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凡看到路欢歌,一路小跑,路欢歌迎着他,抱住他:“爸,我想你了。”路一凡含泪拍她的背:“都出嫁了,还这样啊?省驿把你惯坏了。”路欢歌不依,跺脚:“他才没有,我是爸爸惯的。”三人大笑。
李旭送来了菜。路一凡挽袖子系围裙,给他们做饭。省驿冲路欢歌抬下巴。路欢歌撅嘴,装模作样地去帮忙,路一凡假戏真唱地谦让,推她出厨房。如此几次,路欢歌对省驿得意笑。省驿捏她鼻子:“不孝顺。”“你孝顺你去啊。”省驿对路欢歌扬扬眉,果真去了厨房。
路欢歌回到自己屋里,地板光亮,桌椅干净,床铺整洁。想来路一凡经常打扫。路欢歌鼻子发酸:他一个人怎么过的?
自己一个人在屋子终是无趣,到厨房看两个大男人忙做饭。路一凡他是看惯了,不觉有他。省驿那么大个子坐到小马扎上择菜,实在有趣,不禁笑出声。她清清嗓子:“在这次做饭活动中,老路同志,轻车熟路,动作娴熟,看胡萝卜丝切得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而小省同志就比较生疏了。葱剥得不够干净,又把能吃的菜丢了,唉,又把不能吃的放在了洗菜盆里”路欢歌看省驿手忙脚乱地弥补再也忍不住笑弯了腰。路一凡别切菜边笑:“外行指导内行。”省驿看着她的笑,出了会神。路欢歌笑着继续:“老路同志,不要因为受到表扬就骄傲了嘛。肉丝没切成一样大小啊?你看小省同志后来居上,把菜洗得多干净。就是水花四溅,把水龙头当成了喷泉。”
省驿被路一凡推了出来。他见只剩炒菜了,也只有一个锅,顺势撑着衣服出来了。路欢歌跟着呵呵笑。省驿在心里念叨:欢儿,笑得这么开心,等会你也要这样笑。
省驿走到路欢歌房里找到衣架,到阳台脱下湿衣服晾上。路欢歌还在笑,看到省驿光着上身从阳台回来,羞窘咬唇,视线不知往哪里投递。省驿似笑非笑睨她:还笑啊。路欢歌更加手足无措,向门口走去。省驿先她一步,关门,反锁。
路欢歌躲到书桌旁看书,省驿一把拉起她圈在怀里。路欢歌颤抖着用一个手指推他,手指头弯了,还没有推动;用拳头捶他,手疼;双手推,推不动,掌心贴着他的肌肤,感觉到他的体温,手又快速收回放到自己胸口。她都不敢抬头看他,他的鼻息吹到脸上,痒痒的,凉凉的,让她发热的脸稍稍舒缓些。路欢歌见挣脱不开,急得有些想哭了。突然想到他说的咬他,眼珠一转,踮起脚尖,伏在他的肩窝,嘴唇贴着他的皮肤,张开嘴,用牙齿合住一块肉,使劲把上下牙往一块凑。牙疼了,松开口,齿痕上微微泛着血丝。应该不疼吧,他都没喊疼。
路欢歌正想着,省驿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我比较喜欢你咬我这里。”他低头用舌开启她的嘴唇,撩拨着她的牙齿舌尖,引逗着她来咬他。路欢歌每次快咬住他时,他都灵巧地躲开了,如此几次,路欢歌才觉得上当了,但已虚软得靠在他肩头,没有力气再挣扎。省驿轻笑几声,见她如此柔顺,肆意妄为起来。
路欢歌从虚幻中清醒过来后,看到省驿嘴唇湿润,眼睛热切,满脸笑意的盯着自己,而自己的手,不知此刻正搂着他的脖子,他的手正搂着自己的腰,腿软得全身的重量都在他身上。路欢歌一头钻到他肩窝里,嘤嘤哭出声,再也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她没脸见人了。
省驿笑,见她一直哭,哄:“就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路欢歌放开他:“什么礼物?”她擦着泪眼,突然好像明白他在医院为什么用那么大劲握自己的手了。
“你的礼物在家,我原想回到家再给你的。”
省驿听到她说“家”,捧起她的脸,想从她清澈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这个小傻不会爱上自己了吧,只是自己还不知道。他小心翼翼把她按在胸口,温暖着自己那颗早已冰冷的心:欢儿,你让我活过来了。
路欢歌怕刚才的吻又重来一次,她抓他背上的肉想推开他,他上身未着寸缕,肉又那么结实,抓不住,又挣不脱。她改用指甲划,十指下去,如九阴白骨爪,新仇旧恨一块报了。
省驿没喊疼,松开她,找镜子,找到两块,前后照照,指指背后,指指脖子,胳膊,对又羞又怕,脸色绯红,绞着手指,咬着嘴唇,含着泪眼瞪他的路欢歌,笑嘻嘻地说:“我喜欢这样的礼物。”
路一凡看了看吃相不淑女的路欢歌,又看了省驿一眼,怀疑他没让他女儿吃饱过。省驿拍着她的背:“欢儿,慢些吃。”路欢歌歪歪身子,躲开他的手:“好久没吃爸做的饭了。”说完细嚼慢慢,怕省驿再次拍她。路一凡刚在厨房就看到了省驿胳膊上的牙印,现在脖子里又多一个,肯定是路欢歌咬的。仔细观看路欢歌,好像没有委屈的样子,还吃胖了些,心里微笑了:“歌儿,开学了,离爸近些,可以天天来吃爸做的饭了。”路欢歌开心笑:“那是当然的了。”省驿咳嗽了一声。路欢歌撅嘴:“我带你一块来。”路一凡笑:“对。”
“爸,你天天都是做些什么?”
“嗯,一开始很不适应,现在好了,有空了就下下棋,聊聊天,钓钓鱼,天天闲不住。女儿出嫁了就是好。”
“老路同志,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我很快就会杀回来的。”路一凡笑,省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路欢歌,没说什么。
路欢歌想留宿一晚,陪陪路一凡,但省驿看着床说,床这么小,小心半夜我把你蹬下去。路欢歌对着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他一脸无辜,你看啊,床这么窄,我翻身会砸到你的。所以当路一凡再三挽留她,省驿在一旁也假仁假义劝她住一晚时,她都含泪拒绝了。
她坐在车上,恨极了身边的这个人,他让她脱离了单身生活,让她离开了爸爸,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除了看好了她的病。路欢歌咬唇:这样想他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啊,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想去姥姥家吗?”省驿突然问。
路欢歌盯着他,他平静询问,没有戏谑。路欢歌点头:“想,以前整个假期都是在姥家过的。”
“明天,陪你去吧?”
她看他,不说话。
省驿叹气:“我明天送你,后天接你。”
路欢歌确认:“你不住下吧?”
省驿笑:“你希望我住下?”
路欢歌急忙红着脸摇头,省驿笑得眼睛发亮。
回到听水庄园,已到晚饭时分。路欢歌在卧室书架旁发现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古朴发红的杯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这是回礼,也是一个信符。有一天,你需要帮忙,拿它来找我,无论是什么,我都替你做到。路欢歌笑,这个杜仁心比她还小孩子,自己那么幼稚的画就把他感动成这个样子啊。她把盒子放好,盘算着哪天去还给他。对了,省驿的礼物。
省驿最近每晚都会出去,但都会在十一点前回来。路欢歌听不到他回来的声响,她就无法安眠,虽不知道他住在哪间屋子里,但她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今晚他吃完饭接了个电话就匆忙走了,路欢歌摩挲着礼物看看表,已经十点四十了。
省驿回来不经意间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似乎有个人,他开灯,看到路欢歌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放着什么东西。他拿起看了会,这个小傻,不会这么晚等他回来给他礼物的吧。他知道她自从手术后很怕冷,摸摸她的手,不凉,穿的还算厚。继而怒了,不会等到明天再给他吗?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
他弯腰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喊:“欢儿。”路欢歌没有醒,太晚了,她太困了。省驿不再喊她,抱着她往楼上走去。省驿放好她,给她盖好被子,拿着她的礼物,仔细观看,看完,俯身用唇在她额头上停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