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离开了凌洁家,去了另一个地方——樱清学校。
到了门口,我的脚步慢慢地停下来了。“樱清学校”四个大字屹立在门的右侧。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不停地询问着自己。这些画面都曾在我的梦境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是巧合吗?看来现在有意思多了。
“请问有事吗?”门卫室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把凌洁帮我办的学生证拿给他看,道:“不好意思,我是新生,不晓得宿舍楼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那个人朝旁边一个年轻的保安努了努嘴,道:“带她去。”
保安不情愿的咕哝道:“什么时候我变成给人带路的了?”
可惜他没有听见。
保安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行李也是他强要求我才给他拿着的,我就这样跟着他前行。校园里很冷清,到处只能看见枯枝,不免有些凄楚。
“等一下我就送你到楼下,剩下的,你自己走了。”
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观察着景物。
“好了,就是这里了,如果你就向楼下的阿姨领取就可以了,我走了,再见。”
“谢谢。”
他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伫立在那。我踏上了台阶,一层,两层,三层……越往上走,胸口也就越沉闷,感到有点不安。我发现这些天自己有点问题,可又不能向别人倾诉。因为我没有朋友。
登上台阶的最高层,我转了个身子,俯视着地面,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比起这样,我更喜欢平视每一事物,即使那样会看不见,也不会浑身不自在。
拿到了钥匙之后,我赶忙走上楼,听到阿姨在后面说:“若雪,你不要太难受了,叶小惜已经走了,你不要再难过了。”
听到声音后,我立刻停下了脚步:“若雪?”
“怎么了?过完新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不成?”阿姨满腹狐疑地看着我。
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想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叫林椋音,而不是什么若雪。”
不等她再开口,我早已消失在走廊里。
认错人也是时常发生的事,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世界上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只是没有遇见罢了。
我到了宿舍门口,再次对了对门牌号码,准确无误,是503号,一模一样。我把行李放在了地上,有攥在手心里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期待已久的门背后的房间。我把钥匙对准了门孔插了进去,轻轻地扭动着门把手,门移动了,我使劲往里推,灰尘立马扑鼻而来,它们的热情度实在太高了,让人想逃避。
终于看到了我要住一个学期的宿舍。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该有多好。我正在做白日梦。
每一张床都用白色的床单铺着,我找到了一张比较心仪的床位,把床单掀了开来。
问题出现了,没有被子该怎么办?我在一胖琢磨了半天,呆呆地看着地板,原来这里更孤单。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肚子里空空的,还不停地发出叫声。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那些模糊的画面又展现在眼前。
我看到一个女生走在一条满是樱花的路上,背对着我。她的年龄应该与我相仿。樱花花瓣围绕着她翩翩起舞,她蓦地转过身子,清澈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令人无法去靠近她。她嫣然一笑,“若雪,樱花又开了。”那声音犹如清纱般缥缈、朦胧。等我回过神时,她早已消失在了樱花路的尽头。
若雪,樱花又开了。
这句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打了激灵。
若雪,是谁?为什么又一次提起这个名字。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像幽灵一样把门打开,拉长着影子走在走廊上。没有一丝灯光,我摸着黑走到了楼下,看来那段日子已经在黑暗中习惯了,我有点庆幸。
到了底楼,我敲了敲阿姨的门,声音传荡在走廊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让人不寒而栗。
阿姨打开了铁窗,揉着惺忪的睡眼,道:“蓝若雪,哦,不对,是林椋音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阿姨,我能进来说话吗?”
阿姨和蔼的笑了,“呵呵,一定是害怕了的睡不着吧,请进。”
我走了进去,坐在床脚边,在昏黄的灯光下说出了思索已久的话,“阿姨,你能告诉我蓝若雪是谁吗?”
阿姨震惊地看看我,半天也不见她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看着她瞠目结舌的模样,我只好道:“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因为听说她和我很像。”
“孩子,蓝若雪的确与你很像,不,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就连同声音也是,所以今天你来的时候,我才会认错人的。如果如果你亲眼看见她,你也会大吃一惊的。”
“一模一样。”我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估计明天她来了或者是靳筱梓也会这样认为的。”
“靳筱梓是谁?”我插了一句话,因为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虽然说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她和蓝若雪是同一间宿舍的,就是你那间。自从蓝羽枫和叶小惜走后,她们俩总是形影不离,而且江宇泽也经常安慰蓝若雪。你要知道失去哥哥和好朋友是多痛苦的事情。或许你会问我知道那么多,因为当时他们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无人不知晓。”她一口气把话讲完了,生怕我再一次不留情面地终止她的话。
“樱花……”
“你说什么!”阿姨大惊失色地看着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樱花啊。”我察觉到她的变化后,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樱花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的站了起来。
我把原委说了出来:“我在做梦时听到一个女生在说,若雪,樱花又开了,所以才想问一问的,对不起,我好奇心太重了点,阿姨,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走了。”
在走出去之前,我又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保持着那幅样子。
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把方才听到的几个人名全记录到了当中,分别是:蓝羽枫、靳筱梓、叶小惜、江宇泽。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字,完全是依靠着知觉写下来的。尤其是写蓝羽枫的名字时,心好像被刀割般的疼痛,这就是所谓的心如刀绞吧。
樱花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一定要亲手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因为没有被子,一整晚都是在寒冷中度过的。喉咙有点痛,可能是感冒了。我早早的就起了床,这间宿舍明天就应该满了吧。
口稍微有点渴,阿姨那边应该会有水,我想到这里就直往外面走。
“哎呀——”一个女生和我在宿舍门口相撞了,我捂着头,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那个女生关切地问道。
“你呢?”我看着她。
“若雪!”她惊呼,“你那么早就来啦,我打你电话怎么一直在关机状态啊,害我和宇泽哥哥都着急死了。”她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我。
“不好意思,我不是蓝若雪,你认错人了。”
她诧异地看着我。
我又说:“你是靳筱梓,对吗?”
我想起昨晚和阿姨的谈话了。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还说什么认错人,你都谎言已经暴露出来了。”
“不相信就算了。”我拍了拍衣服上沾有的灰尘。即使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
“若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
“我叫林椋音,请松开你的手。”我冷漠地说着,她松开双手,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好,我就叫你椋音,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会怪罪与你的,我不是那种追根问底的人,现在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别叫那么亲切。”
“林椋音,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靳筱梓怒不可遏地说,想必她的忍耐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不认识你。”我甩出了这五个字,转身就走。
“林椋音,你给我站住!太过分了!”她在我身后厉声喝道。
走到楼梯口时,我停了下来,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靳筱梓?宇泽哥哥?我倏地回过头去寻找她的身影,看见她还是停留在原地,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靳筱梓,我有话问你。”
“是吗?宇泽哥哥在等你呢。”
“你说的宇泽哥哥是不是江宇泽?蓝若雪是不是和我长的很相似?蓝羽枫是谁?叶小惜又是谁?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与樱花有关系吗?”我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靳筱梓的眼睛眨了一下,嘴巴张大,半晌也不见从她口中说出一句话。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立刻回过了神。
“你真的不是若雪吗?”她仍旧不信任我。
我点头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靳筱梓拿起行李箱,道:“我们进去说,站在门口不太好。”
她进去后,把行李箱放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说的宇泽哥哥的确是江宇泽,而且他还是你小时候的伙伴,这也是他来了霓虹国以后常常在我的耳边说起的。我想你应该就是若雪,长相一张我倒也不会怀疑,只要整容就可以了,但是声音一样就可就难办了。也许你已经把自己给忘记了,现在的你是另外一个自己,或许这样对你来说才是快乐的。再说第三个问题,蓝羽枫是你的哥哥,不过是在还未发现那封信以前是你哥哥,事实上,你是被他的父母捡回来的。现在蓝羽枫枫身在何处,我并不清楚,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和,所以不要放弃。叶小惜曾经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她最后因为杀了很多人,其实也可以说是被人利用的,最终惨死在樱花路上。其实这些案件都是因为那条樱花路而引起的,在六年前那里发生了血案,只不过没有生亡。一时半会我也没办法全都一一道来,以后有空再细细讲解。”
我一字不漏的听她说,感觉胸口特别沉闷,我咬着牙,抓紧在衣服,闷哼了一声。
“你不要紧吧。”靳筱梓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过来,她拿起手机,按着键,拨通了电话:“喂,宇泽哥哥你快过来一下,情况紧急。”
挂掉电话后,她满头大汗的扶去我,让我的头靠在她的的肩头上。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都这种时候了还问傻问题,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这样做吗?”
“你知道吗?”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当我醒来的那一刻,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的,就连我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后来……”说到后面,我越来越难受,身体好热,像燃烧起来一样,我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医院里
“医生,快点过来,她醒了。”一个男声在说话。
我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嘴唇蠕动着,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手背上有点疼痛,发现正在打点滴。
“你刚醒,休息一下,不要说话。”
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进入眼帘。阳光、俊俏,且带着淡淡的忧伤。
医生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会儿,对他道:“没事了,休息几天即可,下次注意一点,身上有病一定要及时看。”
“是,知道了。”男生目送着医生跨出门口。
“靳筱梓呢?”我虚弱地问道,仿佛刚从地狱回来,声音一点也不像自己的。
“她在外面,要我叫她进来吗?”
“不是,你是谁?”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用手背触碰着我的额头道:“若雪,你不要吓唬我,我是江宇泽。”
“又一个。”我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尽量那边去看他。
“什么又一个?”
我答非所问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若雪,你认真一点行不行?”
“她是林椋音。”靳筱梓推开了门,双眼直看着江宇泽道。
“筱梓,你……”江宇泽欲言又止。
“宇泽哥哥,我怀疑她失去记忆了。”靳筱梓轻描淡写地说,眼睛还是没有从他身上转移。
江宇泽颤抖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肯定?”
靳筱梓道:“这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吧,若雪,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导致失忆的。”
江宇泽不相信道:“不可能!”
“筱梓,待在这里不太舒服,药味太重,我要出院。”我突然说话了。
“若雪。”江宇泽握住我的手,深情款款地叫着我的名字,我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叫那么肉麻,我可不想再重复一遍我的名字。”
“好,椋音。”
“我不想重复一遍,我累了。”我挣脱了他的手,把头埋进了被窝里面。
“现在该怎么办?”靳筱梓在一旁偷笑着。
“还能怎么办?”江宇泽反问道。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面上,平静的一天即将逝去。
整晚,他们都陪伴着我,我心里感到温暖了不少,他们是除凌洁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听劝医生的话,让江宇泽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因为今天就是开学的第一天,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缺席,就算只有一个上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