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听母亲一说,忙跑到房间里,没一会拖着两个行礼箱走了过来,扔到我面前。“你的东西都在这里。”
  我看着卧倒在地的行礼箱,哑然失笑。竟然连东西都怕我整理好了,我弯身提了起来看着她母子俩得意的样子。“谢谢了,如果日后若发现我漏掉的东西,直接帮我扔到就好了,想那是你儿子买的,留着也没用。既然已经离婚,房间里的婚纱照请帮忙拆下来,这样挂着看起来很碍眼。”见她们又气又恼的脸色,我笑说:“请帮忙转告陆子朗,就说我祝他找到一位让你们称心又如意的媳妇。”
  “顾小庆……你……”婆婆怒道又笑了。“事到如此,我没必要跟你计较。”
  我不语的弯身捡地被扔在地的两大行礼。
  我是拖着两大行礼箱走了回来,走得脚都酸痛了。好不容易走到家楼下,我仰头看了眼三楼自己的房间,连拖带拽的将行礼提了上来。打开来,妈见我手中的行礼好半会回不了神。“妈,我可累坏了,我提着两大行礼从那里走回了家,走到家我才发现我真傻,竟然没有打车。”我虚脱的横躺在沙发上,挥手喊着。“累死我了。”我甩着手呐喊着。
  妈见我这般生龙活虎的躺着,细细端详了一会担忧的问:“小庆,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得很,我只是太累了,需要睡一觉。”我闭着眼呢喃着。
  半晌之后,老妈的声音才响起。“小庆,难过就大哭一场吧,别憋着。”
  我睁开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老妈许久,又闭上眼睛。“妈,这一路来我想通了,就算我跟陆子朗如何的相爱,被他妈这样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身心疲惫的。就算如何的深爱到最后一定会到恨对方的地步,所以想……在这里停止也好,至少我们还不恨彼此。算是……欢喜散场吧。”见妈不信的眼神,我恼怒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指着眼睛。“妈,我想发泄,可是现在我却哭不出来。就算难过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一切等醒来再说。”我闭上眼躺了下去,抱着抱枕呼呼的睡了起来。
  妈,请不要再问了,我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打扫你房间时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你的手机,发现没电关机了。”
  “关就关了吧,反正没人找。”
  “我帮你充了电,发现上面几十个未接电话,你要不要给人家回一个过去啊。”
  “妈,你就让我睡睡吧,可怜我这个离婚女人行不行。”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睡了很久,可一觉醒来却只睡了两个小时。
  “陆子朗……”张开眼,见阳台上坐着一个人,我下意识的坐起身唤着。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见我醒了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是你。”见不是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他都已经和自己离婚了,还惦记着他做什么呢?我揉了揉额头看着他半晌。“你怎么在这。”
  萧阳微微一笑,在旁边坐了下来,将薄被搁到一旁道:“阿姨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你好像很失望一样。”
  妈?“你不是在贝省吗?”我瞪着他。
  “有你这么瞪人的吗?”萧阳推了我一计苦笑道:“我已经搬回A市和我父母住在一起了。”
  我轻声‘哦’了一句半会才问:“我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你爸妈呢?”见他挑眉的神情,我慌忙补充。“你别误会,以前你爸妈对我挺好的,他们既然搬回了A市,怎么样都要去看看她们才是。”
  萧阳见我无事一般,沉吟许久郁闷的问:“顾小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爱逞强呢?”
  “跟逞强有什么关系。”我将抱枕向他扔了过去,靠着沙发看着他微微笑着。“咱俩真是半斤八两……他…跟我离婚了。”
  “我知道,阿姨告诉我了。”萧阳应道,突然倾身过来看着我道:“你现在笑的比哭还难看。”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原本以为是一辈子,结果婚姻一年都不到。他说在家人和我之间不会去做选择,可最后……其实也是,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家人没了……可我还是不甘心,他为什么说离就离,连个面也不见,我竟然傻呼呼的就签了字,真便宜他了。”
  萧阳见我如此说,戏谑道:“看不出啊,你倒挺狠的。”
  我没说话,看着天花板勿自笑着。
  “也许这话现在说起来很不合适。小庆……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眸,他的眼眸一如以前一样清澈的像一汪清水。我微微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爱他。”
  “可他如此对你……”萧阳顿住苦笑道:“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
  “萧阳,我知道他爱我。”我坚定道,沉吟许久我笑了笑小声的说:“我发现我也有点小坏。”
  萧阳哦了一声,好奇的问了原由。他听完我推理的前因后果眉不可置信的挑着,许久才问起:“你怎么清楚?”
  “我认得他的笔迹,以前一个人在家时我最爱的就是模拟他的名字,况且教授的字迹我也认识,他们父子俩的字迹虽然有些像,可陆子朗的朗最后一笔不是他那样写的。我是去他家的时候,他母亲帮我准备好的行礼,让我更加的确认而已。她要的只是想制造我们之间的问题而已,只是这两天不知道他在哪里……只得在这等他回来了。”
  “原来,我还在想,依你肯定会难过,怪不得像没事人一样。”萧阳糗道,见我伸手要打手,忙道:“别别,既然这样,等他出现谁知道要多久,要不我们一起去旅游。”
  “要去也不是跟你去。”我哼道。
  半会,萧阳像想起什么问道:“可是你不是已经签名了。”
  我怔了一会哀嚎的躺在沙发上苦恼不已。“所以我为此事在难过。”
  “若真不是他做的,等他回来知道此事,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都管不了了,我只想他出现在我眼前。”
  萧阳没有说话,沉默片刻从沙发上站起身。“阿姨也该回来了,我先走了。不然又得留下来饱餐一顿。”
  我睨了他一眼撇嘴道:“好像我没留过你吃饭一样。”
  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果然,萧阳离开没多久,老妈便回来了。见我明显好转,不由得意自己请萧阳过来一趟的举止。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妈,以后我发生什么事不要找他过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妈见我这样说着急的问。
  “那会让他很难过,我不想要这样。”我微微叹了口气。
  晚上吃完晚饭准备和妈出去走走,才打开门却见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激动的跑上前将话筒拿起急切道。“喂,你好,我是小庆。”
  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想是谁打错电话了。失望的将话筒搁了回去,却听彼端传来轻声的呼唤。“顾小庆。”
  一字一句敲击在心坎,我不由紧紧握着话筒,心口提到了嗓子眼。“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喂,你不说话我挂电话了。”我威胁道。
  彼端传来一阵轻笑。“顾兄…很久没见。”
  我僵住,反应过来大声吼道:“李宇枫,你到底去哪儿了。”
  “你想见我吗?”他道。
  我突然犹豫起来,想起那张妖孽异常的脸,想起他让人惹不住‘激动’的笑声。
  “我想见你。”许久,我轻声道。
  确为这简单的四字,充满着未知的恐惧和一点点的不安……
  “我等你。”一如他以往的风格,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看着手上的地址。也许是自己居家太久的原因,不由怀疑见面的地址究竟是不是A市……
  一路上我怀着不安和期待,这种不安的情绪我不知是从何而来。也许是这天气所致,在这种大冷天的夜里,街上行人无几,车窗外是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车突然停了下来,我猛烈转过头看着司机。
  司机被我这行为反吓了一跳,口气有些郁闷。“已经到了,就是这里。”
  我朝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纳闷的许久,付了车钱。“这酒巴真低调。”我尴尬的自我嘲解。
  拾着阶梯小心缓缓的走了下去。推开门的一刹那,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光十色的灯光面而来。舞池里是恨不得将腰都扭断的青年男女们。
  我在人群里来来回回找了个遍,却未见到李宇枫的身影。慢半拍的想起,他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想又是被他耍了。就算他真的在这里,也不用如此费劲的去寻找。
  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身过,昏暗的灯光下却是一张浓妆艳沫的脸正微笑的看着我。“嗨,我们油见面了。”
  脸是陌生的,这让人纠结的普通话却有些熟悉。
  她见我满脸困惑,露齿一笑比划着。“是我,三鸟店,你不几得我啦,那天和……”
  “哦,是你,我想起来了。”那个将方斯杰称为方少的女人,那称呼当时在心里都笑翻了。只是这么长的时间,还真的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她问:“你也是来这玩。”
  “不是。”我摇了摇头大声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在这里你有看见一位长得特别美丽的男人吗?”怕她听得辛苦,我近乎一字一字咬着在说。
  “美丽男人?”她蹙眉,并未停下动作,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小庆。”
  她停了下来,歪着头重复着。“顾小青。”
  “……是小庆,不是小青。”
  “哦,小青。”她拍掌笑道。
  ……算了,我放弃了。“是,请问你有见过吗?”
  “你跟我来。”她牵起我的手就走,从吧台里拿了一件外套,拖着我就往外面走。出来没一会,脸就冰了。
  “你带我去哪里。”我挣脱旧她的手防备的看着她。
  她见我这样,大笑出声。半会,眨了眨眼。“你这副涉世未深的样子让我真想将你拐卖了。”
  我愣住,不是为她的话,而是为她的这么长的一句话竟然说的这么标准。
  “你好,我叫佐微,你要找的人就是我。”她伸出手横在身前。
  我依然处在震惊中回不了神。
  “怎么?我听他说你会法语。”她挑了挑眉。
  我回过神,将手伸了过去。“我只是太过惊讶了。”
  和她在附近找了一家奶茶店。她不停的在说,由于是用她的母语说的,我学后又太久没用,听起来很是吃力。我听得吃力,似乎让她特别的高兴。从她口中我知道李宇枫在做康复治疗。我急问是什么原因,她却是摇头。她见我如此忧心,从包里拿出纸笔,笑着递了过来。
  我看着上面的号码,讶异的看着她。
  “我想带你离开。”她沉声道,声音很好听。“正确的说法是他希望你能跟我离开这里,这也是我会来这里的原因。”
  “……去哪里。”
  “法国。”
  “我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不是离婚了吗?”她惊呼道。
  我愣住,她竟然连这种事都知道。李宇枫看来一直都清楚我的情况,想起他这种行为心里很是气愤。我站起身,歉意的看着她。“对不起,我不会离开这里。”
  她扬了扬眉,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是我的号码,就算他给我的任务失败,我们做个朋友吧,你若无聊的话可以拨这个号码,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去玩。”
  “谢谢。”我站起身将号码放进大衣的口袋内。“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我手里一直紧握着那张纸,想它被我折腾的已不成样子了。走到路口,路边正好有个垃圾桶,将它扔了进去,我是不需要的。
  回来的时候已接近十一点,由于思绪凌乱,所以让司机在路口将车停了下来。我慢悠悠的走着,边走边想着日后该怎么办?却总是理不出个头绪。
  “我等了你很久。”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我惊喜的仰起头。
  只见昏暗的路灯下,银色的车身在黑暗中发着森冷的光芒。他一动不动的倚着车身,黑暗之中红色的火光一闪一闪,地上是一地的烟头。
  我呆在原地,动也没动静静的看着。他的眸光瞬也不瞬毫不留情的盯着我,我张着嘴却失去所有语言。
  看着他一步步接近。直到脸颊一阵温热袭来,才不知何时又落泪了……
  “陆子朗。”我轻声唤道:“你去哪儿了。”
  “顾小庆,你是什么意思。”他将一张纸递了过来沉声问道。
  我低眸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上面唯留的仅我的名字。我震惊的看着夜色下他紧绷的脸。才仰起头,只觉一道阴影袭来,他的气息瞬间窜入口鼻,带着烟味以及酒味,我紧紧的抱着他,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直到一阵血腥味窜起,他微微放开,喘着粗气,眸光炯炯有神。“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哧啦一声,纸张被他撕成碎片,他松开手,缓缓附落在地被风吹散。
  “不是我……明明就是你寄来给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上面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我委屈道。
  “跟我回家。”见我这样,他擦拭着我脸上的泪软声道。
  我挣脱掉他的手,不语的望着地面。许久悠悠的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打了你上百通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他见我想辩驳狠声道:“家里电话也是。”
  我抿了抿嘴指控道:“你电话不也是关机的。”
  “我手机落家里了。”他郁闷道。“我和方斯杰今天才从米国飞回来的,不相信你打电话去问。”说着他将手机递了过来。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窜通好的。”
  “……顾小庆,你是故意找茬。”见我瞪大的眼,他倾身过来在唇上狠狠吻了一记笑道:“别生气了,妈和陆婷已经处理好了,打家里的电话想告诉你又没人接。怎么,爸没跟你说?”
  我点头苦涩的扬了扬嘴角。“收到了。”你的一纸离婚,我在心里添了一句。仰头看着他笑道:“就当是误会吧,这么晚了你先回去……我在这里挺好的,很清静,我好久都没这么清静过了。”
  半晌,他沉声问:“既然是误会,你不愿跟我回去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是赖定你了。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我凑近一瞧笑道。
  “那我现在也是赖定你了。”他无赖道。
  老妈见我将陆子朗领了回来,脸拉的奇长。陆子朗叫他妈也没应,上楼时陆子朗说妈将他拒之门外。简单的说了句误会,他释然一笑。
  我向妈解释了一下,她知道前因后果后,变化特别大。翻脸跟翻书一样,连陆子朗的牙膏都帮忙挤好了。这才甘心的睡觉去了。
  陆子朗见我妈没事了,放心的吁了一口气拍着马屁。“还是妈比你可爱。”
  我瞪了他一眼,将他的衣服扔给他。“你不是说很累了,怎么这么多废话。”
  直到他进入浴室,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幕思潮起伏。看来婆婆依然只是表面应允,如若不是,她整理好的那两箱行礼又是怎么回事。
  “老婆,你在想什么。”
  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双手将我吓了一跳,我虚惊的拍着胸口。“你吓死我了。”
  “老实交待,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在想我要不要选个好日子搬回家。”我笑道。
  他挑眉。“你这气撒得可够大的,连行礼都搬回来了。”
  听他一说,我沉默了一会笑道:“你知道女人生起气来什么都做的出的,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我笑着站起来,在他之前窜进了浴室将门反锁。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我还是大哭了一场,看着镜中明显肿起来的双眼,我将毛巾用冷水浸湿,敷了近半个小时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似乎真的很累了,睡得很熟,还发出浅浅的鼾声。就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我细细的打量着,手轻轻的梳着他的短发,不由笑了出来。“子朗,我爱你。”我俯下头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他的唇很温暖,原本止住的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脸上。
  他不知何时张开眼的,见我这样笑着吻了我一计哑声道:“一个吻就将你激动成这样了。”
  我看着他炯亮的眼神,笑着又吻了一下哑声道:“是啊,陆先生魅力无穷。”由于哭泣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等了你好久。”他沉声道,渐渐欺近。
  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了他的欺近。“你不是很累了吗?”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