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驿并没有把路欢歌带进更衣室,而是直接放到车上,送她回家。路欢歌喝着省驿递给她的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她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阳光下的一切照旧,只是哪里变了呢?为何有陌生的感觉?
回到家,省驿抱她上楼,林婶跟着,帮她换衣服,去饰物,洗澡,穿衣服。省驿抱她下楼吃饭,给她换药。抱她上楼睡觉,放她在床上,他恨恨不已地想,如果不和她说话,她会不会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刚这样想完。
“省驿。”
他心里一喜:“想说什么?说吧。”
她眼睛眨眨,嘴唇咬咬,发会呆,叹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省驿笑,摁她在胸口,胳膊箍紧她,一手抚摸她的头发,一手拍背,待她安静了,闻着她的发香,唇挨着她的耳朵:“相信我。”路欢歌哆嗦了一下,省驿再次用唇吻她的耳廓,她又抖了下,省驿笑出声。不再逗她,待她在他怀里放松下来,放她躺好,掖好薄被:“睡吧。”他看着她的嘴唇,俯身吻她,她双手“啪”一声捂住嘴。省驿忍住笑,唇印在她额头上。装作没有看见路欢歌睁大的眼,绯红的脸,朗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一觉醒来,不知日月,门外传来轻微的走路声和试探的敲门声,路欢歌:“谁?”省驿推门进来,给她找衣服:“换上。”她见他有些急迫,不敢迟疑,拿着衣服要换,他又不动,她把衣服在手里翻弄,省驿吸口气去阳台,路欢歌飞速脱衣穿衣。“省驿。”省驿进来:“头发挽起来。”她顺从挽好。省驿挑了一个珍珠发簪给她别上,又拿毛巾帮她擦把脸,打量她一下,抱她下楼。
一屋子人的眼睛盯着他俩从楼上下来,路欢歌搂着省驿脖子的胳膊紧了紧,省驿嘴角含笑,温柔看她。她吸口气,放松下来。
乔琪迎到楼梯口:“嫂子这一觉,睡的是月迟迟啊。”
路欢歌脸红:“让你们久等了。”
省驿抱路欢歌到他父母旁边坐下,乔琪,唐行书,杜仁心三人一暗示,去了棋牌室。
路欢歌看到省驿父母身边还坐着一个女性,面目和省政差不多,她立刻知道这是谁了,微笑,轻声喊:“爸,妈,姐姐。是我不好,让你们久等了。”
省政脸松懈下来,李洁微笑:“没有,我们也正好歇歇。”省骆坐她身边,拉她的手:“爸,妈,你们好福气啊。我看你们至少修了九辈子的福才娶得这么好的儿媳妇。”
省政终于笑了,李洁看路欢歌脸红:“你姐姐就是爱说爱笑。”坐在单人沙发上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也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你娶了我是你家祖宗修了十辈子的福。”说完洋洋得意地看着单睿。
路欢歌明白了,冲他喊:“大哥,让大哥久等了。”
单睿欠欠身子:“一家人,不说这话。”说完,咬牙看着省骆。
省骆笑,不理他。把一把钥匙放路欢歌手里:“听驿儿说,你单位离这比较远,这是车钥匙。怎样?很贴心吧?”路欢歌看看钥匙,不像自行车上的:“多谢姐姐了。可我只会骑自行车。”最后一句,路欢歌红着脸嗫嚅出来。省骆不敢相信地笑。
省政干咳一声,众人安静,等他说话。他指着茶几上的箱子对路欢歌说:“欢歌,这是你爸爸给你的陪嫁,有我们送去的钱,也有他给你攒的钱,还有一对玉镯。这是他刚才嘱托我一定要交给你的。还有,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花匠,以后他负责管理园子,林婶负责照顾你们生活。”
路欢歌含着泪接过省驿手里的盒子,打开,看到了存折和一对绿得晶莹剔透的镯子,拿出来观看,想怎么家里有这个东西。省政和李洁抽口气,省骆目光黯淡。
省驿:“我奶奶给我的。”
路欢歌扫视了众人一眼,明白了:“钱我也用不着。妈妈给我放着吧。镯子,我的工作也不适合戴,所以”路欢歌看向省驿,她不知道他的奶奶现在在哪。
省驿接着说:“钱,妈妈帮欢歌放着,镯子,姐姐一只,妈妈一只。”
李洁黯然的神色有了光彩:“给你的,你就留下吧。”
路欢歌接着说:“既然是我的,我就做主了,这是我送给妈妈的礼物。谢谢爸爸妈妈让我们在一起。”说完,柔情无限地看着省驿。省政和李洁对视一眼,暗示她收下。
路欢歌握着省骆的手:“姐姐的礼物我也收下了,那姐姐也要收下我么的礼物哦。”省骆看一眼省驿,说:“你怎么像个度母。”
省驿如此做,自然有他的打算,对这个大哥以后还有求于他的时候,求人就要抓住他的软肋下手,他的姐姐就是单睿的软肋。两人是父母之命,结婚多年才磨合出感情,至于感情深到哪一步,不知道。不过看单睿看姐姐的眼神感情应该不会浅,可他姐姐看单睿一副探究的眼神大概还不明白他的感情吧。男人对男人,很好了解。同样,他会不会看出来我和路欢歌也是貌合神离呢?
单睿对着省驿微笑,因为省骆高兴了。
他们告辞后,那三人出来,唐行书走过来,温文尔雅地说:“嫂子,我是唐行书。”路欢歌微笑:“你好,唐行书。”乔琪说:“嫂子,你不要被他庄重的外表骗了,他是真正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唐行书端正坐下,对四仰八叉躺沙发上的乔琪说:“嫂子慧眼独具,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路欢歌微笑,习惯性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杜仁心一口水喷了出来,乔琪和唐行书对视半天,乔琪躺沙发上,捂住脸弹腿。唐行书四仰八叉依坐着沙发。路欢歌脸红,咬唇,不再说话。省驿抱她去餐桌:“咱们吃饭,不理他们。”
席间,乔琪问林婶:“林婶,这饭怎么不对劲啊?”
林婶看省驿一眼:“我下次做好吃些。”
“不是好吃不好吃,而是花样太多,每样又太少,看着怪怪的。”
杜仁心低头吃饭。唐行书听乔琪一说,也觉奇怪,看向省驿,省驿给路欢歌夹菜,不理。路欢歌微笑:“下次,我让林婶改进。”
省驿对乔琪皱眉:“爱吃不吃。”
“爱吃,好吃。”乔琪一叠声。
路欢歌睡了一下午,一点也不困,看电视听他们闲聊。杜仁心气定神闲,唐行书乔琪略嫌疲倦,起身告辞。走时不忘拽着杜仁心,杜仁心说我等会。他俩看着杜仁心,说,他们新婚夜你掺合啥呀。后又醒悟,相视大笑,拍拍省驿的肩膀:“驿哥儿,驿哥儿,驿哥威武。”
路欢歌听到他们笑,扭头看他俩,他俩笑:“嫂子,保重,我们走了。”
路欢歌微笑冲他们挥手再见。
杜仁心看两人的车灯消失,坐下来:“欢歌,准备好了吗?”
路欢歌看向省驿,低头:“等我脚好了再去,可以吗?”
省驿看向杜仁心,杜仁心思索:“可以。”
杜仁心别有深意看着路欢歌:“我们今天定好日子,都做好准备。”
路欢歌看杜仁心的眼睛:“我会准备好的。”
杜仁心笑:“勇敢的姑娘。”
省驿送杜仁心回来,看到路欢歌看着电视发呆。
“睡觉吗?”
她猛然看向他,眼神戒备:“我不困。”
省驿在她身边坐下,陪着她看电视。她不困,他可累坏了,昨晚为了以防路欢歌的父亲姥姥姥爷认出省政,刻意交代了一番,所有来宾只能按辈分叫。又在各个环节加强人手防着穆青音,最后还是没有防住。其他琐碎的细节,王倩,郭思成事无巨细向他回报,不满意的重整,个个人仰马翻。省政李洁,更是在众宾客面前好一番道歉,大家已习惯了省驿的别具一格,不以为意,况且谁敢接受省政的道歉。省政李洁陪着路一凡,姥姥姥爷吃饭,带他们去景湖,又来听水庄园。路欢歌已睡着,省驿每次上楼喊都说睡着了,喊不醒。谁都知道他没喊,也不揭穿。姥姥姥爷路一凡看再等下去,好像跟不放心似的,也就告辞了。省驿命人送回,又把车上装满礼物。仓促结婚,委屈了她,累的是他。
路欢歌一开始挨着省驿的那边肌肉还是紧张的,见他闭着眼不动,渐渐放松下来,再看他已睡着。关了电视,见林婶走过来,她赶紧装睡。林婶站一会儿,取来两张毯子,分别盖上,关了灯,走出客厅。路欢歌睁着眼看幽暗光亮里的吊灯,房顶,窗帘,微笑:这就是我的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