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瞬的事,姚越红猛地看向旁边躺着的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好像受到极大的刺激迅速地坐起身随手扯着什么东西就遮着自己的身子。
她嫩白的胴体泛着晶莹的光芒。也许是刚刚渗出的汗滴。
她的哭声渐渐响了起来,于功生听见身旁的哭声也如梦初醒一般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像一头翻身而起的猎豹。看着自己没有遮挡的身体,他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是滔天大错。
“越红,对不起。”于功生边说边下床去捡拾被自己仍的到处都是的衣物。
他把姚越红的衣服放在姚越红的身边,他不敢看她的脸。
此时清醒了,便也就不敢了,这种事怕也就只有借着酒劲才会如狼似虎毫无顾忌地做,事后只有把烂摊子扔给另一个人。
于功生把门关上,自己则走到外面去穿衣服。姚越红哭得更加伤心了,这终究还是怪自己,不该来的地方来了,不该吃的一顿饭也吃了,不该喝的酒也喝了,明明知道这种时候最容易酒后乱性,却也是敌不过对方的那张伶牙利嘴。
只是现在要怎样去面对路宽,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若是问起,她该怎样说?他若是不问,她是否也就不说?但是日后如果东窗事发,那又要以何种心态去解决?……
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一股脑地从脚底冒出来钻进她的脑子里,思绪已经完全乱一个毛线球,怎样拉扯都是徒劳。
她放下手中的被子,把衣服一件一件机械地穿上,这个身子如今是真正地不属于自己了。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溃烂,因为沾染了那个男人的恶心的味道。不过庆幸的是,她把自己的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那个自己爱的人,那个正在家里等待着她回家而没有休息的人。
也许,大概,这是她对他最大的补偿了吧。
她木木地回到家,双眼无神,双手紧紧地拥着身子。路宽在开门的那一刻也许就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就那样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路宽把姚越红扶进卧室:“要洗个澡吗?”
姚越红点点头,她走进卫生间,淋浴的莲蓬头喷洒着清澈并且富有温度的水,但是她换成了冰凉的水。他是在厌恶自己这个让脏的身子吗?他如今也在嫌弃自己,所以才要自己来洗去身上的污浊吗?她冲了许久才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
但是路宽却已经不在家里。
毫无悬念,要问路宽这个时候在哪里,那一定是已经在于功生的家里了。
于功生也不知道该为刚才那件事保持怎样的心态,即使那样做真的是不应该,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爱的女人,自己也真正地和她睡在了一起,那一刻也许自己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事件确实真实发生的。
难道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他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就听到了敲门声。他倒是没想到是路宽。
“路宽?”于功生惊讶地叫道。
“怎么?很吃惊?你应该毫不惊讶才对。”路宽说。
“你来干什么?”于功生尽量地平复自己的心情,隐藏着那件事的发生,但那还是徒劳无用的。
“别装了。你的本性已经暴露无遗了。”路宽说。
于功生冷笑一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啊——”路宽停了一下又说,“我想打你!”话还没出口,拳头就应该打在了于功生的脸上,“你这个禽兽!猪狗不如的禽兽!”
于功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晕头转向,血从鼻孔里,嘴角边静静地淌出来。一拳并没有让路宽停手,他又挥舞起拳头向于功生的那半边脸打去。
此时,于功生的两边脸都已经被打的乌青乌青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脸就无限地肿胀起来。
“知道吗?我现在真想把你给杀了。”路宽这一次是真的揪住了于功生的衣领,只是这与他预想的情况不一样,这一幕应该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才对,如今却演变成了暴力的复仇。
“那你就把我给杀了吧,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于功生含混不清地说着。
路宽狠狠地往他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说:“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去公安局自首。”
“那是她自愿的,我丝毫没有强迫她。所以根本构不成强奸。”于功生说。
路宽不想再和他纠缠,便说:“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希望你从此以后消失。”
说完路宽便转身走了,身后的于功生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不知道他是因为打了胜仗还是吃了枪子。
路宽回到家里,姚越红已经睡了,她睡在另一个卧室里,路呈光过去抱着她起来,她挣扎着再次躺在那张床上,她是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再和路宽睡在一张床上,她觉得那样是对路宽的一种侮辱。路宽再次把她抱起来,这次他紧紧地抱着姚越红。她没有挣脱开,也许这一次他并不想挣脱开,这样才能够证明他还是爱着她的,他还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他还愿意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但是她已经不再是几个小时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她躺在路宽的怀里,安静的像一只猫。她具体的和于功生发生了什么,路宽并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他要做的只是想安慰她,让她别再这么难过,在他看来,她正在自责。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她已经在心底责怪了自己千遍万遍,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去于功生的家里,她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喝那么多酒,她多么希望她在回家的时候被哪辆车给撞死,这样以来她,路宽,以至于是于功生都可以把这件事当作未发生的事,然后再继续各自的生活。
他们两人一夜没睡着也一夜无语,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姚越红才渐渐睡着。
看来,她是需要休息的。路宽一个人去了公司。
让他再次感到意外的是,于功生竟然来上班了。他还说着死不要脸的话:“路宽,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说过越红到哪儿我就跟着到哪儿,所以我是不会离开公司的。”
路宽没有理他,他想着若是姚越红回到公司,肯定会让他走的,所以暂时委屈一下并没有什么的。
可是他又错了,他回到家和姚越红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姚越红说:“就让他在公司吧,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事情也真的不能全怪他,我是恨他,恨他到骨子里,但是现在公司刚刚发展起来,这个根基不敢动。”
姚越红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但是这样一来,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窝囊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如今这绿帽子戴的竟然也是风风光光的。
那么他们没有人走,那就自己走吧,反正和于功生在一起工作,路宽是受不了了。他对姚越红说:“越红,我想去F市。”
姚越红知道他的意思,既然有了那件事,那就该想到就这样的结局,她问路宽:“你不想要孩子吗?”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什么孩子?”路宽有点哭笑不得。
“我想这几天做了几次,肯定会有一次让我怀上的,我不想知道追根究底他是你们谁的,但是这个孩子我希望是你养,我也希望你不要去想着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你就把他好好养就是了。”姚越红说道,见路宽没有说话,她又问:“你到底愿不愿意养这个孩子?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把这个孩子打掉。”
“那好。我养这个孩子。”路宽说。
“那就好,那我们就先不离婚着等孩子生出来的了再离婚。到时候孩子的抚养费我会每个月都给你。”姚越红说。
“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挣。”路宽说。
“那是我给孩子的,不是给你的。”姚越红冷冷地说。
“那你以后还见他吗?”路宽问。
姚越红思忖了一会儿说:“不再见了。”她说完便转过了身子。
路宽知道她哭了,说:“你要是不想光明正大地见他,可以偷偷地看。”
姚越红没有再说话了。
路宽从这以后便没有去公司上班了,于功生依然死皮赖脸地在公司上班。姚越红生了孩子之后就和路宽离婚了,她把公司的名字也改成了“逸凡”。她原本是想用逸凡来作为孩子的名字,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就把逸凡当作是自己孩子的影像吧。
于是,路宽就给孩子取了路呈光这个名字,寓意不言自明,并且将孩子带到了F市,虽然F市和E市离得并不算远,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但是这已足够路呈光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了。
正如姚越红所言,从那以后,她没有再见过路宽,亦没见过孩子,只是路宽会把每年路呈光过生日时所照的相片给姚越红寄到E市。他从来不知道这些照片她有没有收到过。
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变换着,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慢慢变成俊美的少年,再逐渐成为一个女生心中的男神。
现实也是在这个时候关闭了他们脑中关于从前的回忆。
那几个血液一样鲜红的大字依旧在急救室的门口亮着,像守护神一般守卫着里面的人。
门打开了。于功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谢你。”路宽说。
于功生一愣,但随即他便明白这句话既是在表达路宽的感谢,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过这个时候,二十几年的梦也就这样醒了,所有的隐瞒也就不攻自破了。
路宽和于功生走到一边。
“终于还是又见面了。”于功生说。
“葬礼不是还见过吗?”路宽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是我的。”
“他就是你的。”于功生斩钉截铁地说。
路宽充满疑惑地看着他。
“他就是你的。这些年我也想通了,很多事都是该放下的时候了,我也已经放下了。这一次也算是我再尽一次自己的职责吧。”于功生说。
“那他醒来后我们要怎么解释?”路宽不解。
“只要你演的像,瞒着又何妨?”于功生说,“瞒着也许比说出来更好,虽然那不是事实。也许就像他母亲的死一样。”
路宽诧异地看着于功生,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