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驿回到家,路欢歌正在摆饭,看到他进门,对他笑着走到他身边拥住他:“老公,你回来了。”省驿笑:“这么热情,不会和杜仁心说我坏话了吧?”
路欢歌搂着他没动。
“嗯,生气了?”
“我没见到他。人多,又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省驿看她温柔的看着自己,笑拧她的鼻子:“贤妻。”路欢歌笑,别过了脸。他的妻子一直都是害羞的。
他的妻子会做饭了。晨跑后,还能跳跃着上楼了,洗刷后,不睡回笼觉了,而是跑到厨房帮林婶做他爱吃的饭。不仅早饭,还有晚饭。午饭做好,他不回来的吃的时候,她就送,看着他吃完,而他总是吃光她送的饭,有时连带着送饭的人一块吃了。他发现他的妻子黏起人来也真不是玩的。
每次看她的时候,她都在盯着自己看,微微发愣又痴迷。晚上,也变成了她紧紧搂着他,他略动动,她就惊醒,惊慌喊他的名字。他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害怕,或者做噩梦了。
她所有的变化,他只是认为她爱他,不疑有他。直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那天,路欢歌在晨跑的时候笑着问他:“今一天,都陪我可好?”
他当然点头同意。路欢歌笑嘻嘻看着他,眉眼俱笑。
他们去了第一次相见的桥上。当初桥并没有拆除,某人的提议,为了纪念。他们再次来到这里,两岸的提子园,已郁郁葱葱。远处是唐氏的药草园,河两岸修了路,装了灯。省驿告诉她,他要把这里变成生态旅游区。路欢歌像是看不够一样,贪婪地默记着这一片风景。
他们去了河边,又去诳街,吃了小吃,去游乐场。省驿见路欢歌高兴,一切都顺着她。
晚上的路欢歌很热情。省驿想着这几天一直没有避孕,她怀孕了可怎么办?可路欢歌坚持说不用,不会怀孕,并一副等不及的样子。省驿也就没有用,大不了她吃药吧。他一直不让她吃,怕对她身体不好。可他的欢儿情浓到让他昏了头。
第二天,他想喊她起床跑步,想到快凌晨了她才睡,俯身在她额头一吻:“宝贝,睡吧。”
晚上,他一路发誓今晚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他回到家,他的欢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做饭,而是只有林婶一人,她反而问他,欢歌怎么没有回。
省驿愣住,打路欢歌手机,关机。给路一凡打电话,关机。给姥姥姥爷打,说是没有去。往景园打,更惊讶,没有见到。
省驿上楼,屋子里一切都没有动。仔细查视后,省驿发现唯独少了那个曾经被他弄成两半的木鱼。省驿想到了什么。
杜仁心在值班室被省驿拽到了楼梯口。
“欢歌在哪里?你和她说了什么?”
杜仁心回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忘记了。”
省驿冷笑:“用不着装这么像吧?”
“装什么?”
省驿耐心用尽:“把她藏哪了?爷爷那里没有,难道你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地方?”
杜仁心看了他一会儿:“她又离家出走了?”他想幸灾乐祸笑,又想到路欢歌的失踪,自己是第一个有关的怀疑对象,笑容僵住:“我真的没见。”
省驿哆嗦着手:“我不揍你,我要让你看到事实,揍得你心服口服。”
李旭到他身边:“视频显示的是她见的是另一个医生。”
省驿怒视李旭,李旭低下头:“她说我在那不方便,我以为”
杜仁心终于相信路欢歌不见了。
“当务之急找到那个医生问她和路欢歌说了什么。”
“不用了。”省驿踉跄地下楼。能说什么,不过是实话。
他颓然坐在楼梯上,他一直表现的都是不想要孩子,一直说往后推。她那么想要孩子,在得知自己很难怀孕时,该是如何绝望?原来她从那一天起,就决定要离开他。她计划了那么久,他怎会找到她?他决定不找了。他不相信他爱她的程度,找到又能怎样?
省驿扶着楼梯站了起来,定了定心神,又扶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下去了。杜仁心和李旭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省驿呆住了,迟久,两个人才一块追下去。
郭思成和李旭带着人查遍了这个城市的车站,机场,旅行团,所有需要身份登记买票的地方,都没有。他们有可能租车外出,他们就查这个城市每一辆出租车,包括黑车。不多久,除了民房出租房,这个城市,几乎被郭思成和李旭过滤了一遍。省驿虽说不找了,但他们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他也没有反对,反而每次都用期待的眼神看他俩。两人为自己的无能焦心。当景园的人也参与进来后,他们渐渐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
景园的人知道路欢歌不见后,两人一块来到了听水庄园。在看到省驿的生活后,不禁心惊肉跳。他一如既往地生活,如路欢歌在时一样,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笑。林婶忧虑地对他们说,一直都这样,快想办法把她找回来吧。
李洁哭:“驿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是不是因为孩子?”
省驿看向李洁:“你和她说什么了?”
李洁看他的眼神,吓得声音颤抖:“我让她劝劝你,一定要有个孩子。”
“什么时候?”
“你大姐刚有孩子那会。”
省驿盯着李洁不可抑制地笑。二人愣愣看着他笑得泪都出来了,终于,他止住笑,坐在他们面前,庄重地问:“爸,妈,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
李洁呜呜地哭,省政含着泪花说:“驿儿,是你爷爷奶奶一定要让你的母亲再生一个的。你母亲身体不好,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你,却不能养你在身边,在父母心里,孩子不在身边,才是最揪心啊。我们也没有办法。从接你来,我们一直尽力补偿。但,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原谅我们。我们总想有一天,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会体会到我们的辛苦。理解我们的不得已。我们一直在等那一天。”
省驿看着他们冷笑:“那一天,你们很难等到了。我不会和别人有孩子。而路欢歌,你们的儿媳妇,她失踪了.怎么办呢?你们的报应来了。这是不是就是现世报呢?”
“你们生下我,不养我,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黑暗里,没有一点温暖,光亮。你们体会得到吗?我因对你们的恨才活着,才活这么大。我以为这一辈就这样了。直到我遇到路欢歌,你们是怎么对这个给我希望和活下去理由的人的?绑架她,逼走她。这就是你们做我的父母做的事?”
“你们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和我说?没脸说?不敢说?为什么逼她呢?”
“驿儿,我没有逼她,只是让她劝劝你,赶快要个孩子,这是每个父母都盼望的事啊。”李洁急急辩解。
省驿木然任泪水滑落:“你们生了我,又活活折磨我,何苦生我?”
省政和李洁面面相觑,愣住。