沉浸在内疚之中,只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了最爱的妹妹。他恨他自己。
“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我问蓝羽枫。
他看向窗外,“你说呢?”
“严然还活着么?”在听他讲这个故事时,总觉得他可疑隐藏了一部分,虽然严晨划伤了他,但是他好像并不责怪他。
“不知道。”他回答的很快。
“为什么那些穿西装的人要带走严然?”我知道他是不会说的。
他摇了摇头,翻了一个身,继续养神。
我走上前,推了推他的身体,“蓝羽枫,那么严晨有没有哥哥?”在问出这一句话时,我清楚地看见蓝羽枫的身体微微抖了下。
“没有。”他一口否认,不让我再问更多的问题。
我静默着,把手收回。一直都很相信他,可是总感觉他欺骗了我,在讲严晨小时候的故事时,眼神也有些奇怪。另外,严然又怎么会独自跑去欣赏野花,而且又是呆了那么久,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没有太多的心思,而且一个人出去又有点不合常理,不是让严晨看护好她的吗?为什么同是在家,却过很久才发现妹妹已经不见了?这段故事里的漏洞还有,我有点怀疑是蓝羽枫那蠢驴擅自做改动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地方解释不通?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孔,他种想把他拉起来的冲动。他是在包庇严晨,连我也一同被骗了,他是不是……
他突然支起了身子,蔫蔫地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为什么一直看着?”
“因为你好看。”我顺口而出,发现自己太不会编织谎言了。
蓝羽枫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我不放,久久才道:“你比我好看,为什么不看你自己?”
这家伙……
“我看见自己,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只能看着你。”我心安理得。
“最好还是不要看,省的以后你舍不得。”蓝羽枫穿上了鞋子,站起来。他用手指了指门外,意思是说该吃晚饭了。
我看了看钟,快五点了,差不多了。
我们又出了门,但是这条路并不是去饭店的路。我扯了扯他的衣服,问道:“你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很喜欢。
我不再吱声,跟着他向目的地步去。
走到了那条大路时,我蓦地停下了脚步,惊恐万分地看着那条路,心跳频率随着一起加快。路的两旁是香樟树,远远的就能闻到那味道,它们高高的耸立两旁,护卫着。
“这里是……”我很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这条路看来是我今生无法忘却的一个点了。我又一次回想起那一幕,又一起看到了他冷淡无情的眼神,又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
“我们小时候来过的地方。”他轻描淡写,我想他也应该忘不了那段不堪的回忆。
“嗯。”我牢牢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会丢下我,“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我不想让自己再掉眼泪了。
为什么要让我回想起第一次离去的痛苦?
蓝羽枫低下了头,“这是最后一次带你来了。”他拉起了我冰冷的手,“这里也算是比较有纪念价值的地方。”
我的心徒然一动。是的,相对我而言,永远忘不掉。
“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喜欢。”沉痛的代价么?呵。
他不说话,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走。
我最初的记忆都是这里的,可是此处并没有带给我快乐的记忆。我第一次见到蓝羽枫是在我家,而这条路是通向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的唯一通道。
“不要进去了。”我拉住了他。
“你的记忆应该没有全部恢复。”他说对了,我自己也发现脑子里空着的有很多,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场车祸……在这里,我死了。
“羽枫……”我听出了声音中的恐惧,“拜托了。”
他置若罔闻,把我硬拉了过去。
我的头很胀,感觉马上就会爆炸似的。
我松开了他的手,立住不动,头发挡住了我的表情,“你还是很讨厌我?”
没有声音。
他走了过来,将我横抱起,“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以后带你再来。”
“还有以后?”我头很痛。
他点头,“我觉得结婚的时候,在这里办倒是不错。”他又在开玩笑了,真是个不可爱的人。
“我讨厌结婚。”
“原来你结过婚。”他又在欺负我了。
“我想去那边。”我不理他,伸出手指,指着林木后面。
蓝羽枫抱着我走了过去。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面对他时会哭泣、会脸红、会难堪、会脆弱……变得有些不会反抗。
我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那里是一片草地,边上有几张座椅,和十年前一样,不过现在换成新的了。
蓝羽枫轻轻把我放下,等我双脚着地后,他又开始走动。
“大树还在。”我仰视着,自言自语。
他也抬起了头。
我走近了那颗大树,伸出五指,触摸着它。它已经很老了,一晃就是十年不见,这十年里,我不曾来看过它,它也带给了我不悦的经历。
蓝羽枫在我边上,静静地看着。
“羽枫,谢谢你。”我回首,走向他,“谢谢你陪我来这里。”
他还是没表情。
我们回去了,发现这一天过的很快。夜幕降临,午饭过后……
又是一天。剩下还有几天呢?
第二天,我早早地醒来了,昨夜他又把他的床让了出来,真是有点抱歉。起床后,发现蓝羽枫并不在家,早餐他已经买好了,放在桌子上。当我走过去看时,看到下面压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字:出去了,中午回来。
冰箱,你又缺了主语。
我打开塑料袋,开始填饱空空的肚子。
一个早上又这样过去了,时间过的不是一般的快。我百般无聊地掏出手机,找着电话号码,很失望的是上面只存了两个人的号码,一个是江宇泽的,另一个是严晨的。
我的手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屏幕,说实话很想打给江宇泽,可是又怕他不给面子。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打给他。
“嘟嘟嘟……”那边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我又等了一会儿,很幸运的是,这几秒没让我白等。
那边电话接听了起来,“喂,是哪位?”是一个女声。
诶?江宇泽变成女人了?怎么回事?
“你是女的?”
“你听不出来?”对方问。
“原来转性了。”我小声地说了句。
“什么?你到底是谁?”对方有点生气。
我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仔细辨别了一下,觉得和李梦依的声音很像。诶?难道江宇泽和李梦依合体了?
“我是林椋音。”我自曝着自己的名字,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林椋音,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找江宇泽,那么很抱歉,他现在并不这里。他的手机和我交换了下,有什么事你可以打过去。”
江宇泽和她换手机,又在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