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崖下,一个少年一招一式摆弄的还算有模有样。
少年就是高离,从萧姥口中得知邱敏最近是染了风寒不能下床,高离也就没有再牵挂,他也不傻,萧姥的意思他也猜出个所以。
那在一旁的老媪当然是萧姥了,见高离摆弄完一式,心里也是暗暗吃惊,道:“嗯,不错,仅仅二十日,你便已经入门,这进度下去,不出两个月,你便能练至小成,是日你就可以出崖而去了。”
“那萧奶奶,这如何才能辩得我已经买入小成。”近一个月的相处,连称呼也换了。
只见萧姥思忖若久,然后用拐杖连击地面三下。忽然拔地而起数根木桩,和高离以前在高府练功的木桩不一样,这些木桩不但高低不一,就连粗细都有很大的差异,有的大若碗面,而有些细的如同蒿杆一般。
“你既然这般着急,我也不妨告诉你,飞花逐蝶若是迈入小成,运气上提,身轻如燕,凡事皆可借势而上,灵动若风,虽然还不能人行水上,但步踏青云,飞檐走壁也绝不是难事。而你若迈入小成,当该在这百根木桩之上,随风而动,行半日而不落!”萧姥介绍道。
“半日!”高离看着参差不齐的木桩,心里发虚。
“这算是小成的最低要求了,若是小成圆满,立半日于蒿杆之上,且不落。”
高离一听心中大吃一惊,单单是小成就这等逆天,那大成甚至上乘,岂还得了?
看见高离一脸的惊愕,萧姥轻笑一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关于这本功法却有一个传说,话说千百年前,萧家村,有人将此功法练至上乘圆满,却撕裂混沌,从此销声匿迹。最后,有一日她突然回来,周身溃烂,血创满身,像是厉过天灾一般,不日就在萧家村暴毙身亡。随后的一年内瘟疫、海啸等等天灾不断,像是受了诅咒一般,几乎欲将萧家人赶尽杀绝!”
“那后来呢?”高离追问。
“后来,老头似乎网开一面,萧家幸存一男一女,由他们又重新壮大了村子,而且从那以后,村里就有了规定,飞花逐蝶,只能修炼至小成,若是到了大成,那人就会成为叛族之徒,必将授以村法致死。”萧姥说道这里脸上也多了一丝悲伤。
萧姥既然不在村子里而是隐匿与这个峡谷,看来萧姥绝对偷学了后面的章节,那萧姥起码是大成的高手。高离暗想。
“对了,萧奶奶,邱敏肯定不是您的亲孙女,那邱敏到底是谁?”高离问到。
萧姥闻言脸色奏变,斥道:“这你没权知道!专心练好你的身法去吧!”
语落,萧姥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高离暗骂自己口无遮拦,不禁扇自己一巴掌,这别人家的私事自己去多什么嘴。无奈,也只好盘腿而坐,继续修炼,心法。
飞花逐蝶,分心法和功法两部分,功法是用于配合心法而生,只有心法升阶,与之配套的功法才能用上,而对于飞花逐蝶这心法却是始终如一的,无论是什么阶级的功法对应的都是同一个心法,只是看你对其的理解的深度罢了。研读心法,就像在打造静脉,有对武学的参悟,若是悟性再高,也会对练功的人大生大死有所领悟,这便是这套身法的玄妙所在!
所以高离每天也是挑旭日东升,万物生机蓬勃之时,参悟心法,便是最佳。
但是,正是这心法的修炼,是最为痛苦的,正如萧姥所说,如千针挑筋,万虫蚀骨,痛苦至极!甚者,宛若地域炼火一般,灼得体肤似有千疮百孔,更是苦不堪言!
那日萧姥也与他说过这功法不适合男子修炼,高离自然相信,不过在他认为凡事皆有利弊,他每日练功尝尽人事难以承受之苦,但他的进步却也神速,在他看来这就是所道的公平。
其实,高离进步神速固然是真的,但是并非他认为的公平,这套功法确实不适合男子的筋脉,不然这套功法千古而来也不会一个男的也未习得,当然也没了公平一说,而高离之所以能够练成,乃是他的筋脉不同常人,错综复杂,宛若兽脉,当初萧老当初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太,没想这歪打还真的正着了。
想来,这出崖也就指日可待。
日换星移,又到了花开花落,金洒大地的时候,日渐趋凉,看来天已经到了深秋,两个月,这么快就过去了。
高家依旧还是那个高家,全府上下仍旧锲而不舍的寻找着他们的少公子,虽然依旧是杳无音信。
只不过高渐似乎比先前又添几分憔悴,一头要忙着寻找自己的弟弟,另一头还要还要照顾自己年老体弱的母亲,玄侯去了皇城又迟迟未归,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多压到了高渐的身上,而且他现在心头又多了担了一块石头。
与此同时,越城内,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出击,给无主的玄城迎头一击!
而在另一片天地,一位少年正在完成一次蜕变。
林立的木桩,高低不齐,一个身影穿梭其间,灵动的身形,没有半点的拖沓,左右变幻,脚尖才刚与前一个木桩接触,下一秒就已经腾空而起,宛如蜻蜓点水。
百道木桩一气呵成,最后稳稳的落于当中最高的一桩之上,凌风却也潇洒!
萧姥从暗处走出来,几个月来,她眼前这名看似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却展现出于年龄不大相符的刻苦,眼中自是多了不少赞许的神色。
蹬,蹬。高离点着木桩而下,与两个月前的他相比,进步之大足以令人愕然。
“萧奶奶!”高离一脸灿烂的笑容,心情全然写在了脸上。
“嗯,是块料子!”萧姥默许的点了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崖了?”高离显然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
“随时。”
萧姥金口一开,高离就跟点燃的炮仗一般,一溜烟就窜的没影,但是又过一会,却被萧姥抓了回来。
“年轻人,急什么。虽然你现在已经小成,可是这附近的山崖无依无靠,当中几乎没有借力点,你能保证你一次性能成功?即便你上了去,你知道哪个方向是越城吗?”萧姥如是骂道。
高离尴尬一笑,他还真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越城,毕竟从自己坠崖处上去是不太实际,那里可是一片湖泽,连个起跳点都没有。
“跟我来。”萧姥发话,高离当然紧随其后。
萧姥将高离引至一处空旷之地,距离虽说不近可二人都是习过身法之人,时间也不是很久。
确实,这里的崖壁要比之前的平缓不少,而且当中落脚处也颇多,想毕上崖也会轻松不少。
萧姥没有转过身来,依旧的严肃:“葫芦后生,到此,你我二人的的缘分也就尽了,虽然我传授了你近三个月的身法,那也是看在敏儿的面子上,所以我还是守我的规则,请你以后别再来这片断崖了。”
高离看着萧姥伛偻的背影,腹中同打翻了五味杂坛一般,在高离心底对萧姥已经产生了很深的感情,虽然萧姥曾将他拒以千里,但平日萧姥对自己含辛茹苦的教导,高离都刻在心底,这位三个月的师傅,他早就认定了。
“对了,我不希望你在外面使用飞花逐蝶,否则若是不小心被萧家村的人看到,后果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好了就这么多,出崖去吧。”萧姥仍是背对高离站着。
咚!高离二次下跪,对着同一个人,高离眼底的泪花还是依稀可见:“晚生无德无能,却承蒙前辈教诲,恐怕此生无以回报,在此三个响头……”
话到这里高离就梗咽了,只是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萧然先是一怔,虽然心头一热,可是嘴中还是淡道:“教你并非我本意,师徒之情还谈不上,你还是出崖去吧。”
高离起身,抹干眼角泪痕,再作揖,转身,飞身上崖。这一片崖壁较缓,再加上熟练的身法,不会就消失于崖顶。
其实萧姥早已泪眼婆娑,三个月来,没有一点感情,那时假话。萧姥望了望崖顶,叹道:“这少年虽有抱负,可惜心智不齐,过于重情义,日后定被其累!”
不远处树林之中,一道倩影,梨花雨泪早已打湿衣襟,正是邱敏,她也是昨日央求萧姥许久,方才同意让她来见高离最后一面。
萧姥一挥衣袖,山谷归于宁静。
一将功成,名垂千古,一着棋错,满盘皆输。
这名少年的前途,任然未卜。
一名男子身影出现于崖顶,鸟瞰着这片宁静的山谷,一身怪异着装,项间盘着一条青色小蛇,节奏的吞吐着信。
“青儿,知道怎么做了吗?”男子淡道。
青蛇却是听懂了男子的话,一对血红的小眼中散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