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雨下不停,高渐站在玄府门口,雨水浸染了衣裳,皮肤已被雨水泡起褶子,可是他期待的那个身影,却迟迟没有到来,心知肚明,现在高家这片天算是压到他的身上了,泪水早已流干,发誓,这仇一定得报!
一夜的风雨过后,玄城引来了充满希望的朝阳,可是,玄侯府内却不大太平。
“你给我回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去找死吗?”高渐一把拦下向外冲的弟弟。
高离面红耳赤,眼中噙满了泪水,恶狠狠的看着跟前的哥哥,手中的血凤蠢蠢欲动。
“是啊离儿,你就听你哥的吧”高夫人脸色很是难堪,两道泪痕依旧清晰可见,丧夫之痛确实让这个女人老了不止十岁,而其头上的白巾则更是扎眼。
“我没有这样的哥哥!”高离朝着高渐大吼!
“离儿!咳咳……”高夫人喉咙虽哑,却是竭力喝出了这两个字。
“夫人,你小心,喝口茶吧。”惜春在一旁照顾着高夫人。
“他们失败都是因为武器不及,若是当时让我上,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搞不好还能杀了那个怪物!”高离依旧辩道。
“小孩子!你就这么爱逞强,那好,你拿血凤和我打,打得过我,我随便你去哪,打不过你就给我呆在府里!”高离丢下话,拎着长戬就向外走。
看着哥哥的背影,暗骂:打就打,我还怕你?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血凤,便跟了上去。
高夫人没有跟去,因为身体不适便先回了房间,她命惜春去看着兄弟二人,免得节外生枝。
玄府后院,与玄府的格调如出一辙,清丽淡雅,如不是认识,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当今四大侯爵的府院。
“你先出手吧!”高渐手持长戬,背手而立。
“哼!”高离右手抽剑,脚尖连点,迎着高渐便刺去。其实高离的身法并不算慢,可见平日练功还是很刻苦的。
“底子不坏,可惜心智不齐。”经过一夜高渐似乎成长不少,在他身上确实可以看见不少高沐冯的影子。
血凤临面,高渐只是一个侧身,轻松躲过这记,随即便是一个抬手,一掌便拍在拉高离背上上,硬生生被推了出去。高离还不做休,顺势直接就是一个回砍。
“匀。”只见高渐左手握住戬身,右手持住戬尾,在见触及血凤的一瞬间,在空中不停的画着圈,而高离的力道则是被化了个一干二净。
“挑。”高渐突然下压长戬,往前一带又是一提,血凤愣是脱手了。
“一点伏龙!”高渐撤去左手,单手持戬,往前一带,向高离刺去!
“大公子!啊——”惜春不禁大呼。
可这戬刃却在离高离仅有几寸的地方停驻,在往前就是高离的喉咙了。
“还想再打吗?”高渐问到。
高离盯着眼前寒光乍放的兵刃,无话可说,要知道,顶亏眼前的对手是自己亲哥,不然……
高渐收回长戬,道:“比武、打仗靠的不仅仅只是手中的一柄神兵,它需要武术、力量、智慧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颗明智的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高渐便转身离开,剩下木然的高离和倒插在一旁的血凤。
“少公子!”此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下人,递上一封信道,“这……这是老爷生前托我交给你的。”
高离心头一惊,接过信件,上面并没有注明姓名,拆开信封,一张暗黄色纸张掉了出来,上面好像还能嗅出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摊开,字数虽然不多,只是……
“儿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看到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不要哭,我们高家的男人是不准哭的!人生来就有一死,我只不过早一点点罢了,不要难过,更不要替我寻仇,爹一直相信‘天将降大任于私人,必先劳体肤、伤筋骨、苦心智’。从小家中对你便是娇生惯养,在笼中的雏鹰如何展翅?不要被困难所击倒,孩子,好长大了……”
最后还付了一首诗
“高人一等自持狂,家道衰败落平阳。灵心明眼辩凡世,堂皇冠冕弃一旁。”
落款人——高沐冯。
看完遗信,高离的眼眶又湿了一圈。现在的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渺小,他要强,他一定要强!
“啊——!”高离大吼一身,甩下信纸冲了出去。
“少公子!大公子不让你出去的!”惜春大呼,可惜高离已经跑远。
“你去跟着少公子,快!”惜春吩咐下人道。
“是是。”下人连忙追了出去。
惜春看着少公子的背影,眼底的憔悴也显露出来,这次高家大难,她何尝也未曾睡上一个好觉呢。
高离出府实际上失去了一家酒馆,一个人喝着闷酒。
“小儿!再来一坛!”夜已入深,也唯独高离一人在这喝酒。
“客观,小店要打烊了,要不客观改日再来吧。”小二哈腰道。
“没酒?”高离早已烂醉如泥,这脸红的程度和猴屁股也有的一比啊,哪还有点公子形象,“小爷我刚喝出点酒味,你跟我说没酒?”
哐嚓!又是一个酒坛打碎,小二已经记不清他为这位客观收拾了几次碎片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店我都买的下来,你他娘的还想不想开了!快去拿酒来!”高离果然已经喝醉了。
小二没法子,在一旁只能干看着,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喂。这客人我认识,在给一刻给我可好?”走进来的是一名女子,顺手递上了一锭银子。此女正是隗花。
“行行行!女侠请便。”小二看道手中的银子两眼放光,再定神一看,眼前这位风韵多姿的美女头上却匝了一条白巾,又问,“女侠这是……”
隗花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愠道:“不关你的事,别多问!再拿两坛就来!”
“是是是……”
隗花移步到高离一旁坐下,看了一地的碎片,也是吓了一跳“离儿,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嗯?”高离侧脸一看,再摇了摇头,这才看清,“隗姨?你怎么来了,是我哥叫你来的吧。”
高离坐下,将巨大的酒坛聚过头顶,仰喉,仅有基地残酒滴下,高离一摔酒坛,又是“哐嚓”一声。
然后又是破骂:“该死的,又没了!小二!小二!”
隗花赶紧压住高离,说:“你的心情姨理解,可作为一个男人哪能在这喝酒解闷了事呢?应该勤奋练武,以后好给你爹报仇不是?”
“呵”高离苦笑,“你这算是来安慰我的?”
隗花一头黑线,只好换个话题,道:“实话讲,你爹在我们十常卫中实力也算是第二的了,连他都打不过那怪物……”
“第二?第一是谁?”高离完全没跟隗花在一个节奏上。
“……你不知道?”作为十常卫的儿子竟然不了解十常卫,确实稀奇。
“我爹从来不和我说十常卫的事。”
“呵,好吧”隗花一时无语“那你连……”
隗花话语未尽却被小儿的吆喝打断,端上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高离拎起一坛就是一顿豪饮。
“诶!你喝慢点!”隗花见势赶紧上去拽下酒坛。
“啊哈——”高离一抹嘴角,又兴起道“有酒空对月,酒洗几回肠,沙场人未还,叹人世肮脏!”
“呦!”隗花一惊,文采这么好,这可不像你爹。”
高离突然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酒都醒了一大半,他哪有什么文采,不过是平日在黑市耳闻目染临时套作而已,可是他感兴趣的是隗花讲的后半句话。
看高离起了一点兴趣,隗花也就讲了下去:“还记的当年皇城举办诗文大赛,要十常卫做表率,你爹是死活不肯去,后来还是先皇下来圣旨,你爹才硬着头皮去了,哈哈哈哈,现在想想都还很搞笑。”
隗花自顾自说着,但每一个字都像炸弹一般,高离听着,声声震耳!
“喂!怎么了?”隗花见高离没什么反映,便拿手在高离眼前晃了晃。
“谢谢隗姨,你等会我马上就回来。”高离起身,转身向外冲去。
“啊?”隗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喝这么多酒看的清路吗?”
“哎呦!”不用想,肯定是高离来了个狗吃屎!
此时。越侯府内。
“怎么样?救活了吗?”越侯暗问。
“恩,差不多了,这一刀真险,差点就……”话者就是那天战场上在越侯一旁大斗篷的神秘人。
越侯可没耐心听他讲完,打断道:“救活的话就可以把丹药给他喂下去了。”
转尔又对一旁的护卫说:“蒙弘!给我备马,是时候去见见胤皇了,不过……还得带上那么一点东西……”
越侯嘴角又勒起一个奸邪的角度。“嘿嘿,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